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七章 决胜之争（下）
詹姆听到如潮的掌声和呼喊，掀开幕帘走出帐篷，发觉午后的阳光刺得眼睛很灼痛，眼前是白茫茫一片，过了几秒才看见无数观众朝他挥手致意。他张望着贵宾席，在人群中寻找着塔玛?格拉克斯。可主竞技场比先前的赛场大许多倍，南北两座贵宾席上的贵族们衣着鲜亮，各个家族的章纹旗帜飘扬。詹姆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塔玛的位置。
詹姆走到西边的看台下，对着国王鞠躬致意。詹姆本来想瞧瞧秃子?亚罗格尔克国王的秃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但距离较远，加上刺目的光线，詹姆只看到一个神色疲倦的老者头戴镶嵌钻石的金色王冠，钻石迎着太阳发出忽隐忽现的炫目的光芒。国王身穿一袭华丽紫色绣金长袍，胸前挂着蓝宝石雕成的大十字架。左手无名指上带着戴着一个金指环，指环上面镶着巨大的、鲜血也似的红宝石，上面雕着维基亚弓箭手击溃诺德军队的画面。 右手握着一根金头象牙手杖，杖头上用极精巧的技艺雕刻着天使给国王加冕的浮雕，寓意君权神授。他身后侍立着两个妖娆的萨兰德女郎，她们带着薄面纱，眉毛画得很浓，嘴唇涂抹成靛青色，袒露的胸前挂着珍珠项链，她们轻轻摇着扇子，给国王送去清凉。
亚罗格尔克国王左边坐着个年长的贵族，头戴紫红色高脚方帽，一脸严峻，眼光像狡诈的狐狸，他身穿火红色的绣银华服，胸前别着代表御前首相身份的“国王之手”徽章。国王右边是头顶银质后冠的年长女人，女人穿戴很素，发髻上罩着银色发网，穿一袭深蓝色长裙，裙子除了玫瑰形状的花边，几乎没有其他装饰，脖子上也没有任何项链等饰物。
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各国使团和教会中的要人。其中日瓦丁大主教穿着华贵的主教长袍，奢华之气不亚于国王。萨兰德的西瓦亲王，诺德的刚德将军，罗多克的特格拉斯公爵和斯瓦迪亚的迪克王子分坐左右，迪克王子看到詹姆对他微微点头，詹姆立即回以致敬，
亚罗格尔克显出一副厌世者的神态，他微微抬起手，表示接受了詹姆的致敬，嘴唇上就浮起了一丝没有力气的笑。
接着，詹姆依照安排走到划定的比赛区域内，面对对手莱昂，莱昂神色异常平稳，好似自己只是无关紧要的观众。詹姆在他绿色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丝嘲讽之意。
“现在，请国王陛下对本届卡拉迪亚王国竞技大赛致辞！”主持人喊道。
一个年纪轻轻的书记官在首相的示意下，急忙打开一卷羊皮纸，文绉绉地朗声念道：“兹卡拉迪亚文明始创以来，各国交好，人民安康，以示坦诚，启用竞技之举，显武者之技艺，扬文化之精髓，彰世俗之道德、促和平之交流。天生我大维基亚王国，雄踞大陆东陲，国富民强，物力充沛，人民骁勇。维基亚累世之君主，英明威武，德泽四方，此次承办王国竞技大赛，实乃…………”书记官的代致辞非常冗长繁琐，听得观众们昏昏欲睡，脑袋被太阳晒得晕乎乎，无不在诅骂书记官。
等到书记官念完致辞，詹姆已经汗流浃背。沙地被暴晒成滚烫的煎锅，使他觉得自己好像呆在炽热的炼狱，受到煎熬。
主持人的脸晒得通红，他望了望计时器，摸摸额头上的大把汗水，高喊道：“可以开始了！”
“叮——”，洪亮的钟声震得脚下的细沙微微颤抖，比赛开始了。
美男子莱昂向右侧飞快移动，抢占有利的光下位置。詹姆踏着细沙朝莱昂逼进，就在两人相距不到五米的时候，詹姆左脚踏地，飞身跳起，扬剑砍向莱昂头顶，莱昂急忙防守，两把钝剑在撞击的一刹那……
“停！”主持人突然大喊。
詹姆差点摔了一跤，回头骂道：“为什么要停？”
主持人摊开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只见秃子?亚罗格尔克国王对首相嘀咕了几句，首相连忙起身，招呼书记官一阵耳语，书记官点点头，慌慌张张冲进比赛场地，对主持人低声耳语。观众摸不着头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主持人脸上立刻泛起惊恐，问：“这真的是陛下的命令吗？真的要这么做？哦，太疯狂了。”
书记官说：“当然是的！快向观众们宣布新的比赛规则吧。”
主持人只好对众人高喊：“现在根据国王陛下的指示，本场竞技比赛实行新的规则！两人勇士请听好，国王陛下命令你们使用真剑决斗。”
“真剑？”观众们一齐惊呼，七嘴八舌地说道：“用真剑可是要出人命的！难道国王不知道吗？”
“难道只有流血才能让国王高兴吗？”
“上帝保佑，我第一次听说竞技比赛使用真剑。”
