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王都沦陷1
“夜袭！敌军夜袭！”巴库迪额头冒冷汗，心里骂道：“可恶的小胡子！又让他的乌鸦嘴说准了！”
身后，一个矫健的叛军军士口叼短斧，一跃跳上城墙，持斧朝巴库迪光溜溜的额头上劈去，冰冷的斧头刃差点割掉他的鼻子。巴库迪吓得掉头就跑，叛军伸手抓住他的后衣领。
“哇呜！”巴库迪眼睛紧闭，双腿一蹬跳下高高的城墙台阶，挣脱了叛军士兵。“哗啦”一声，叛军只撕扯下他后襟一块布。巴库迪栽倒在先前哨兵的尸体上，幸好有那具尸体做垫子，否则肯定被摔成肉饼。巴库迪庆幸地拍了拍士兵的脑袋说：“嘿，老哥儿！谢谢你！等我上了天圆，咱俩见面再道谢！”。
“别跑！”数十个叛军士兵跳过城墙，高举战刀紧追不舍。巴库迪一边大喊一边朝城门主堡垒狂奔，他心跳快得像塞进了一只兔子。这时，一支寒光闪闪的箭从黑暗中飞来，擦着巴库迪光秃的头皮，射死他身后最近的追兵。
“该死的扎克！眼睛被魔鬼摘去了吗？”巴库迪捂着差点开花的脑袋咒骂。
“你先跑！叫醒其他人！” 扎克从黑暗中隐现，他的战弓弹奏着死亡的乐章，一连射杀六人，掩护巴库迪逃跑。
当叛军冲到他面前，扎克拔出诺德短剑，迎面挑开敌军士兵的突刺，剑柄在手中快速转动，反手横剑一扫，士兵的脖子被利刃切开。接着又直刺，击倒另一个，数十个叛军把他围在中间，扎克左突右挡，奋力搏杀，诺德剑的剑刃倒映着朦胧的月光，剑光不停闪烁，喊叫和呻吟惊动了疲惫的日瓦丁守军。
越来越多的敌军登城兵翻过城墙。不少守城战士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跳进窗子的黑衣刺客刺穿心脏。有的战士刚刚套上链甲，便被暗中的弩矢刺中了脑袋，瞪着眼珠倒在战友身边。
“快点起来！有敌袭！”
“操家伙！”
“它娘的！半夜三更又来送死！”战士们掀开毯子，咒骂着跳起，这些困兽们早已忍无可忍，他们拿起武器冲上城墙。午夜，激烈的战斗又打响了。斧头劈开夜色中的薄雾，箭矢发出凄厉刺耳的鸣叫，在人耳边嗖嗖飞过，铁锤砸在盾牌上，激起清脆的响声。日瓦丁守军和潜入城中的叛军混战成一团。
“叮、叮、叮！”塔楼上的卫兵敲响警钟。期盼着复仇的市民们纷纷赶来帮忙，铁匠铺的火钳、厨房的菜刀，杀猪房的尖刀一齐上阵，市民们压抑的怒火被点燃，各种铁器云集荟萃，一较高下。甚至一手托着铜脸盆护住脑袋，一手捏了柄刮胡子小刀的理发师傅也跑上来凑热闹。谁说理发师不是好战士？您看马厩街那间理发店铺子虽不起眼，当老板老伊尔森先生可是位不好伺候的主子，别看咱这位大叔都快抱孙子了，平日里乐乐呵呵，没事儿弄点儿小酒喝喝，吹嘘点儿街谈巷议的新鲜事儿，到了动家伙的时候，可一点不含糊。
老先生虽然忐忑不安，顶着铜盆当头盔，可战斗中一点儿也不傻，他瞅准机会，见一个胸口系三色章纹巾的家伙被一铁锤砸翻在干草堆上，叛军刚要爬起来，突然脑门上拍下一只黄铜洗脸盆，叛军被拍得两眼冒金星，接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脖子上快速一抹，温热的鲜血就喷涌而出，叛军傻了眼，却不知道莫名其妙的攻击来自哪里，他分明闻到小刀上带着浓烈发油的味道。叛军捂着脖子，蹬着两条腿有出气没进气。哎呀！伊尔森大叔下手可够狠的，难怪萨兰德圣人有句古训：“千万不要惹理发师傅生气。他们掌控着你脖子上面的东西！”
同时，另一个肥硕的影子压下来，屁股遮住天上的月光，如黑色的大山坐在叛军脸上，立刻送他离开令人迷恋的尘世。日瓦丁城里有谁不认识咱这位手持菜刀的胖子？他是落日酒馆里给掌勺师傅打下手的厨子，小名叫阿八。阿八一手挥舞菜刀，迎面劈开叛军狰狞的脸，如砍开一只生木瓜。一手抡着大锅铲，叛军的鼻子被他拍成拌黄瓜，红的白的一股脑儿流下来。水桶粗的腰间系着肮脏的皮围裙，上面沾满敌人的血液，不知道的傻瓜还以为阿八是刚刚宰了一头嗷嗷乱叫的公猪。
