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五条悟的口吻太过理直气壮，以至于让其他人都没能有所反应。
一时之间，加茂千代愣住，星野冬今僵住，站在包厢门口的夏油杰进退两难。
加茂千代望着面前英俊帅气的银发青年，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我懂了，”她左手握拳锤了一下右手的手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开放式婚姻对吧？我可以。”
此话一出，反而轮到五条悟愣住了。
“什么东西？”
“唔……大概就是婚后双方不会约束伴侣的性/生/活？说真的，我也不想和古板传统的日本老男人联姻，不过如果是接受开放式婚姻的帅哥，我倒是可以考虑。”
“……啊？”
“五条君，我对你很满意哦。”
加茂千代说完，还朝他眨了个wink。
她看起来心情非常好的样子，好像真的对五条悟这个联姻对象非常满意。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如脱缰的野马般不受控制，夏油杰连忙关上了包厢的门。
“不好意思，请问……”夏油杰走了过来，“不介意我坐一下吧？”
加茂千代将他打量一番，然后拿起自己的路易水桶包，空出了身边的位置。
“请坐。”
然而，夏油杰刚坐下，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加茂千代就再一次开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模式。
“五条君，这位帅哥也要加入我们的开放式婚姻吗？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夏油杰/星野冬今：……？
“咳——咳咳咳咳！”五条悟直接一口水呛住，咳得直不起腰。
冬今连忙拍着他的背，心疼地问：“没事吧？小悟。”
夏油杰的大脑将那些文字输入理解后，瞬间被吓得不轻。
他的脸色红红白白的，解释如连珠炮般，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不不不，加茂小姐你误会了，我已经结婚了，我是异性恋，我很传统的，我是坚定的一夫一妻制拥护者，还有我家孩子明年就上幼儿园了。”
“喔——原来这样，可惜。”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失落，好像真的在惋惜着。
夏油杰如坐针毡，五条悟有点慌了。
——这女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五条悟终于咳完了，然后放下茶杯。
那张英俊的面孔上挂着二十八岁的他平日里很难见到的、认真异常的表情。
“总之，这些都是我的母亲擅作主张，并不是我本人的意志。”
五条悟用最直白的语言，将这件事说得明明白白。
他生怕对方又有什么误会，再说出什么让人一口老血呛死的话。
“那你本人的意志是什么？你喜欢星野姐姐吗？”加茂千代问他，随后又说，“如果是星野姐姐，我可以的。”
五条悟：……？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开始不稳定了。
一旁的夏油杰看了一眼濒临暴走的挚友，继续苦口婆心地解释：“加茂小姐，悟的意思是说，他只要星野，简单来说就是所谓的‘纯爱’吧？”
“‘纯爱’是什么？归国子女听不懂汉字词啦，”加茂千代有些困扰地皱了皱眉，然后又问，“是说只有星野姐姐一个人加入我们吗？三人行？没关系的，我也喜欢星野姐姐。”
传统的异性恋拥护者夏油杰陷入沉思。
精神状态开始暴走的五条悟准备展开领域了。
“悟，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
夏油杰摁住五条悟的手，对他说：“这里是大阪最大的商区，要考虑普通人的安全，还有星野……她不是经过系统学习的咒术师，你的咒力太强了，很可能波及到她。”
五条悟怒了，整个人就像一只炸毛的巨型猫猫，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强调着主权：“开什么玩笑，冬今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夏油杰不得不拼了老命，努力将五条悟拉出包厢。
“走了走了，让加茂小姐和星野吃完饭再回京都吧。”
“我不——”
“星野，你快帮忙说句话啊，”夏油杰根本摁不住五条悟，只能向冬今求助，“在这种地方闹大了真的很难搞。”
冬今从座位上站起来，握住他的手。
下一秒，濒临暴走的猫猫瞬间安静了下来。
女人靠近他，小声说：“我先送加茂小姐，很快就回家。”
五条悟慢慢放下了展开领域的想法，但他的目光依然死死地盯着加茂千代，恨不得用虚式把她捅出个窟窿。
夏油杰一边劝他，一边拉着他往外面走。
“加茂小姐又不是来找星野麻烦的，你担心什么？”
“你没听到她刚刚说的话吗！”
“两个女的在一起能有什么问题？”
“杰，你明明很讨厌歌姬找你老婆逛街。”
“那是因为歌姬总劝她离婚！你别想太多，这又不是英国，哪来那么多同/性/恋。”
……
-
深夜，京都本家。
冬今将加茂千代送回加茂老宅，又绕了一圈远路，才回到了五条家。
这几天五条悟一直在和她“冷战”。
虽然今天他回来了，但是却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她，也不和她说话。
只是透过暖色调的灯光，薄薄的障子门映出高大的男人来回踱步的影子，看得出他在焦急地等着她。
等着她去哄他。
无论是青春期还是现在，五条悟都不是乱发脾气的人。
只是这一次，她为了留下这个孩子，多次劝他去相亲，才让他这么生气。
冬今端着切好的薄巧大福，走进了五条悟的房间。
她看到男人带着椭圆形的墨镜，穿着黑色的针织家居服，坐在榻榻米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好像刚刚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人并不是他。
盛着薄巧大福的白色瓷盘，放在了男人面前的黄花梨木质地的矮几上。
这是冬今的示好，也是冬今的赔罪——她还记得，那天晚上五条悟说想吃薄巧大福。
然而，五条悟并没有睁开眼睛。
冬今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想着哄猫哄到底，于是拿起托盘上的叉子，叉起一小块切好的大福，递到他的嘴边。
下一秒，浓密卷翘的银色睫毛微微翳动，露出了那双美丽异常的苍蓝之瞳。
就在冬今松了口气的时候，五条悟侧眸看了她一眼。
而后，他一脸任性地扭过头，不再看她，也不再看那块薄巧大福。
真是一副生了好大气的样子。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五条悟这次好像真的很难哄。
冬今盯着他扭过去的侧脸：鼻梁高挺，睫毛卷翘，浅色的唇薄而润，轮廓如被造物主精心雕琢过似的下颚线与锁骨线连在一起，随着呼吸的频率，有规律地起伏着。
她放下叉着薄巧大福的叉子，然后从榻榻米上站起来。
水葱般纤细的手指抚着男人的脸颊，慢慢将他因为闹脾气而扭过去的脑袋转回来。
冬今垂眸，然后闭上眼睛，俯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吻毕，冬今放开了手。
然而紧接着，她被面前的男人拢住了腰，下一秒就失去了身体重心的着力点。
一阵天旋地转后，当她刚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男人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小悟？”
“嘘——我还没消气呢。”
五条悟盯着女人那双好像含着水的杏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柔软红润的唇瓣。
漂亮的苍蓝色的眼睛轻眯，好像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