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溅苍梧(2)
战场霎时寂静如深夜的荒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江凌枫身上散发出的萧杀之气所震撼,屏息凝视,没有一个人胆敢轻举妄动。
“传说中的青冥剑果然名不虚传!不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则瑀的声音打破了战场的寂静,抬手划出的红色戾气将战火重新点燃。
一时之间喊杀声四起,抬手祭出青夕剑,并着凝霜一起冲入混战的人群,月落的心中竟莫名的有些小小的兴奋。跟在江凌枫身边的日子一向悠闲散淡,以至于她都快要忘记,自己也是有着一柄锋利的长剑,也是有着浑身的武功会打架的人。
来势汹汹的魔族众人显然是摸清了他们一行人的底细,虽然没谁的修为功力能敌得过江凌枫,然而,终究双拳难敌四手。魔族一队又一队人马前赴后继的涌来,将他们三人死死包围在人群中间,打的就是一场想要以弱胜强的消耗战。
轻蔑的笑容攀上唇角,识破了魔族奸计的江凌枫长剑一挥,便又是一片死尸横陈。区区几百魔族的小兵小将,论他的修为武功还不至于让他放在眼里。这样可笑的消耗战,莫说才打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算是三天三夜,他一个人应对也绰绰有余。
只不过……
看着奋力杀魔的月落与凝霜,江凌枫微微皱起了眉头,慕青寒怎么还没有来?
眼见着魔族的人马越来越少,剑起剑落之间,月落稍稍松了口气。他们终究是低估了江凌枫的能力,方才消灭掉的那些人,就算只有她和凝霜两人,大概也只是要消耗的时间久一点而已。只是,魔族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上他们,应该并不仅仅是苍梧之域紧邻他们地界的缘故。
则瑀的后招在哪里?
蹙眉思忖,月落渐渐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平地里忽的卷起一阵狂风,与江凌枫缠斗中的则瑀忽然之间跳出人群之外,强烈的光芒自抬起的双手间四散溢出,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一头长相凶恶的巨兽突然凭空出现。
暗叫一声不好,江凌枫迅速斩断包围着自己的魔族兵马,飞速退到月落与凝霜身旁,没等她们反应,一道厚厚的仙障筑起,将她们重重包裹在内。
虽然反应的速度已经够快,然而虚天兽的出现实在太过突然,毫无防备的江凌枫仍是躲闪不及,虚天兽一个大招袭来,摔倒在地的江凌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江凌枫你怎么样?”回过神来的月落慌忙扶起江凌枫,满地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她和凝霜心下有些颤抖。抬眼看向半空中丑陋恐怖的妖兽,月落的目光中充满惊慌与疑惑,能将江凌枫伤成这样的庞然大物究竟是什么?
顾不得安慰慌乱的月落与凝霜,挣扎着站起身来,江凌枫提手一刺,锋利的玄冥剑正中虚天兽眉心。虚天兽吃痛,大吼一声后退几步,暂时减缓了对仙障的冲击,让江凌枫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是上古妖兽虚天,”喘了口气,江凌枫向月落和凝霜简要的解释道:“眼下这样子,我一个人大概是扛不住了,一会儿我会找机会打开一条幽冥道,你们两个瞅准机会赶紧离开,萧夏他们在这附近不远,懂了没有!”
最后一句话,江凌枫是用吼的,缓过神儿来的虚天兽,因为疼痛而更加愤怒,撞击仙障的力量更加猛烈,它身上发出的光芒化为一道道利剑不断地射向他们周身的仙障,眼见着仙障开始有了裂缝,江凌枫心下焦急,手中的剑法变得更为凌厉。
上古妖兽虚天?
看着猛烈攻击着他们的庞然大物,月落有些发懵,上古妖兽明明已经随着诸神的毁灭而全部陷入沉睡之中,几百万年都没人知道如何唤醒它们,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者应该问,魔族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唤醒它们的方法?
“别愣着!快走!”
江凌枫的怒吼声拉回月落漂移的思绪,冲着他声音的方向看去,月落发现仙障的隐蔽之处已经打开一个漆黑的洞口,正是江凌枫用冥界之力开辟的异时空的幽冥道。
强大的仙力袭来,月落与凝霜被拉扯着拽如幽冥道内,几乎同一瞬间,剧烈的爆炸声连番响起。不顾一切的回头,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月落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感觉。
幽冥道,冥界之主所拥有的独特力量,能凭空创建出一条通往其他空间的通道,帮助仙者安全的进行瞬间转移。然而,代价却是极大的。开启幽冥道之人,修为会在一瞬间被损耗到极致,周身所有护体的法力尽失,尽管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却足以让强大的敌人趁虚而入,将其击倒。
回头的月落,看到的便是那一个瞬间之内,江凌枫被虚天兽疯狂袭击的惨烈情状。
道道耀眼的光芒化作锋利的细剑,趁着江凌枫全身法力防护尽失之刻向他直直袭去。尽管凭着自身高超的武功,江凌枫堪堪躲过要害的袭击之处,却无力躲闪其他,一时间浑身鲜血淋漓、情状可怖。
眼见着虚天兽又一个大招袭来,浑身是血的江凌枫再也无力躲闪,眼睁睁看着那明晃晃的长剑正正向自己刺来,往昔慵懒而俊美的容颜上,无奈的攀上了一丝苦笑。
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什么要答应慕青寒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现在可好,情况大大超乎预料,这下自己真的是要把命都玩儿进去了。想想自己这一生放荡不羁,月落的笑颜忽的涌上心头。江凌枫苦笑着,不知道自己若是当真怎么样了,她会不会为自己流泪,就像当初,她为那个人百般心碎一样。
没有丝毫的畏惧,江凌枫仍是挺直了身子,直视着利剑袭来的方向。即便倒下,也不能像个懦夫,这是江凌枫对自己最后的要求。
静静的等待着长剑穿透胸膛的那一刻,江凌枫略有些肿胀的桃花目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却在下一刻,为眼前所发生的景象所慌乱,险些要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