主持人扯着嗓门解释说：“大家安静、安静！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们维基亚的勇士从来不畏惧流血牺牲，不会害怕真正的刀剑！”
“这不是战争！小子！”观众里有人愤怒了，把陶酒罐扔进赛场。
萨兰德的西瓦亲王露出得意的神色，他谄笑着对亚罗格尔克国王说：“尊敬的陛下，我瞧你们维基亚的勇士好像害怕用真剑，您还是看在造物主的面子上，取消比赛吧，两位勇士都能保住性命。”
亚罗格尔克国王并没有回答傲慢的西瓦亲王，反而国王身后跳出一个无礼的青年，指着詹姆的鼻子大骂：“胆小的詹姆斯，你想让丢脸吗？你这个臭虫都不如的家伙，你是维基亚的耻辱！你比乞丐还要卑微！”
小迈克米冲出帐篷，跑到场地中间，和乔治大王子对骂：“蠢蛋乔治！你这傲慢的畜生！无知的蠢驴！闭上你的乌鸦嘴！你的声音比猫头鹰还要难听！你竟敢骂我师父？等比赛结束，我非要把你塞进肮脏的茅厕，让你当一回吃大粪的蛆虫！”
“你才是蛆虫，你这肮脏的野种！”
两位王子当着各国使节和上千市民的面相互辱骂，早把亚罗格尔克国王的颜面丢到了无尽的诺德大海。观众一片哗然，皇后揪住大王子乔治的耳朵，把他赶回座位，说：“乔治！别和野种迈克米计较，你是王位的继承人，你说每一句话该考虑到王子的身份。”
乔治捂着耳朵唯唯诺诺答道：“是的，母后。”
詹姆也赶紧走到小迈克米身边劝说：“快回去，小迈克米！我知道你是为了维护师父的荣誉，但现在和乔治王子对骂没有好处。放心吧，师父不会受伤的，你快回到帐篷里，把我的长剑拿来。”
迈克米的小脸憋得通红：“可是，师父，乔治那头驴子实在是……”
“快去吧。你说过要听我的话。”
“好吧，师父小心。”小迈克米说完跑进帐篷，抱着“终结者之剑”跑回来，说：“师父，一定要小心啊！万能的上帝保佑师父不会受伤。”
詹姆抓住剑柄，抽出终极者，黄铜色的波纹剑脊在耀眼的阳光照射下，的确犹如末日使者路西法的兵器，燃烧着熊熊地狱之火。观众们纷纷惊呼：“詹姆斯真的是从地狱来的骑士吗？他这回要发怒了，哦，圣父、圣子、圣灵保佑，灾难即将降临！”
莱昂的侍从递过来一柄白晃晃的骑兵剑，莱昂接过剑，轻轻挥动，激起唰唰风声。他说：“詹姆斯，准备好了吗？时间的脚步可不会为任何胆怯的人停留。”
詹姆不回答莱昂，他将终极者高举过头顶，做出预备攻击的动作，看台上爆发出激烈的鼓掌。
“来吧！”莱昂跨步，刺剑袭来。詹姆下劈防守，“叮！”一剑斩落莱昂的进攻，长剑顺着对手的剑锋滑向莱昂的胸膛。
莱昂没想到詹姆的反击速度这么快！快到自己来不及使出第二招！他急忙后退，挥剑拨开詹姆的剑。詹姆那一剑却只是虚晃，手臂和剑犹如扭动攻击的毒蛇，配合快步移动，从左侧刺向莱昂的防御空挡。
莱昂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压剑防守，然后沿着詹姆的剑锋向上突刺，直直刺向詹姆的咽喉。詹姆见识不妙，剑招急忙变化，格开莱昂的攻击。莱昂步步紧逼，一剑又是一剑，剑招凶狠凌厉。方才还处于主动进攻的詹姆，这时却十分被动，忙着防御。
“奇怪。刚才莱昂使出那招压防反击，好像在哪里见过？”詹姆心想：“对了，是德拉克斯被毒死的那天晚上……绿眼睛的黑衣人？难道？难道是他？”
莱昂的攻势压得詹姆无法分心。詹姆调整呼吸，稳住脚步，使出连位反击，挑开莱昂的剑，顺势举剑猛砍，莱昂抵剑相迎。两把利剑迎面相撞，“当！”撞击震得詹姆虎口发麻。他退了两步，啊！坚硬的终极者的剑刃都出现了一道豁口。
莱昂冲上来，又是一剑，直刺詹姆胸膛，速度快到詹姆不敢眨一下眼睛。
詹姆在后退之际，感到一丝阳光刺进眼中，闪得他眼眸微微疼痛。他有了办法，忽然翻转剑柄，剑身随即反射耀眼的光，刺入莱昂的绿眼睛。莱昂背对太阳，双目被突然阳光一晃，不由眨了眨眼。
“好机会！”就在莱昂眨眼的一瞬，詹姆双脚发力，腾起腰身，跳到莱昂正上方，高举的长剑迎着阳光，裹着一股涌动的气流迅速砍向莱昂头顶。这是瑞恩的绝杀招——旋风十字斩。一旦击中，莱昂必将头骨破裂。
莱昂已经来不及躲闪，他却偏转脑袋，锋利的终结者之剑砍落下来，斩断了莱昂的左胳膊，顿时温热的鲜血四溢，淋了詹姆一脸。莱昂美丽的脸痛苦地扭曲，在詹姆落地一刻，将利剑刺入詹姆的胸膛。
“啊！——”詹姆第一次感受到被利剑穿胸而过。他只觉得胸膛冰冷，手脚麻木，他低头看到热血从伤口汩汩涌出。莱昂绿色的眼睛像恶魔般死死盯住他。
詹姆开始觉得头晕，呼吸越来越急促，心痛得厉害，耳边观众的呼喊似乎越来越微弱。詹姆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节奏越来越慢。
那双碧绿的眼睛，凶狠、暴戾！啊，那是一头狼的眼睛，恶狼龇牙咧嘴，锋利的牙齿滴着血，嘴里喷着冻结灵魂的寒气。恶狼张开大嘴一口咬断了詹姆的脖子。
他看见自己的头颅朽烂成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