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徐常的劝说
封义勋自然对拜师没有丝毫兴趣，只是想着自己怎样才能有逃出去的机会，他想起自己在须弥幻境中的那些有些模糊的记忆，竭力想从那段虚幻的经历中找出生存的方法。他知道能逃出去的可能xìng几乎没有，可他必须要试一试。
封义勋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接过人肉，说道：“我不求能够拜您老人家为师，只求您老人家能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回去，我就感激不尽了。”
老者把封义勋扶了起来，他现在慈祥的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小家伙，你知道我是谁吗？”
“前辈神通广大，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会知道呢。”
“我看你还是蛮懂事的嘛。老夫本名徐常，是食人魔族族长，我见你资质还不错，所以就动了收徒的念头，你可愿意加入我食人魔族？”说着老者双眼jīng光一亮，似乎只要封义勋不同意就要吃了他似的。
封义勋只觉得头脑一声翁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断告诫自己，越是在这个时间，越是要镇定。他凭着须弥幻境里模糊的记忆，决定往后拖一拖，说不定能有什么转机呢。
“前辈，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想一想？”
老者略加思量，“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你就以此为食吧。这可是元婴修士身上的部件，经过特殊的烹制，肉比直接吃掉容易消化的多，像你这样的凡人，也只能消化这个部位了。”
封义勋听后一惊，这个死去的男子竟是一位元婴修士，那么刚刚老者所吃的婴儿岂不是元婴修士的元婴！自己的师傅短刀上人仅仅才是金丹修士，而面前的这位老者却可以吃元婴修士。恐怕自己的师傅即便知道此事，也救不了他了吧。
老者继续说道：“有句话要告诉你，我与短刀上人已达成协议，只要你同意加入我食人魔族，他就同意我把你接走，所以你不要指望有人能救你。”
封义勋听闻此话心中一冷，随即不再多想，“您与我师傅认识？”封义勋想和这老者聊聊，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
“你师傅有资格让我认识？若不是他资质好，短短三十年就修炼到金丹境界，早就成了我碗中的美食了。”
封义勋听到后心中一动，从老者的话里，好像可以听出，似乎他们不是想吃谁就能吃谁的。不过他没有马上追问，而是立即转移话题。
“师傅他三十岁到达金丹境界，很早吗，一般人什么时候到达金丹境界？”
“一般能到达金丹境界的人，都是在四五十岁突破的。”
“那像我们这一届有三千多人，一般会有多少到达金丹境界啊？”
“修仙之路极其艰难，每年罗云门招收三四千名弟子，几乎全部能到达练气期，约一半在二十岁之前到达练神期，十分之一在三十岁之前到达辟谷，三十分之一在五十岁之前凝成金丹，也就是约一百左右，到达金丹期的修士在一定时间内会得到较好的培养，这一百人一般约有七十人能到达元婴期，这主要归功于结丹修士获得的资源远超前面的那些低阶修士，其实如果他们的资源再好些，这一百人全都能进入元婴期。”
封义勋听了很感兴趣，立刻问道：“为什么您说的境界之前都要加上一个年龄啊？比如说，有一半人在二十岁之前到达练神期，是不是二十岁以上的人很难进入练神期啊？”
老者没有回答封义勋的问题，他用一种残忍而又异样的眼光看着封义勋，反问道：
“白云山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每年却要招收这么多弟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封义勋摇了摇头。
“罗云门自从开山祖师消失以后，所有人的境界都被限制在了化神以下。而元婴大圆满境界的修士，一般只有不到八百岁的寿命。然而却有一种可以延长寿命的方法，与食人魔有关。”
“祖师留下了食人魔一脉，食人魔也是人，只不过以人的血肉魂魄为食而已。食人魔一脉有着独有的修炼功法，一般比起同阶修士强大一些，尤其是肉身更加强横，寿命也更长。”
“只是食人魔有一个神奇的特点，也是这个特点让如今的食人魔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个特点就是，食人魔修士的心脏可以炼出可以延长寿命的丹药，并且这种丹药可以无限制地延长修士的生命。一颗变形期的食人魔之心可以让修士凭空多出至少一百年的寿命，食人魔越强大，他的心价值也就越大。”
“宗门的高层之所以要招收这么多的弟子，为的就是饲养更多的食人魔，用来延长他们的寿命，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
“他们口口声声叫我们食人魔，自己却是宁愿牺牲全宗门低阶弟子的xìng命，也要保全自己无尽的寿命，他们比魔鬼还可怕，你拜在他们的门下，迟早也摆脱不了被吃掉的命运，倒不如加入我食人魔族，鼓起勇气与命运一搏。”
老者收起了他有些激动的目光，换上一种缓和的语气，继续说道：
“据说很久以前祖师在世的时候，罗云门共分为四派，分别是道天派、锻体派、魂修派和食人魔族。在祖师失踪以后，所有人的修为都降到元婴大圆满以下，食人魔族由于强悍的修为占据了一定优势，但另外三派却暗中联合起来，杀死了当时食人魔族的首领，并用他的心炼出了魔心丹，拥有了极长的寿命，并把食人魔族族人聚在白云山的东南和西北角，使得两处食人魔的据点都被他们的势力包围，食人魔族想要反抗极其困难。在其余三大势力的挤压下，食人魔族终于渐渐沦为了三大势力的牲畜，每年都有大量食人魔族人被宰杀，被做成药物送进那群混蛋的口中。”
