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石母腹2
受伤的一行人相互扶持蹒跚进入石母腹,凯布雷格尔高举火把,踩着滑腻的石苔为众人引路。传说中的石母洞呈葫芦状,越往深处走,洞穴越宽广,靛蓝色的石壁如水磨,比哈尔玛城堡里细细打磨抛光的雕塑还细腻,这不可能是人工开凿,如此鬼斧神工,肯定是上帝的杰作。
“咱们好像是进了一个大葫芦。”詹姆感叹道,石洞深处流淌着一条地下河,河水清澈见底,还有微小的游鱼在水中游弋。
巴库迪吐血不止,呜咽说:“其实……其实在蓝龙酒馆,最后的圣女牌是我变出来的,而丧尸牌,我向真主保证,的确是我自己抽中的。哇——”他又咳出一口血,喷在溪水中。
“我知道,我知道,你可千万不能死。”詹姆用袖子擦拭巴库迪嘴唇上的血,“巴库迪!你要做最优秀的魔术师,怎么能这样死去!”
众人在洞中的声响惊扰了溪水中的小鱼,鱼儿突然惊惧,四散开来。溪水中浮现出一片巨大的黑影,看细长的体型,是——是一条黑鳞大蟒。
盘踞在石洞里冬眠的大蟒蛇受到打扰,抑或是闻到血腥气,它缓缓苏醒,从水中游向众人,大蟒身长三十多尺,全身布满黑色鳞片,像一条黑龙。它大概是饿了很久,瞪着血红的大眼珠,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倒钩状的巨牙,吐出蓝色的蛇信。大蛇似乎要把他们一群人活活吐下去。
“它为什么迟迟不攻击?”詹姆连忙后退几步,握紧制裁之剑,心跳到了嗓子眼
凯布雷格尔忙说:“别动手。它刚刚苏醒,体力正在恢复,也许瞧见咱们人多,不敢贸然下手,别激怒它,别攻击。”
凯布雷格尔的话还没说完,扎克的箭已经射中巨蟒的蛇信。巨蟒被痛感刺激清醒,张开大嘴扑向扎克。
“碍事的家伙。”扎克身手敏捷,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大岩石,跳跃的瞬间反身射出一支破甲箭,三棱锥状的破甲箭刺入巨蟒厚实的表皮,却没有对其产生致命的伤害。
巨蟒变得焦躁,蛇头像锥子般朝扎克站立的岩石刺去,扎克在巨蟒袭来的一瞬间跳下岩石,在地下河的碎石河床上做了个侧滚翻,然后又是一箭破甲锥,射在蛇腹上。
破甲锥的攻击对皮糙肉厚的巨蟒杀伤力有限,坚硬的蛇头把岩石撞得粉碎。大蛇的尾巴像一条粗大的钢鞭,横扫在詹姆身上,将詹姆飞打出去。詹姆只觉得胸口受到剧烈的挤压,内脏将要呕吐出来。
短舌头?杰森挥舞巨剑往蛇尾猛斩,可蛇尾又粗又滑,他斩了两三剑,还切不穿蛇皮。大蟒回甩尾巴,调头咬向杰森。杰森将手中的巨剑投射出去,巨剑刺破了大蟒的一只眼睛。扎克爬上高处,对巨蟒的脑袋射出一支破甲锥,接着又一箭,射瞎巨蟒的另一只眼。
巨蟒痛苦得扭曲身躯,如同鞭子鞭打周围的岩壁,石母洞被巨蟒震得地动山摇,碎石哗啦哗啦下坠。凯布雷格尔急忙把詹姆扶到隐蔽的角落里,对扎克高声骂道:“笨蛋!在黑暗的洞穴里,巨蟒不是靠眼睛看东西,靠嗅觉,攻击鼻子!”
扎克骂道:“该死的小胡子,怎么不早说!”他右手后拉,将短剑像飞刀一般回旋投掷出去,深深扎中巨蟒的鼻子,巨蟒的鼻子渗出汩汩凉血。
巨蟒失去嗅觉,变得更加狂暴,疯狂地拍打光滑的岩壁,渐渐耗尽了体力。短舌头?杰森跳上蛇头,把巨剑狠狠地刺入巨蟒的头骨,巨蟒拼命甩动三角形的头,把杰森摔到地下河中,溅起三尺高的水花。
杰森从河中爬起,奋力挥动巨剑,砍落巨蟒的头。石母洞中瞬间充盈蛇血的腥味。无头的巨蟒倒在碎石滩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蛇血渐渐流干,众人惊魂未定。詹姆喘了口气,他发现莎琳娜不见了。
“莎琳娜!你在哪?”
“莎琳娜!”
詹姆和伙伴们趟过溪流进入内洞,焦急地呼唤,莎琳娜如果在洞内不可能听不到他们的呼喊。内洞比外洞大许多倍,也比外洞更加阴暗,人走在洞中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周围充斥墓地般死亡的气氛,火把的光被黑暗的地洞吸收,好像人类的所有希望和快乐都被湮没,被痛苦的回忆不停折磨,沦为黑暗的奴隶。
“现在麻烦了。带两个重伤快死的家伙,还丢下一个库吉特小姑娘。哦,上帝啊,幸运大神啊,你为何让我带领这群倒霉的家伙。我敢打赌从一进入这鬼地方就感到特别诡异。”凯布雷格尔捋起小胡子抱怨道。
“凯布雷格尔,马上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心我把你的蓝龙黑店给拆了!”扎克怒骂,他似乎也被石母洞中的气氛搅得心烦意乱。
凯布雷格尔突然指向远处说:“你们看,她在那!”
