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他在想什么？
姜柔笑着说：“珧珧不用谢，你现在有了手机，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可以随时联系。”
她从手机盒拿出手机：“珧珧没有身份证，我用我的证件办的手机卡，现在手机可以直接使用。来，珧珧，我教你使用方法。”
孟珧的表情好诚恳好认真：“阿柔……”
“嗯？”
孟珧定定盯着姜柔的眼睛：“阿柔送我iPad，现在又送我手机，可是我什么礼物都没有给阿柔送过，阿柔对我的好，我全部都记在心里，等我——”
他的表情愈发凝重，口吻也愈发郑重其事：“等我有能力了，我一定会将全世界最好最贵的东西都送给阿柔。”
姜柔却只当孟珧说得是玩笑话，她笑着说：“好呀！”
姜继业望着这一幕，满眼欣慰。
姜柔仔仔细细教完孟珧手机操作方法，便向姜继业告辞。
姜继业忍不住挽留道：“姜小姐，晚饭时间到了，孟珧会留下陪我用餐，不如你也留在我这里一起吃顿便饭，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师给你做。”
姜柔拒绝：“不必，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同桌吃饭的情谊了。”
她说完提步便走。
孟珧急忙跟上她的步伐，送她出门。
姜继业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微微叹息一声，同样走出会客厅，目送两人离开。
当姜柔即将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止脚步。
孟珧不明所以，但是乖乖巧巧跟着停下来。
姜继业眸光迸射出一丝惊喜：“姜小姐打算留下来用餐是吗？”
姜柔头未回：“不是。”
惊喜的光芒瞬间消失殆尽，姜继业苦涩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柔依然头未回。
她沉默着站在原地三秒钟，忽然打开自己的挎包，从里面取出一枚一元硬币。
她深深长吸一口气，将硬币放在掌心，然后双手交握在一起，对着虚无的空气郑重其事说道：“妈妈，您在天显灵，请您告诉我，您愿意我将您的日记本转交给姜继业吗？如果您愿意，那么就让硬币正面朝上，如果您不愿意，就让硬币反面朝上。”
听到姜柔这番话，姜继业如遭雷击。
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他又惊又喜，又惧又怕。
他惊喜姜柔的决定，又惧怕最终结果。
这是他唯一得到雪儿日记本的机会啊！
姜继业如同一株历经沧桑的老树，佝偻弯曲着身体，迎着旭日朝阳般望着姜柔。
紧张、期待、忐忑、不安等种种情绪交织布满他苍老威严的脸。
他太紧张了，两只粗糙的大掌紧紧抓住自己的病号服衣角，由于过于用力，他的手指几近麻痹，而他坚毅的唇角，也微微抽搐。
姜柔再次深吸一口气，右手拿起硬币，高高向半空抛去。
一枚小小的硬币，牵动病房内所有人的心。
姜继业的整颗心脏更是被高高揪起，仿佛下一秒就会跃出他的喉咙，跳将出来。
硬币划出一条高高的抛物线，安安稳稳落到姜柔左掌心，她没有看，而是迅速将右手覆盖到左手掌心。
孟珧火急火燎凑上前瞧。
姜继业的双腿如同钉死在地面，他闭上浑浊的双眼。
姜柔缓缓抬起右手。
硬币正面赫然出现在掌心！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孟珧就尖叫着冲到姜继业面前，大喊大叫：“是正面！是正面！姜伯伯是正面！”
高高被揪起的心脏终于巨石落地。
姜继业紧张害怕到几近跳停的心脏也重新恢复跃动。
他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失力，身体软绵绵的，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这些年来，他的商业版图越来越大，上百亿的项目合同都没有方才得知结果那一刻，给他的震撼更大。
喜悦如海啸铺天盖地袭来，姜继业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姜柔倍感心酸望了姜继业激动兴奋的脸孔几秒钟，苦涩说道：“姜先生，明天下班我会将妈妈的三本日记送过来，既然交易完成，我也不打扰你休息——”
姜继业打断她的话：“姜小姐，我让保镖送你回家，你将日记本交给保镖，好吗？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苦涩极了：“等不了一晚上。”
姜柔险些又落泪。
她说：“好。”
姜继业高声喊道：“吴天！”
吴天推门进来：“姜先生。”
姜继业笑着说道：“送姜小姐回家，然后将姜小姐交给你的三本日记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带回来，如果日记本有半分差池，你不用来见我，自行了断吧。”
吴天高声道：“是！”
孟珧留下陪姜继业用晚餐，姜柔带着吴天离开。
姜柔阔步向电梯走去，刚走出走廊，便看到韩钧正站在电梯门口抽烟等候。
看到姜柔现身，韩钧连忙将烟蒂掐灭，扔到垃圾桶，当他看到跟随在姜柔身后的吴天，脸色当即一沉，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大步沉沉向吴天走去。
姜柔直接挡到韩钧面前：“退下。”
韩钧狠狠瞪了吴天一眼，退到一边。
走进电梯，姜柔按下数字按键。
电梯在六楼停下，姜柔提步向常易病房走去。
才刚走到走廊入口，便看到常易正坐在病房门前的休息长椅上抽烟。
他姿态慵懒倚着靠背，下巴抬起，嘴巴微微张开，对着虚无的空气吐烟圈。
烟雾缭绕，笼罩着他瘦削清癯的脸颊，看不清他的表情。
幽深静谧的长廊，唯有常易一人，寂寞地吐烟圈。
看到这一幕，姜柔蓦然一愣。
她一直以为常易不会吸烟，原来他也会。
不仅会，看他娴熟的姿态，应该很早就学会了。
可是她竟然今天才知道。
看来她对他，了解还不够深刻。
远远望过去，姜柔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常易也和他的前任老板一样，变得消瘦了。
蓝条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竟然显得格外宽大。
在这一刻，姜柔竟然有丝不忍上前打扰常易。
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周身充满落寞，以及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