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叁章--诀别诗 13诀别诗
梁啸一脚踢开柜门,却是一怔。
刀光中映着一张少女苍白的脸颊:“大哥……”
少女当即昏厥过去,梁啸收了环首刀,将她抱了出来。
她不是外人,梁啸自然认得。她也是山寨中的人,名叫阎涵,是多年前梁师隰去陇西时,带回来的一个孤儿!
“赵琰,给小涵喂酒!”梁啸一声令下,已经从柜子中提了半坛酒出来。
山寨遭受屠戮早非一日,毕竟,连血都已经变成了暗紫色,显然是好几天过去。在这几天里,阎涵一直躲在柜子里,水米未进。如果她还有救,就一定要用暖人心脾的酒来激发她的潜能!
赵琰听到梁啸命令,却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喂?”
“笨蛋,你吸一口酒,然后嘴对嘴喂给她,快!”
赵琰俏脸一红,知道人命关天,不再犹豫,一口一口地喂起了怀中少女。
梁啸看着眼前两个美女四唇相接,一个面色苍白,一个娇艳欲滴,小腹下面竟然莫名地升起了一股邪火。
“蕾丝永远是秒杀屌丝的利器……”梁啸喃喃自语,深吸一口气,起身出了房间,大步朝山下走去。
折腾到了后半夜,阎涵终于醒来,尚未看清面前的人,便感到一股温热——有人正在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粥。阎涵想起数日前的惨案,不由哭了出来,泪滴点点落到粥碗里,竟不能言。
粥自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而是梁啸方才下山去厨房熬的。山寨虽遭洗劫,可做饭的家伙还在,梁啸又从泥土里捡了一小把燕麦,洗净了才熬成一碗粥。
见到阎涵伤心,赵琰也不由难过,轻轻拍着阎涵后背:“小涵不哭,少头领回来了,不会让你再受惊的……”
赵琰温言劝慰,却只觉得自己的作用实在有限。她也是弱女子一枚,当年父亲死的时候,哭得比小涵还要厉害得多……
“别哭了。说说怎么回事。”昏暗灯光深处的梁啸突然开了口。
也许是梁啸的话有一种奇异的威严,也许是当日的惨剧让阎涵不敢再哭,总之阎涵停止了哭泣,颤声道:“五日前,我在湖边赶鸭子,忽然就看见湖对面来了好多人。我赶紧跑过去跟陈小六说,陈小六和柒爷爷就让我来跟寨主报信。
“等到我跟寨主说完,那群人已经攻了进来,在二头领把我带到这里,让我藏在柜子里面,就出去了……大哥,大嫂,我真的好怕……小涵真的很怕,真怕他们再杀进来,怕回来的不是你们……呜呜~~~~~~”
梁啸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仓叔有没有告诉你他去哪里?”
“没有……二头领把我关在这里,就出,出去了……”小涵哭得伤心,倒在赵琰的怀中梨花带雨。
梁啸缓缓地呼出口中浊气,还在喃喃自语:“山寨一百三十九人,出去五个,活下来一个,死了一百三十二……仓叔,你到底去了哪儿……”
次日一早,众人收拾行装,聂文更是准备了好几日的干粮,高顺倚着一颗老树低头沉思,瘦柴擦亮的刀剑,胖槐正舞着一柄环首刀。
是去是留,抑或是前去复仇,全在梁啸一念之间。
“寨主已经死了,是被黑山贼首张燕所杀。”梁啸只说了一句,三人都已经停了下来。
“我也想报仇,可是现在我们过去,只有送死。所以……我们先南下,去陈留安顿!”
瘦柴和胖槐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聂文和高顺的双眸却分明是赞赏之色。三人当即牵了马来,见到阎涵活着从梁啸屋子里出来,都是心生欢喜。
几人路过昨夜焚烧尸体的地方,心中想法不一。望着还在冒烟,发出阵阵恶臭的尸堆,梁啸的拳头不由紧握,找了未燃尽的火把点上,往安定堂的门楣旁一丢,火焰顺着木制的门柱迅速地蹿升。
“走吧。”
梁啸牵了马走在最前,及至到了宅口,扭头一望,安定堂已经在一片火海之中。
梁啸跨上骏马,策马前去,终于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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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一天只走三个时辰,小心翼翼,专拣大路靠。不多日来到河内郡的治所野王城,在城内的一个小店安歇。
是夜月明,梁啸走出房间,要了一壶浊酒,独自在庭院中伫立着。
此时已到夏日,夜凉如水,天空没有一丝的云彩,寥寥稀星也衬托着月的明亮,月的丰满。
梁啸抬头望天,只觉得阵阵悲伤涌上心头,不自觉地眼眶一热,已是快要哭了出来。
此时正有一双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喃喃地道:“要笑便笑,要哭边哭,这才是真汉子。”
梁啸扭头望去,见到高顺四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身后,高顺面色慈爱,宛若一个护佑子弟的兄长。
“山寨一百多条性命,全都被张燕杀了!少头领,咱们北上黑山,为大伙儿报仇去!”瘦柴性如烈火,知道梁啸为何悲伤,热血上涌,竟要前去复仇。
聂文却道:“不可。黑山贼势大,我们这才几个人,送过去连塞牙缝都不够的。”
胖槐也不落后,想得却更多一点:“寨主要咱们安定,咱们不好不听他的吩咐。况且少夫人也要一块儿南下,说什么也不能羊入虎口,再去北方。”
他言之凿凿,认定了赵琰就是少夫人,倒让梁啸有些脸红发热。
梁啸知道聂文、瘦柴和胖槐三人跟自己相处已久,都是为自己打算,心中感动,转身望向高顺,只待他发话。
高顺微笑道:“我说与不说,其实并无太多用处,既然如此,无论梁兄弟要做什么,高顺都紧随其后,死不旋踵!”
