第264章 进入高中(3)

踏进大门，是一排教学楼。它们很安静地站在绿荫里。绿荫的那边则是巨大的操场。操场上的单、双杠、跳远的沙坑、篮球场等等，也都站在各自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教学楼前和操场上只看见有少数几个学生站在那里，站着更多的则是寂静和舒适。

再往里走是办公楼。办公楼前的操场上已经排起了长队。那肯定就是新生报名处了。他们走上前，将背篓靠到墙边，春妮对她父亲说：“我自已去报名。”

春妮的父亲笑着点了点头，没做声，但信任却藏在他的胡子和眉毛之间。

在队伍的最后排站下来，意识这才腾出空地装下更多的事情。在队伍中排队的有大人也有学生本人，大人多数来自农村，脸上同春妮的父亲一样，都留下了阳光在上面作业过的痕迹。多数同学长成了大人，也有少数还在发育的节点上停滞不前，似乎是在等待哨响。面孔一律陌生，内心的深浅更是无从得知。或许他们就是她前面路口上的某一颗钉子。

轮到春妮面名下，交了钱，拿到报名单，春妮分在女生宿舍2栋101号寝室。班级安排在高一二班。春妮就和父亲背了箱子、铺盖再往深处走。厨房、男女学生宿舍、教工楼等都分别乖乖在站在各自的区域里。下午的阳光勤勤恳恳地把一切都涂得金碧辉煌，树枝在风中招着手。里面的人相对多了些，走动的、跑动的，搬东西的，活力在来来往往中四射而去。女生宿舍有单独的三栋。找到二栋，发现整栋楼成了一棵挂满果的树，每层楼上都有人在上面走动和忙碌，果实累累。走进101寝室，也发现里面塞满了人。忙碌的学生和学生家长全是一副五颜六色的脸。空气中布满灰尘和汗味，剩下的空隙又被嘈杂的声音塞满。铺位几乎全被写上了姓氏，不是有人正在整理，就是已经放上铺盖或是其他的什么占了位置。春妮和她父亲背着箱子和铺盖在巷道里走了一圈，心里原有的一点缝隙也被塞满。因为发现里面几乎是插成了笋子，她这根干竹似乎没有再安插的地方了。这时，一个正在帮学生叠铺盖的女人停了手里的活，顺手指了里面对春妮的父亲说：“里面还有个位置。”

春妮的父亲冲着她笑了一下，他们再往里走，那里的一个女生就从铺上站起来冲着春妮说：“我这里没人，你和我睡吧。”

女孩长着一张苹果脸，个子似乎被什么牵住了，但身子发育得很完全，胸脯挣脱开去，一副要飞翔的样子。天真而无邪的笑在她青春的脸上跳跃着，春妮心里的某个角落就亮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春妮的父亲就抢先说：“要得，你们两个睡。”

说过，他们就走到了那个女孩前面。

女孩的铺位是下铺，四目相对，他们都在寻找心灵对应的位置，但还是陌生，春妮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金兰。你呢？”

“春妮。”

春妮的父亲问：“你哪个乡的？”

女孩说：“八寨岭。”

但这名字还是浑身裹满陌生的气息。春妮的脑子里只知道他们县有二十多个乡镇，但它们在脑子中的位置却是模糊一团。

放下背篓，将箱子放归位，将铺盖一一铺好，春妮的父亲背上背篓对春妮说：“我到街上住一晚，明天就走了，你自已照顾好自已呢。”

父爱从他的语言和眉宇间泄漏出来，迅速涨成汪洋将春妮淹没，并快速托起她内心的感动，她便点了点头，没做声。就送父亲往外走。走出屋，春妮的父亲又说：“你回去收拾吧，不送了。”

春妮站下来：“你慢走呀。”

“嗯。”

接着，春妮的目光就一直把他送到那边的办公楼里，直到他的身影被楼房吞没，春妮才转身往屋里走。

刚一转身，就突然听见内心深处哐地响了一声，春妮就知道大门被关上了，并且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