莎琳娜平躺在一座天然的石台上,不省人事。
“莎琳娜——”詹姆急忙要冲上去,凯布雷格尔急忙拉住詹姆道:“不能过去,那里应该是传说中的石母祭祀台。”
“不!”
詹姆冲上石台,将莎琳娜抱起,洞外还活泼可爱的少女,现在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死尸。红晕的脸蛋呈现出可怕的惨白,手指冰凉,无论詹姆如何呼唤,她都醒不过来。
“还有气息,只是晕了过去。”扎克探了探鼻息。他细细聆听洞中的动静,道,“奇怪,难道在鬼魅重重的石洞中,除了我们七人,还有其他人?”
“你们看那!洞内的石画!”凯布雷格尔变得严肃,指着石壁上一副模糊的石雕巨画。
巨画被石母洞中潮湿之气风化得微微模糊,在火光的照耀下显现朦胧粗犷的线条,线条古拙抽象,雕刻年代已久。主要描绘着一头站立的狼人,狼牙上滴着血。恶狼的眼中传递出邪意,盯住脚下的高脚酒杯,杯中的液体洒地满地。恶狼的头顶上是一轮被云雾遮住了半边的新月,而巨画的另一半被利器刮去,从刮痕看,时间并不久。
凯布雷格尔捏起小胡子点头说:“这幅画奇怪的地方是……”
“独耳妖狼。”詹姆和扎克竟异口同声,接着他们转头紧盯对方,说不出任何话。扎克居然也意识到画中的巨狼只有一只耳朵。
“你说什么?”扎克问,他眼中射出冰冷的杀气,像一把利剑,刺穿詹姆的身体。
詹姆警觉起来,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兜圈子,快说!”扎克一把揪住詹姆的衣领,短剑顶在詹姆的喉咙上。同一瞬间,詹姆拔出匕首,顶住扎克的胸膛。
“喂,你们两个蠢家伙,难道是受了石母的诅咒变疯了吗?竟对朋友拔刀相向。”小胡子凯布雷格尔急忙将二人拉开。
肃杀之气回荡在詹姆和扎克之间,压抑得令人窒息,漫长的半分钟后,詹姆丢掉匕首,先开口道:“我曾在日瓦丁平民窟的小巷里听一个独眼的疯乞丐提到。”
“半空的新月,独耳的妖狼,流血的杯子”这几句话是恶魔的诅咒,又开始在詹姆脑中翻搅,使人头痛欲裂。
“哼!”扎克低哼了一声,死死盯着詹姆的眼睛,似乎詹姆才是他的血海仇人。他的气息变得混乱,胸脯一起一伏,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透过扎克的重重杀气,詹姆察觉到他眼中深渊般的痛苦和无助。
“扎克,詹姆斯,咱们把问题解释清楚。”凯布雷格尔道。
“嘿,肖胡子老班、詹姆士、扎可。霜狼骑士竟入外洞了。”一直守在溪边把风的短舌头杰森含混地喊道。
“说多少次了!笨蛋杰森。别叫我小胡子老板!”凯布雷格尔背起巴库迪:“快跑啊。你们两个疯子!”
詹姆忙背起莎琳娜跳下石台,扶起稍稍清醒的杰斯塔,跟凯布雷格尔朝内洞的另一边跑,光滑的内洞地表布满积水,长满湿滑的青苔,异常难行。
詹姆的心怦怦乱跳,除了凯布雷格尔以外,大家都受了伤,必须想办法彻底甩掉敌人。霜狼骑士沉重的铁靴践踏溪水,响声摄人心魄。
扎克站在石台上,一动不动,弓弦绷得像一轮满月,像一尊射手石雕。“哗啦——”,破甲锥呼啸着飞向霜狼骑士。霜狼骑士横挡大刀,破甲锥竟射穿了弯刀,箭头没入刀身。
另一个霜狼骑士朝扎克投出标枪,扎克急忙翻身跳下石头,在落地的瞬间又射出一箭。这一箭劲力极强,霜狼骑士未及防备,被射中手臂。破甲锥刺穿了霜狼骑士的臂铠。
敌人依然不罢休,继续追杀。扎克跑在最后,不时回身射击,狙击敌人。霜狼骑士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紧紧跟着他们,但身穿重甲,行动不便,被他们甩掉很长的距离,石洞里响彻轰隆轰隆的铁靴声。
“詹姆斯!”
凯布雷格尔突然拉住拼命奔跑的詹姆:“前面是悬崖!只有一条天然石桥可以过去。”
詹姆抬头一看,前方的石桥非常窄,只能容一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可站在石桥上必定会被伏击。
扎克骂道:“该死的小胡子,你带的是什么路?”扎克的话音刚落,霜狼骑士便已出现在众人身后。扎克连忙射击阻拦。
“上桥吧。”凯布雷格尔背起巴库迪首先冲上石桥,石桥下是斧劈般陡峭的石壁,石壁下是深不见底地下暗河,掉落的碎石几乎听不到声响。他步伐摇摇摆摆,几次差点翻身坠落,詹姆的心拎到了嗓子眼,但这幸运的家伙居然有惊无险得过了桥。
接着,短舌头杰森搀扶杰斯塔也过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