“对!不论少头领做什么,咱们兄弟都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梁啸眼中泪光闪动,咕咚咕咚饮尽了壶中浊酒,啪地摔碎酒壶,一振衣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南下!”
“少头领英明。”胖槐深恐梁啸翻悔,抢先喝彩。
“咱们这次去陈留,是去抱大腿,不是去做马贼。复仇事大,以后再说,这一段事情,都不要给我招惹是非,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自然!”
“好,明日一早还要赶路,都回去睡吧。”
梁啸率先向房中走去,四人都是有了振奋,觉得少头领振作起来,定然是大有可为。
进了房间,又顺势掩上房门,梁啸在黑暗中发现榻上竟坐着一个人。
“赵琰?”
黑影站了起来:“少……梁大哥,是我。”
梁啸蹬掉靴子,一屁股坐到了榻上:“说罢,什么事?”
“这里是河内太守张杨治下,不见得是好地方,却已经治安不差。”
“嗯。”
“从河内向东,是冀州袁绍的治下,袁绍也颇得民心,走路自然也算安全。”
“你知道的倒不少。”
“从河内往东,在白马津渡过大河,距离兖州州治廪丘只有三日路程了。从廪丘去陈留,不过两日而已。”
“嗯,说得对,我们后顾无忧了。”
赵琰说着说着,声音竟然开始发颤:“梁大哥,其实,我不叫赵琰。”
“噢……你叫蔡琰是吧。”梁啸淡淡道,“世人皆称蔡文姬,原来就是这样子的……”
赵琰虽然镇静,却是点了点头:“我又名昭姬,所以之前才骗你说是赵琰。我……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知道了。”梁啸摆了摆手,打断蔡琰,“明日还要赶路,早早休息吧。”
梁啸说罢已经躺倒榻上,蔡琰却是缓缓跪在了榻边。
“你房间不在这里,在隔壁。”
蔡琰却不顾梁啸提醒,轻解罗衫,露出了光洁如玉的肌肤。梁啸不语不动,蔡琰却已经开始为梁啸宽衣解带。轻抚着梁啸坚实的胸膛,蔡琰真想永远靠在这里睡下去,把这个梦一直做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两人衣物已经脱光,明亮的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又打在两人身上,留下片片残影。
梁啸突然握住蔡琰的手道:“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蔡琰凄然惨笑:“是我要你的,跟你今后如何毫不相干。”
梁啸心中一沉,身体却已经有了反应。
蔡琰也终于坐到了梁啸身上,腰肢款款扭动……
自己有多久没有尝过男人滋味了?
快五年了吧,自从卫仲道病重,一直到今天……蔡琰只觉得下身的充实感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柳腰扭动,摩擦着那芳草深处的敏感带。梁啸拥住蔡琰,吮着她胸前两点樱红,夜色中低低的呻吟响起,蔡琰下身蜜桃的汁液已经完全湿润了两人的耻骨……
另一边的阎涵久候蔡琰不至,心中有了疑惑。她自南下以来,得梁啸和蔡琰悉心照料,恢复得极快。留宿时都是她与蔡琰同房,今日蔡琰却不知去了哪里。
阎涵终是担心蔡琰,出了房门去寻,路过梁啸房间,只听到屋中传来阵阵淫声浪语,立刻止步退了回去。原来,琰姐姐在这里……
阎涵小脸一红,回到了房中躺下,却是春情萌动,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一早,蔡琰在阳光中醒来,见到榻上只剩了她一个,倒也不以为怪。及至起身,方才注意到案上放着一枚木片,木片上赫然是行行句句:
昨日花似梦,今朝鸟空啼。无奈离别满愁绪,红笺长相寄。
青山倚斜晖,霜林染红泪。夕阳渐淡无语时,盼君早日回。
——卜算子?咏长亭送别于吾妻昭姬
木片上的字迹,似隶非隶,似飞白又非飞白,字体拙朴,又隐含飘逸,分明就是梁啸的手笔。
蔡琰一字一句地读着,仅止半阙,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