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身合兽象
翌日，清晨，当岳含章再度走到学校，孤身一人闯入乌泱泱的人群之中的时候。
昨夜里那些论坛上不分黑白，颠倒因果，甚至是纯粹造谣、泼脏水的帖子，已经在现实中发出了其所应有的作用。
不少人看向岳含章这儿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太对劲了。
甚至因为武道修行上的持续进境，气血之力的积蓄对于肉身的反馈，让岳含章的感官远胜旁人。
他甚至能够从人群之中敏锐的捕捉到部分的字眼与措辞，部分的口型与神情。
三观未塑造，盲从，盲听盲信，乌合之众……
岳含章有太多的词语来形容这些庸庸碌碌之辈。
错非是事关自身声名的一部分，事关道海流光汇聚的多寡，这些庸庸碌碌之徒，本不被岳含章放在眼中。
可是如今岳含章能够通过观察清楚的认识到。
那些论坛上散播了一夜的帖子，正精准的“命中”了这些乌合之众。
此刻，尚还只是让这些庸庸碌碌之徒的态度动摇。
一旦……一旦岳含章真的在擂台上败落。
这些人态度的彻底翻转，将会成为负面的声名反噬岳含章的先头兵、桥头堡。
当然，更多的还是在与岳含章同仇敌忾的人，像是愤怒的在与人争辩什么的艾骏，还有在远远地看着，隐隐对一众走过的武夫面露不屑神情的伍先。
这些人的看法，匹配上岳含章的实力与蛟形武学的层阶，才是岳含章声名中最为坚韧的那一部分。
才是岳含章每日有大量道海流光汇聚的基本盘所在。
仅仅是此刻，岳含章站在校园中，被他们的目光注视着，岳含章都清楚的感受到了空气中“悬浮”的道海流光正在加速朝着自己汇聚而来。
那是某种气势上的共鸣，让岳含章几乎有着如鱼得水的畅快感。
而这校园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几乎等同比例的，也将扩散到整个基地市，进而扩散到整个济川郡。
量变引起质变，这将会是一股岳含章所不能无视，无法小觑的庞大声量被动摇。
武道搏斗中很寻常的败落这件事情本身，成了岳含章所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想到这一切发生的根源，岳含章对于世家子弟的某种“刻板印象”与“偏见”则愈发深重。
必须要赢，要毫不露怯的一场接一场的大赢特赢！
这一刻，原本对于今日武道比赛上如何控分这件事情，还有所犹豫的岳含章，再度彻底坚定了对于世家子弟“重拳出击”的想法！
还有人敢聒噪，那一定是自己赢的还不够多！
还有人敢聒噪，那一定是自己打的还不够痛！
他懒得去想这背后弯弯绕绕、鬼鬼祟祟的事情，武道路上一力降十会，无非是看到什么便斩断什么，遇到什么便击毁什么。
当这样的情绪带动着武道的气势稍稍在岳含章的身上升腾开来的时候。
这刹那间，学校的人群中像是随即有了猛然的骚动，紧接着，在岳含章的面前，人群赶忙朝着左右星散而迅速的分开了一条路。
竟已至此了么？
这一刻的岳含章没有分毫的犹豫与迟疑，温良恭俭让从来都不是武道修士的风格。
不得不说，长久的武道修行生涯，武道意志的建立，已经改变了太多岳含章从前世继承而来的属于寻常人的行事风格。
他毫无顾忌的往前路上踏去，甚至在这一刻，从龙行虎步之间走出了意气风发。
那几乎像是某种潜龙跃渊而起的磅礴气势。
几乎只是事情发生的顷刻间，不少人的态度便陡然间发生了变化。
他们能够轻易被网上不辨是非的发言影响，此刻自然也更能够轻易的被岳含章的气势所影响。
甚至伴随着有人将校园中发生的景象，这无声息间的意气风发的画面拍摄下来，传到了各大论坛中去。
这种鲜活画面的影响，还在更进一步的发酵着。
而与此同时，大步离去的岳含章，已经迫不及待的再度领取了自己的战甲手环，走到了演武室中，等待着这最后一日匹配对局的到来。
不过刚刚进门的岳含章，便看到了正捧着玄机墨玉，观看着刚刚校园中所拍摄的视频的姜灵修。
而在各自分别带有些羞耻与慌乱的四目相对之间。
岳含章和姜灵修则各自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彼此武道修行上的变化。
姜灵修这里表现的很明显，两趟拳架，完整的两道小整劲儿已经在她的身上融合。
她攀登武道一重天的进境已经到了后面三分之一程。
而同样的，姜灵修那近乎于野兽一样敏锐的触觉，也感受到了岳含章精气神的变化。
在武学象形的幻境之中，无边汪洋里，群蛟的演绎已经被岳含章做到了极致。
三十七部秘传武学的全部升阶技巧，三十七种天骄妖孽的特质。
三枚紫金篆箓加持的灵感，三位道法修士与岳含章融为一体的天骄特质做主导。
这就是3.0版本机械脑海轰隆乐章奏鸣的可怕效率！
群蛟的相互吞噬，那种要从血腥搏杀之中演绎真龙之相的蜕变已经已经再也无法遏制。
