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 52 章 “ 第 52 章
账本揣在群青身上 , 以她的习惯 , 应该直接找机会溜走 。
眼前盐盐明灯摇晃 , 她却折了身 , 逆着人潮回返 。
孟家对陆华亭下手并非第一次 , 若他死在这里 , 后面的事还有麻烦 。
看一眼他死了没 。
但她刚走到那层 , 便瞬见燕王府的暗卫已在出口悄然把守 , 显然是守株
群青觉得自己有点傻 , 转身再想混入人群中跑掉 , 一个花娘挡住了她的去路 。
文娘脸上的胆怯娇弱全然消失 , 冲她行一礼 :“ 属下文素 , 见过青娘子 。 娘子要找长史么 ? 随我来吧 。“
这文娘 , 或文素 , 就是陆华亭在肆夜楼的内应 , 群青已经猜到 。
文素过目不忘 , 群青挟持崔仁时 , 多亏文素分辨出印信 , 提醒她 , 才没叫她被假账本欺骗 。
眼下无法直接脱身 , 拿到的真帐也需要文素再行确认 , 群青便跟在她身后 。
陆华亭与几个暗卫站在厢房门口 , 已经脱身 。 他看见群青主动返回 , 微微一怔 , 目光追随她上了楼梯 。
群青走到他面前 , 打量他衣裳泗出的血痕 , 是从右肩到胸口 , 因是黑衣 ,
并不明显 :“ 长史伤到哪了 ?“
陆华亭遇袭已是家常便饭 , 除了仇敌 , 没有人关注他伤势的细节 , 听闻群青开口 , 直觉有异 。 他的目光却一点点亮起来 , 望着她的眼睛 :“ 没有大碍 。 娓子呢 ?7“
仿佛只要看见她走近 , 就能充盈斗志似的 。
既然没死 , 群青自是希望他伤重一些 , 好无力与她相争 。 但一拙眼 ,
这张激淮风流的脸对她却有几分冲击 , 她的目光只落在他唇上 。
比往日苦白 , 应有失血 , 他在这里耗不了多久 。
知道这个就够了 。
“ 都是皮外伤 。 “ 群青取出账本 , “ 真帐已经取到 , 请文素娘子验证 。「“
文素看了看群青翻开的鲜红如血印信 , 有些激动 : “ 不错 , 这本就是肆夜楼的真帐 。“
暗卫们神色激动 , 却又忧虑 , 拿到真帐 , 紧接着就是如何处理的问题 。
陆华亭神色如常 , 问群青 :“ 青娘子打算如何处置 7“
“ 既然涉及百官罪行 , 我会将真帐交给御史台的汪大人 。 “ 群青道 。
他话语决绝 , 群青不由看向陆华亭 。
陆华亭也望着她 :“ 青娘子拿账本既是为了报玉奴的恩 , 交给御史台 ,
只会引起百官相互攻讯 , 中间环节太多 , 也可能出岔子 。 某会直接上陈圣人 , 难道娘子不想让肆夜楼尽早垮塌 ?7“
群青很犹豫 , 但她的任务毕竟是将真帐交给御史台汪振 , 临门一脚 ,
自然不会被陆华亭三言两语盎惑 。
「 上交御史台 , 是因这是御史台的职责 。 “ 群青道 , “ 长史直接上奏 , 不合规矩 , 且不说圣人会不会一怒之下责罚你 , 长史口说无凭 , 我又如何相信 , 你拿了账本后真的会上陈 ?“
这便是不肯给了 。
陆华亭神情凝了凝 : “ 是为了玉奴 , 还是他人 , 娘子心里应当清楚 。 标也并不确定 , 你会将账册交由御史台 。“
她的细作身份早被陆华亭所知 , 没有动她 , 还答应合作 , 想来不过是彼此利用而已 , 怎能放心她继续完成南楚的任务 ?
