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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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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暴雨淹没街道,鲜血混合着雨水滚入下水道,救护车尖锐的鸣笛穿透雨幕,惊雷炸响,轰隆的雷霆很快掩盖远去的鸣笛。

n市中心医院,人影穿梭,脚步急促,一场混乱过后,渐渐归于平静。

手术室的红灯早已熄灭,医院走廊,一个少年靠在角落,浑身都被雨水浸湿,单薄的肩上披着一条薄毯,滴着水的黑发落在苍白肌肤间,微颤的眼睫垂下鸦羽般的阴影。

滴答,滴答。

少年失焦的墨色眼眸之中,鲜血滚过他的手指,悬停于指尖,一滴一滴,砸落雪白地板。

“明闻,好久不见。”

有人停在少年面前,穿着纤尘不染的白风衣,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少年没有抬头,白风衣的声音飘悠着从他头顶落下。

“很遗憾,你的养父宋斐时,养母杨曦晓,经抢救无效死亡。”

少年的眼帘跳了一下,涣散的视野里,那道白色人影幽灵般悬浮于医院死白的墙壁之前。

“真幸运啊,一辆货车横穿马路,与一家三口的轿车相撞,一共四人,三人当场死亡,剩下一人几乎毫发无损。”

“……”

“明闻同学,可以回答我一个善意的提问吗。”

那个白风衣的男人蹲下来,戴着洁白手套的颀长手指轻轻捧起明闻的手。

他的笑容和煦:“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

……

三年后。

轰隆——

高楼在雨夜中坍塌,断裂的天桥下,一位女人静静地躺在地上,黑发飘散在污水中,眼睛映出乌沉无光的天空——天空不见日月,只有一片漆黑的“幕布”高悬。

“幕布”笼罩整座城市,城市中的每一个人仰起头时,都只能望见那如深渊般的黑暗。

暴雨如注,女人的脸庞被雨水冲刷得发白,她的孩子跪在她身前,低着脑袋,肩膀微微抽动,再抬起头时,脸上满是鲜血。

咯吱,咯吱。

利齿没入血肉,碾碎骨骼,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不断回响在废墟之上。

一颗脑袋悄悄从一块水泥石板后探出,又缩了回去。

张承茗躲在水泥板后,拉开一个满是血迹的书包,包里装着零食和便当饭盒。他摸了摸盒盖,尚有余温。

张承茗的胸口莫名有些发闷,再次探头,往那个女人的方向瞄了一眼。

他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那个趴在母亲身边的男孩,身体还保持着朝前的姿势,头颅却拧过了一百八十度,稚嫩的脸庞残留着模糊的鲜血碎沫,一双红得刺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张承茗。

下一秒,男孩咕哝几下,一簇簇花藤从他的口腔、眼眶和双耳蹿出,红艳艳的藤蔓攀长交织,以他的躯干为底,裂开为一朵布满尖刺的食人之花,花瓣深处,一声尖锐长啸,震散周围的雨水。

张承茗爆了句粗口,拽起书包撒腿就跑。

狂风卷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身上。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视线所及,城市淹没在一片可怕的黑沉之中,四面八方仿佛都响起了怪物的咀嚼声。

忽然,张承茗脚底踩到什么东西,整个人往前一扑,栽进了水坑里。

口鼻呛进雨水,他慌乱地扑腾,挣扎间隙,惊恐地发现自己刚才踩到的居然是一只人手。

那是一只从碎石底下探出的手,脱力地搭在地上,五指修长而骨节分明,鲜血染湿了袖口,混合着雨水淅淅沥沥地滚过削薄指节,沿着指尖滴落。

无端的,身后那只怪物的尖啸停了。

张承茗收缩的瞳孔中,那只手似乎因为他刚才的一踩有了知觉,染血的指节微微一动。

随后,苍白的手撑住了地面,碎乱的石块顺着单薄脊背滚落,废墟之上,一个人踉跄着,以手支撑一侧的断墙,在满地狼藉的雨夜里缓缓站了起来。

张承茗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从碎石里爬出来的人,他很年轻,几乎浑身都被鲜血浸透,很难想象这样的状态下,他居然还活着,还能站起来。

