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炙热的
看着下方嘈杂喧闹、叽叽喳喳聊得起劲的老百姓们,并没有任何想要停下闲聊的迹象,于彼无奈地轻嗽了一声。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偷听下去了,于是转过身来戴好那顶长长的纱帽,然后一把拉住站在身旁的国师,毫不犹豫地迈步朝着台下走去。
这顶纱帽长得很,长度足以遮盖住人的腹部位置,人们根本无法看清隐藏在纱帽之下的面容究竟长什么样儿。
当看到一个头戴纱帽之人缓缓走下来时,场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部集中投射到了那里。原本喧闹异常的大堂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但仅仅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间便又恢复如初,众人继续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起来。
"若是当真由那位安乐王来继承皇位,倒也算得上名正言顺吧,毕竟他可是先帝的亲弟弟呢!"其中一名男子一边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水,一边如此说道。
然而与他同桌而坐的另一人却提出了不同意见:"可这样一来,整个天下岂不是彻底乱套啦?我可是听说那位安乐王成天只知饮酒作乐,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点心罢了!"
"唉,这种皇族内部之事嘛,到最后自然会有那些整日无所事事的官员们去操心费神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在此讨论再多也是徒劳无益哇!"有人感叹道。
“是也是这个理。唉,陛下虽然身为女子,但自陛下登基以来,减轻赋税,开辟商路,振兴科举等等一系列政策让国家日益繁荣昌盛,陛下一生都在为国家和人民操劳奔波,我是真舍不得她离开我们啊。”
“......”
此时此刻,人人都在唉声叹气,一楼整个人点开去看,真每个人都弥漫着悲痛与迷茫交织的神情,仿佛整个天空都坍塌了一般。蒙蒙细雨天色朦胧,众人犹如置身于迷雾之中,无法看清宁国未来前行之路究竟通向何方。
于彼微微抿紧唇角,她实在是害怕等不到他人的认可,她也没想到她在民间居然拥有如此之高的声望。做皇帝的高高在上,低头看不见他们的百姓,抬头听不见民众的呼声。
自登基以来,自她记事起,她一直认为大部分人会对她女性的身份心存芥蒂,担忧她力有不逮,无法胜任皇帝之位。然而如今亲耳听到了民众们真实的心声,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担任这个角色并非毫无意义的。
她是一个有用的人,于彼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一些笑。
现在她听见了民众的声音,她忽然觉得自己当这个皇帝还是挺有用的,但好像做得还足够好,诸多事务需要她去处理和完善。
她从开始就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坏事做尽,风吹易折,一点小小的风浪就能把她拍死在沙滩上。要成长起来就必须要疼痛,要去感受她所经历的一切,才能说是真正的像一个大人。
唉。
于彼莫名叹了一口气,来不及再想这么多,身后的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已经渐渐远去,让人听起来像是被蒙在被子里,听着很难受,像是要被闷得断了气,几近窒息。
“陛下,发生了何事?陛下为何唉声叹气?”锦秋成回过身,一对视,看见的就是这样毫无生气都没有青年。
青年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快些回宫吧,别让太后等急了。”
“是。”
就在于彼快要冲出季春楼大门之际,她突然间停下脚步。此刻,她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们与国师一同外出游玩时,好像没有乘坐马车出行啊!那么现在是?该如何返回呢?
于彼不禁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今早他们前往京郊观看徐大福练兵,在军营里待了很长时间后,处理了一些军营的问题后,她便带人回城。到城门口的时候,她是坐在马车上把那些跟屁虫赶走然后自己去玩的,然后她和国师一起漫步街头,四处游览......可是,然后呢?她的马车究竟去哪儿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她的车呢?!!她的车在什么时候不见了?她那么大一辆马车呢?!她和国师去季春楼都是走着来的!她的车呢!扔哪去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不会被人偷了吧......
“秋成,我们现在怎么回去,我们的马车好像被我们忘在哪了,你可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到那辆马车是在哪里?”于彼转过身问道。
向生听完一脸惊讶,但他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锦秋成看了一眼于彼,唇角弯弯,带着一些无奈的笑意,她招了招手,从季春楼后堂里就走出来一个小二样子的人。
“去马厩里,把我的马车牵到这里来。”锦秋成说着,递给他一把钥匙。
“是。”原来是个门童。
还有这操作呢?于彼微微瞪大眼睛,噢,这里是人家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马车没什么好奇怪的。
国师的车库遍布天下,有路的地方就有国师的载具!
于彼坐着马车跑得飞快,她再一次产生了要学骑马的念头,这一次又是三个人坐马车,实在是......挨着国师挨得太近啦!
她忽然感受到她是个人,身上是带着温度的,和她挨在一起,她身上炙热的温度烫得她想出去跑步。
她脑子都要被热糊了,忽然感觉有一双手扶住了她双肩,卡着她,把她整个人定住,而后轻轻往后一压,她直接就半靠在身后的人身上。
“陛下为何这么烫......”耳边响起一阵低哑的声音,一双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有些低烧,待会回宫让王太医过来看看吧.....”她一边说,手心手背像是摊饼一样在她额头反反复复。
于彼被激得一下就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抬着手,于彼忽然与她对视。
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她眼眸太过深邃,让于彼一下就跌进了她所带来的感觉,于彼愣了愣,就这么看着她,难以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