群青望着他 : “ 人皆有私心 , 长史难道不是为了燕王府 7“
陆华亭道 :“ 青娘子对燕王府似乎有忽 。“
群青停顿片刻 :“ 我是太子妃的女使 , 两位殿下势如水火 , 难道我有喜欢燕王府的道理 7“
「 武本真账 , 对标很重要 。 “ 陆华亭不肯退让 , “ 标答应娘子 , 待圣人看过之后 , 亲手交由御史司 。“
「 不行 。 “ 群青的手摸到了羊头香囊 , 不愿冒险 , “ 这本真帐 , 对我也很
说着 , 她转身下楼 , 楼下燕王府的四个暗卫已然守在下面 , 形成犊角之势 。
「 标若不让娘子离开呢 ?“ 陆华亭的声音背后轻轻传来 , 似压抑着情绪 。
群青道 : “ 那我只好闯了 。“
她望了望下面的四个暖卫 , 那四人方才还并肩作战 , 现在却要拔刀相对 , 也面露犹豫 。 群青压住情绪 , 视线本能地移向窗框 , 暗自计算着脱身的可能 。
她已经许久没有冒险 , 手心都被冷汗濡湿了 , 好在问芳歇要了参片 。
「 娘子再考虑一下 , 将真账给标 。 “ 陆华亭望着她的背影 , 如望一抹纤细的月色 ,“ 你闵不出去 。“
未料群青居然转身 , 眸中倒映光亮 , 冲他一笑 :“ 我还没试 , 你们这么自信 7“
陆华亭不知想到什么 , 瞥色一深 。 猷素咽了下口水 , 长史说过 , 梦里燕王府半数暄卫都折在这娘子手上 。 不会就是这次吧 ?
就在这时 , 一声尖啸传入耳中 。
这刀黑影 , 臂展有七岁的孩童伸开双臂那么大 , 破窗而入 , 带着窗根
的碎片冲进楼内 。
群青几乎没看清那东西的样貌 , 疾风扑面而来 , 在那瞬间 , 她本能地护住账本 , 伸臂去挡 , 没让它史走 。 但手臂撞上它坚硬的喜 , 如被刺了一剑 , 一阵剧痛入骨 。
众人这才看清 , 是燕王府那只灰隼 。
这灰隼力道巨大 , 发疯似的啄向她 , 直要将她撞下陡峭的楼梯 , 群青心下一沉 , 失去平衡踩空的瞬间 , 一只手忽地攘住了她的手腕 , 在跌落中拉住了她 。
群青在惊惶中望见陆华亭幽黑的眼陋 , 他反手拔出竹素的剑 , 却是一剑钉向灰隼 , 直将它钉在墙上 , 黑血和羽毛喷溃而出 , 有些许湾在他玉白的脸上 。
什么情况 …... 不是他安排的吗 ?
那灰隼发出尖利的嘶鸣 , 还在剧烈地拮扎 。 其余暗卫也叫这惊变吓呆了 , 纷纷上了刀剑 : “ 发了疯不成 , 怎么尺素的隼只盯着青娘子 7“
「 还不赶快帮着长史 1“
群青垂腔 , 眼眸微转 , 捉住他手腕 , 反手一扭 , 只听喀嚓一声 。
“ 青娘子 ! “ 猾素喊道 。
剧痛之中 , 陆华亭拙眼 , 黑眸中望见的就是群青滚落楼梯的身影 。
袖中的左手被她扭错筋骨 , 指尖还沾着她的血 , 不知因为何种缘由 ,
指尖无法控制地颤抖 。
陆华亭垂眼望着群青 , 神情难以言语 。 她故意从他手上摔下去 。
腕上筋骨错位的疼痛 , 却仿佛一路蔓进心里 , 几难容忍 。
一滴黑血 , 从他一动不动的眼睦上滴落 。
群青将自己蝉缩起来 , 护住心口 , 顺着力道往下搬 , 尽可能使自己少
受伤 。
方才守着楼梯的暗卫跑上去攻击灰隼了 , 露出了缺口 。
算算时间 , 安凛应该到了 。 此法虽然冒险 , 但可以脱身 。
有人在楼梯口接住了群青 , 阻住了她的滚落 , 他一手将她搀起来 , 口中道 :“ 不知小心一点 。 这娘子 , 据伤了没 2“
不是安凛 , 但声音很熟悉 。
群青怀疑自己听错了 , 她忍着通身的跌痛中拙头 , 望见一个穿短打 、