暴雨仍然在下,年轻男子的黑发很快被雨水打湿,冲散了脸上的血迹,一道耀眼的闪电劈开阴霾满布的天空,那一瞬间的炽烈白昼之中,张承茗望见了一双漂亮而冰冷的眼睛。

轰隆的雷鸣在耳边炸响,恐怖的尖啸再次响起,不知为何在他们身后停顿了一会的怪物迅速冲上来,扭曲的躯体在地上爬出一道歪斜的痕迹。

这一次,腥臭瞬间逼至,再无躲避可能。张承茗本能抬臂格挡,那头食人花怪物却直接忽视倒地的他,花瓣爆射尖刺,朝那个年轻男子张开了死亡之网。

冷雨之中,明闻抬起了眼眸。

仿佛出于某种猎食者的本能,他染血的苍白五指直接折断一根钢筋,不躲不避,毫不犹豫地抬手横刺。

噗嗤。

钢筋精准无误地贯穿食人花的花瓣,将它钉死于肮脏地面。鲜血飞溅,怪物的身躯仍在挣扎抽动,张承茗呆呆地张大嘴巴,看着那个浑身沐血的年轻男子漠然地踩住怪物躯体,猎物与猎手的身份在顷刻间逆转。

凶器被拔出,再次利落地刺穿要害,一下,又一下,瓢泼大雨搅乱浑浊的鲜血,食人花化作枯败的残叶。

直到地上的怪物终于没了声息,明闻一言不发地直起身,雨水褪去他身上的血迹,又是一道惊雷贯穿长夜,乌沉的夜色里,张承茗再一次看清了这个漂亮的年轻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冷冽的墨色眼眸,宛如折射月光的利刃。

无端的,张承茗打了个哆嗦。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跑出多远,而是一直在辨不清方向的废墟里绕圈。甚至他们不远处,就是那位死去多时的女人。

女人的身体被啃噬大半,右手还攥着一片破碎的衣角,和她孩子的衣服同色。明闻来到她身边,注视了几秒,蹲下,抚上那双瞪圆的眼睛。

掌心下的皮肤早已失去温度,明闻静静地阖着眼眸,冷雨浸湿了他的眼睫,过了一会,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那个……我们的避难所离这不远,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张承茗走过来,试探着说。

明闻沉默片刻,站了起来:“谢谢,不用。”

他的嗓音清沉悦耳,说话间,唇边溢出血迹,张承茗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明闻随手擦去嘴角的血,转身,一个人向远处走去。

一阵寒风刮过,张承茗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紧跟在他身边。

踩着泥泞小路,他们很快远离坍塌的天桥,雨势渐收,曾经灯火璀璨的城市陷落于死寂的冷雨之中,没人说话,张承茗的视线频频瞄向一边。

明闻很年轻,以张承茗的目测,也就二十出头,但面对那只污染物时的镇定与强大,怎么也不像这个年纪能有的。

而且,他身上的那些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张承茗想找个话题,翻起了书包:“你饿不饿,我这里……”

话还没说完,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他的嘴,明闻低声道:“有动静。”

“……”

因为离得太近,哪怕是黑夜,张承茗也能看见他纤长微垂的眼睫,细雨浸润的眼眸墨白分明,眉骨勾勒出无可挑剔的曲线,面容冰冷而昳丽。

无端的,张承茗脸皮有些发烫。明闻已经松手,向一个地方走去。

张承茗回神,再次跟上,他其实什么动静都没听见,不解地跟着明闻绕回了刚刚离开的废墟。

废墟之上,原本的空地居然发生了坍塌,水泥崩裂,地表凹陷,露出一个向下的洞口。

之前那对母子的尸体已然不见,只有这个黑洞洞的入口连接着地下深处,通往一片未知的黑暗。

张承茗愕然地看着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明闻已一言不发地转身,头也不回,走了。

张承茗下意识跟上去,呆呆地说:“来都来了,不下去看看吗?”

明闻:“我没有送死的爱好。”

张承茗:好有道理!

身后仿佛飘来一阵阴风,吹得后背发毛,张承茗恨不得赶紧跑开——明闻却在这时再次停下脚步。

他沉默地回首,目光落回那个地下洞口,过了几秒,轻轻地说:“有人在喊我。”

张承茗:“啊?什么?哪有声音,我听不到啊!”

明闻一言不发地按住额头,眸底有些失焦。

他的确听见了一些熟悉的声音,来自那个洞口内部……然而,他想不起来。

醒来之后,他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就像现在,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在那地下,会有和他相关联的事物吗?

……

咚、咚、咚。

黑暗的地下深处,仿佛有闷雷声持续不断地回响,越往里面探寻,闷雷声越发清晰。

入口已经完全消失在身后,明闻止步:“要是害怕,你先回去。”

“不行!”