“为了饲养更多的食人魔，宗门每年都从外界找来三四千名资质不错的弟子，在二十岁前都可以在山腰修炼。山腰本来灵气充裕，可由于弟子太多，这些小孩子们所在洞府灵气被抢得十分厉害，所以在二十岁前能到达炼神期的弟子也只有一半左右。而一些资质上佳，并得到特殊培养的人则可以达到辟谷境界，他们住在山腰最靠下的位置。”
“在二十岁前未达到炼神期的修士都搬到山下，从此基本没有了修仙的机会；到达了炼神期的修士则住在山脚，为宗门卖命，如果有人能在三十岁前修炼至辟谷境界，则可以到山腰继续修行。不过这些留下来的修士也不是什么好命的人，宗门命令他们每年要去食人魔据点进行一次狩猎，成功者可以延长寿命，失败者就成了食人魔的食物了。宗门里派出的任务会越来越危险，直至他们突破或陨落。”
“弟子在突破后都会得到宗门的奖励，在一定时间内获得较好的修仙条件，其期限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年龄，即，练神期修士在三十岁前，辟谷期修士在五十岁前，金丹期修士在八十岁前都会得到较好的培养，之后的修炼就会变得艰难得多，并且有可能被当作食人魔的食物。”
“后来后来罗云门经过一系列变迁，那三大势力逐渐融合为一体，拥有祖师留下的逆天宝物的道天派老大杜宇掌管了罗云门的所有势力，罗云门就这样在黑暗中度过了这无尽的岁月，不知有多少义士曾抛头颅洒热血，去尝试推翻这暗无天rì的统治，可却都是饮恨黄泉，罗云门的这股统治力量太强大了，想拯救在黑暗中生存的人们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老者越说越多，说到最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我当了食人魔大概有五百年了吧。可是我无时无刻不在责怪自己，怎么会成为视生命如草芥的恶魔呢，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正常人的生活，哪怕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做一个凡人，只要活得问心无愧，活得短暂些又有什么呢。”
封义勋听到这里不由得想起曾经的那段孤独而又枯燥的旅途，自己曾经也这么想过，不过他现在正下着决心，一定要把修仙的功课做好，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把修仙的功课做好。
“五百年前，我也是一个从外面进来的幼童，年龄也和你一样。那时的我资质上佳，拜在一名金丹修士门下。那时的我自视甚高，选中了一门十分逆天的功法，结果修行起来很慢，到了二十岁竟连炼神期都没到。那时我就差一点点就到炼神期了，可惜还是功亏一篑。我被赶到山脚下种地，时时传来宗门里的任务，我不遗余力地去做。可宗门给的报酬太少，根本不足以维持我后面的修行，甚至只能勉强维持生活。我对宗门产生了深深的怨恨，我发誓，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一定要摧毁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可这不过是一个失败者发下的狠话罢了。”
“在我三十岁那年，宗门第一次派给我到食人魔聚居区附近勘察的任务，我和我的妻子以及其他一些练气修士一起来到了白云山东南角，一开始只是看到一片荒凉的土地，有着看起来很荒凉的屋子，我们见没人居住，就宿在屋子中。可就在夜幕降临之后，一大群食人魔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起来的练气期修士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包括我的妻子，被他们掳走。我面对食人魔的围攻，勉强能自保，看到我妻子受伤被掳走，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我拼尽全力冲进食人魔的老巢，竟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到了炼神境界。”
“当我再次见到我的妻子时，她已经成了一具没有内脏的死尸。当时我仇恨食人魔族，更仇恨整个罗云门，我只想在临死之前多杀几个食人魔。”
“当时的情形就如你我现在一样，当时的食人魔族长邀请我加入食人魔族，并收我为徒，并让我深深地记住了这份仇恨，让我向真正的罗云门高层复仇。我软弱地同意了。”
“后来，我费尽周折查查出了所有参与袭击我的食人魔，并把他们都当做了我的食物。我拼命地想办法杀掉尽可能多的修士和食人魔，来提高修为和寿命。两百年前，我的食人魔族功法大成，到达了结茧期的极限，一百年前，我的灭灵大法也修炼到元婴大圆满的极限，我更是炼制了诸多狠辣的法宝法器作为杀手锏，在上任族长最虚弱的时候杀了他，吃掉他的心肝和血肉，嚼碎他的骨骼，吞噬了他的灵魂，成为本届食人魔族长。或许他收我为徒的那一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或许他就是希望出现这样一个结果，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
“只是我和他不同的是，他留给我的是仇恨，而我想留给你的，是希望。”
“我之所以向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清楚一些罗云门的现状，希望在你做出选择后，不要后悔。”
“我的话就到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着老者从大门慢慢走出了大堂。
封义勋思考良久，难道真的要拜这位老者为师，加入食人魔族，从此成为吃人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