戴斗笠的青年 , 他斗笠下的一张脸 , 好奇地看着她 。
这人容貌英武 , 肤色苍白 , 唇上有青色的胡茬痕迹 , 脸颊上有一小块淡红色的胎记 。
李焕 。
这是没带面具的燕王李焕 。
群青浑身颤抖起来 。 不仅是害怕 , 还有震惊 。 她清楚地记得 , 李焕此时应该还在回长安的路上 , 她亲手下令 , 叫安凛伏杀他 。
李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李焕出现 , 陆华亭他们却并无意外之色 。
群青心念百转 , 突然意识到 , 自己中计了 。
与燕王同行的三名暗卫中 。 有一个名叫影素 , 擅长易容 。 上一世 , 影素曾假扮卫尚书 , 躺在竹椅上 , 差点要了她的命 ;
这一次 , 应是陆华亭让影素作为燕王的替身 , 与赵王李盼一起班师回朝 。 而真正的燕王李焕 , 早已单骑快马 , 秘密返回长安 , 摘掉面具活动 , 就在眼前 。
那折子上的回城军报 , 是专程写给她看的 , 为的就是 …... 钓出伏击在路上的南楚细作 , 一网打尽 。
那些细作 , 恐怕危伟 。
群青勉力站起身 , 仰头望向陆华亭 。
她的鬓发散落 , 那曼妙的裙已挂破 , 泗出几处血痕 , 因眸中含着锐利的冷意 , 那张脸竟显出几分殊艳之色 。
陆华亭站在楼梯上 , 遥遥地回望着她 。 他鬓边亦有两缓发丝垂下 , 因为失血 , 他面色苍白 , 双眼便黑得深不见底 , 冷若幽潭 。
在此时 , 有府军来报 :“ 长史 , 剑南道那边传来消息 , 一路畅通 , 没有伏击 。“
没有伏击 。
陆华亭神色中闪过波澜 。
群青却连那论断输嬗的视线也收回 , 转头从李焕身边擦肩而过 。
仇人就在眼前 , 想忍住什么也不做 , 似乎有些困难 。
李焕毕竟善武 , 几乎是瞬息 , 他依靠着敏锐的预判力 , 拿手上长棍拦住群青 , 从她袖中掉出一片刀片 。
长棍再向上 , 抵住她的咽喉 。
谁知群青又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 , 干脆利落地刺进李焕手臂 , 李焕还想动 , 却痛得掉了长棍 。
这小小的匕首要不了他的命 , 但会让他血流如注 , 痛不欲生 。
暗卫们始料未及 , 方才陆华亭没有下令让他们动 , 眼下不敢大声张扬燕王在此 , 纷纷奔下去 。
群青身影早消失在门外 , 安凛拉着她跑进夜色中 :“ 走 1“
楼内 , 随卫将李焕团团围住 。
「 主上何必跑到这里来呢 ? “ 竹素道 。
“ 一回府上 , 一个人也没有 , 听说有死士出动 , 怎好让你们冒险 ? 本来想帮忙 , 早说你们在堵人不就得了 , 害我白挨一刀 , 她跑了 。“
李焕咬着牙 , 因痛露出了青筋 , 拾臂看清那匕首的瞬间 , 眼神变了 ,
望向陆华亭 :“ 蕴明 , 你我在宣城时候缴获的玩意儿 , 这是你的匕首 ?“
陆华亭正从楼梯上下来 , 楼梯上全是群青滴落的血 , 闻言步子一顿 。
他自然看见了 , 那匕首上的宝石折射出粲然的光 。
群青从他那里讨要走的匕首 , 如今被毫不留情地丢弃 , 反扎在燕王身上 。
“臣办事不力 , 请殿下责罚 。“ 半晋 , 陆华亭道 。
几人都震惊地望向他 。 办事不力 , 这么多年 , 何曾见长史说过这种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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