张承茗哭丧着脸抓紧明闻手臂,双腿直抖,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经常被杀的都知道,落单必死!我才不想一个人死外面!”

明闻沉默两秒,轻轻地说:“没关系,有我在。”

张承茗眼底燃起光亮,只觉在黑暗的地下,明闻的这句话是如此动听,就像一句美丽的誓言:“你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孤零零死在这里的,对吧!”

“嗯,”明闻说,“死一起更热闹。”

张承茗:“?”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他好像没那么怕了,而是有点麻麻的。

“不管怎么说……你应该是进化者吧。直觉告诉我,跟着你准没错。”

明闻:“……进化者?”

他的声音无端低沉了几分,冷淡而不含情绪。

张承茗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明闻微微抬手,示意他看向前方。

——数米之外,原本单向通行的地下洞口,不知何时多了条岔路。

岔路另一侧,淡淡的红光透照而出,将原本黑暗的地下抹上一层血色。

与此同时,一直持续在他们耳边的闷雷声,陡然变大了。

“天啊……这是什么?!”

岔路尽头,张承茗僵住了。

潮湿,闷热,难以呼吸,鼻腔喉管都被模糊的血块堵塞,他颤栗着将手抠进嗓子眼里,弯腰吐了出来。

明闻表情不变,平视前方。

红光笼罩整片地下空间,无数鲜血淋漓的触手从红光之中生出,仿佛被剥去皮骨的柔软臂膀,环抱纠缠在一起,堆聚成一棵瑰丽猩红、腐烂而盛放的血肉之树。树冠之下,悬着一颗巨大的血红心脏。

他们一直以为的闷雷声,正来源于这颗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

暗红液体从心脏内部淌出,一直流到明闻脚边,那汪血泊里,又生出一截截密密麻麻的粗长触手。

一根触手探起,在明闻身上游走,隔着薄薄的衣料,被蟒蛇缠缚的冰凉与滑腻清晰地透进皮肤。随后,更多触手涌了上来,圈拢明闻脚踝,环绕他的手腕,触手黏稠的吸盘磨蹭他的后腰,钻入衣摆之下。

明闻面不改色,握紧的钢筋刺穿腰间的触手,反手一绞,瞬间将其撕裂。

血浆爆开,有几滴溅落明闻冰冷的侧脸。身上的触手如潮水退去,明闻偏过头,漠然的眼眸锁定一个方向。

——血肉树上,落下一团由许多触手组成的生物,和那些血淋淋的触手不同,通体漆黑的触手堆聚成不规则的狰狞身躯,每一根触手顶端都钻出一只血红的眼睛,像黑夜中升起的不详血月,每一只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明闻。

怪物在凝视明闻,向他蠕动过来,慢慢暴露出了身后鲜血淋漓的黏稠条状物,仿佛某种器官的残屑,从它的身上长出,勾连着那棵盛放的血肉之树,随着怪物的移动,在地上留下一路鲜红的残渣碎末。

空气之中,血腥味越发浓重,几乎要糊住口鼻。

明闻望着那团血肉中诞生的漆黑怪物,没有后退,向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吐了半天的张承茗好不容易抬头,一眼就看见了那坨正在逼近的、充斥着诡谲和恐怖、血腥与扭曲,难以形容的恐怖生物。

“……”

张承茗一声不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明闻微微色变,立刻蹲下来检查他的状况,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因为这个插曲,那只庞大的怪物停了下来,扬起的触手顶端,一只血红的眼睛眨了眨。

然后,它的身上,无数扭曲的触手揉吧揉吧,抖啊抖,融为一团,原本不规则的狰狞形状向内收缩,逐渐变得圆润,猩红眼睛藏于血肉中,一只一只隐没不见。

原本的怪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黑球。和刚才那坨相比,这只小黑球十分眉清目秀,要眼睛没眼睛,要鼻子没鼻子,圆滚滚的,有点可爱。

小黑球吧唧吧唧挪到明闻手边,亲昵地伸出一根细细的触手,勾住明闻手指。

明闻垂下眼睫,无动于衷。

小黑球蹦跶到他的手上,在他掌心里窝成一团,这里蹭蹭那里蹭蹭,两根触手搭在一起,冲明闻比了颗不太规则的小爱心。

“……”明闻沉默两秒,“不好看。”

“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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