甚至这种蜕变与升华的气机，穿透了武学，穿透了九宫熔炉的包裹，外显在了岳含章的形神状态之中，被姜灵修所敏锐的捕捉。
在皮革战甲的包裹之下，姜灵修像是在这一刹那间，浑身泛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某种电流混合着本能的情绪勃发，在一瞬间流淌过了姜灵修的周身。
很奇异的感触。
一部分镇压着姜灵修属于野兽一样纯粹凶戾情绪的一面。
一部分又激发着姜灵修属于武道修士的人类精气神灵动的一面。
在这种左右的拉扯过程之中，姜灵修感觉到了自己灵魂的这两面先是达成了某种均匀的平衡。
紧接着，在电流和酥麻之意流淌过去之后，在平衡的前提下，她这泾渭分明的两面，开始有着自然而然的顺畅融合。
仿佛无声息间历经了一番神魂层面的洗礼与重铸。
陡然间，姜灵修目光明亮的走向了岳含章，这個电流发散的“源头”。
“该上课了。”
岳含章哪里能晓得她这闪瞬间，这样多的心神变化。
这会儿只是如常的一点头，便要折身先去练武馆前面的小树林祸害一株小树。
有一说一，岳含章开课的这一阵，小树林都秃了一小片了。
可还没等岳含章走出演武室，便被姜灵修唤住了身形。
“不用找教具了，直接这样教，效率更高些。”
闻言，岳含章却略微有些犹豫，并且在犹豫之中，目光稍微向下移，毕竟，这和之前传授全新一掌的力劲技巧不一样。
接下来将会是完整一趟拳架从头开始的展开，要教拳法，就得先教步，九宫步在这一趟的技巧掌握纯熟了，这才是从下盘稳稳地向上发力，从腰肢、脊背的技巧，再到掌风破空。
而所谓下盘，无外乎是足、脚踝、小腿、膝盖、大腿，乃至于到胯与腰臀这些。
不用教具……
就当岳含章还在思量犹豫的时候。
源于渴求着神魂两面合一的冲动，那种野兽的凶戾情绪与姜灵修原本的御气融合在了一起。
“嗯——？”
面对着这样拉着长音的质问与催促，岳含章带着些半推半就的心态走上了前去。
到底这不是自己不讲究的。
再者岳含章也相信机械化心智的强力。
于是刹那间，机械脑海如今独特的紫金色流光波动，开始呈现在岳含章的虚幻视界中。
“开拳！”
“不对，这步错了……是这样……重新来！”
“嗯？你哆嗦什么？这样发力站不稳了？还是觉得冷想打寒兢？”
“……”
时间便这样在教学的过程中一点点的流逝了去。
很短暂的时间内，姜灵修便在武道修行上有了十分飞速的进展，第三趟拳架的掌握进境，甚至快要赶上之前2.0版本时的岳含章。
而且，同样飞速变化的，是在岳含章的指点下，形神合一中姜灵修飞速凝聚的武道意志雏形，那虎豹之势象形的真髓正在从她的一举一动之中得以演绎。
再同样的，随着这些变化，更多的曾经蓄养阶段沉积在她体内的气血能量被激发，被熔炼，成为了她运用武学所轻易驾驭的气血之力。
那不再是蛮力，而是由灵智掌控的武学技巧，和野兽狩猎本能合二为一的蜕变与升华。
越是纠功，岳含章就越是心惊肉跳。
岳含章尝试演绎龙形武学，都要从蛇形开始，重重蜕变，重重升华。
但姜灵修不同，她仿佛在掌握了虎豹象形的那一刹那，就直接掌握了虎豹象形的真髓。
无需重重蜕变与升华，她武道意志的起点便是这一意志的终点。
这便是象形流派的独特天赋才情么？
而技巧和本能的融合——
坏了，以后我不会打不过她吧？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手环上呼吸灯的变化让两人停下了纠功。
很罕见的，姜灵修展露出了些意犹未尽的遗憾表情。
但她很快笃定的看向岳含章这里。
“以后不要藏拙了，便用这样的方式上课好了。”
这是属于姜灵修的“控制变量法”。
环境没变，人没变，纠正的武学没变。
而之所以自己的武学飞速进展，总不能是岳含章的天赋蜕变了吧？
那么想来，便只有了纠功手段的不同。
这样看来，果然直接上手胜过了教具的运用。
计划通！
如此，姜灵修心满意足的跑去擂台上进行武道比赛了。
原地里，默默地关掉了机械化心智的岳含章，这才像是后知后觉一样的发现，这一轮次的比赛，竟然直到这会儿都还没有轮到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
岳含章像是感受到了背地里的些许暗流的涌动，某种无形的相互争锋与撕扯。
而当岳含章怀着想要探听更多讯息的目的，拿出玄机墨玉来的时候。
一个个夺人眼球的标题浮现，像是解答了岳含章的部分困惑——
《震惊！陆庆华天赋惊人！于搏斗过程中当场突破武道一重天，战胜对手！》
《重点大揭秘！陆家秘传武学技法，以连胜蓄势突破境界？知名专家盘点历代陆家天骄成长路线！》
《世家子弟的穷追猛打？胜利后的陆庆华在观战席寻找谁的身影？这是否是剑指平民天骄岳含章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