潜入城里的叛军很快陷入窘境，他们不熟悉日瓦丁的街道，大火烧过以后，家家屋顶漆黑，分不出方向，日瓦丁复杂的街道几乎赛过克里特岛的迷宫，加上天色昏暗，朦胧的月光时隐时现，从不同位置爬进来的敌人死活找不着原先集* 合的地点，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城里乱窜。
那些暗处突然伸出来的大手捂住叛军的嘴巴，散发烂菠菜臭味的麻袋套住他们的脑袋，有力的胳膊扭断他们的脖子，白晃晃的匕首切开他们的喉咙。有的小门突然打开，几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把叛军拽进漆黑的屋子，然后屋里传出乒乒乓乓的乱响，似乎是陶罐砸在脑袋上的脆响，还有砂锅碎片刺入肉体的可怕声响，更有数不清的闷棍。叛军似乎闯进了一座四处飘荡幽灵的鬼城，被复仇者打得死得死伤的伤，街区内哭嚎声此起彼伏。
再来看城外。敌军鬼鬼祟祟地推着攻城战锤，趁着城中混乱，在夜幕的掩护下摸到日瓦丁南门的主堡垒下，开始撞击城门。数十名潜入堡垒的黑衣刺客，挥舞制裁之剑，逢人就杀，和堡垒里的守军纠缠搏斗。
负责拆门栓的敌军士兵门跳下城墙，朝天空抛出掺了红磷和苦盐粉的信号火把，向其他同伴发出信号。城里的敌军往城门洞里扔出火把，妄图把城门烧掉，火把沾满火油，瞬间烧着抵住城门的粗木桩，烈火熊熊，火舌舔舐着夜空，堡垒下升腾起冲天的浓烟。其他叛军看到信号火光，纷纷向南部城门赶来。
“呜呜————”敌军进攻的号角又冲地平线下响起，号角的余音未落，地平线下飞来密如蝗虫潮的利箭，箭头上燃着火油，恰似明亮的流星雨，立即把昏暗的夜空照得透亮！城墙上的厮杀的守城士兵和叛军登城部队都傻了眼，这哪里是攻城！分明是用先头部队的生命来换取城池。所有人眼中流露出异样的恐惧，死亡流星雨的光芒在瞳孔中越来越清晰，炫目的火光映亮人们惊诧的面孔，他们来不及闪躲，可怕的火雨就降下来，噼里啪啦，城墙上的人不分敌我，都被利箭射得死伤无数，脸被烈火烧灼地痛得像千百根钢针猛刺，胳膊、大腿被箭头射得全是血窟窿，勇士们活活钉死在燃烧的城墙上，化为枯朽的黑炭。
城墙上火光冲天，高台上射击塔被炽热的温度烤得坍塌，碎砖四溅，响声震天。西天的乌云被照得分外明亮，好似太阳躲在乌云后头似的。站在百里外的山丘上都能清清楚楚看见日瓦丁城头惨绝人寰的一幕幕。日瓦丁城上空的硝烟很快聚集成大片大片的黑云团，压抑着这座正在饱受战火煎熬的城市。
地平线下的敌军再次吹起总攻的号角，大军喊杀着，冒着箭矢冲到城下，数十个长梯再次被架上城头，上百只铁钩又抛上城垛。城上的守军死伤众多，再也无力阻抗敌军登城。敌军踏着同伴烧焦的尸体，跳过无数火坑，冲下城堡的石梯。加入到城墙下的混战。
南边的城门终于在攻城战锥一次次猛力撞击和烈火的烧灼之下，裂开了一条大缝隙，如咧开的大嘴。敌军的大力士操起巨斧狠狠地劈砍受伤的城门，木屑横飞，铁皮融化，城门的裂口越来越大。
“啊！”砍击城门的大力士忽然惨叫一声，倒地而亡，他额头中央插着一支破甲箭，额骨碎裂，棕色箭翎露在外，三角锥箭头却穿出后脑，可见这一箭的巨大威力。胆怯的敌军士兵们畏惧地望着城门的大裂缝，破甲箭就是从火光冲天的城门后射出的，再也没有哪个士兵敢上去撞门。指挥攻门的军官扬起皮鞭抽打退却的士兵，逼迫他们上前，可大力士的死亡惨状吓得无人服从命令。军官破口大骂，他捡起大力士手中的巨斧，走到门前，刚刚将巨斧举过头顶，又一支利箭从门缝里飞出，射断军官的门牙，没入嘴巴里，箭杆末端的箭翎还燃着火苗。
迷迷糊糊、发着高烧的詹姆听到城门木桩折断破裂，刀剑叮当交错。他瞳孔模糊，微微张开冒着血泡的嘴角，说：“小迈克米……外面……怎么样了？”
詹姆休息在主城堡指挥塔中。城堡外，数不清的敌军正在对指挥塔发动猛攻。小迈克米说：“师父！不好啦！敌军马上要攻进来了！我带着您逃跑吧。”
“不！”詹姆只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