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安静的夜
秦驰其实就站在门外的廊道。
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秦驰的心头像是被什么紧紧揪住。
几次想冲进屋子里安慰她。
最后还是压下了。
宋锦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人所知。
秦驰便成全她,装着不知道。
从认识宋锦的第一天,秦驰便看出来了,她对外人的防备心极重。
在她身上仿佛筑有一道厚厚的墙。
挡住了外人的窥探。
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想建立起来非一朝一夕之事。
若是哪一天,她对他敞开了心扉,自然会主动跟他说。
在这一点上面,秦驰和宋锦很像。
站立了良久。
秦驰走到了西厢房。
在最里面的一道墙壁。
墙壁上是一个大书柜,秦驰按下一个机关。
大书柜从中一分为二。
中间出现了一道暗门,仅可通过一人。
秦驰穿过了暗门。
来到了隔壁的屋子。
这屋子和西厢房一样大小。
打开房门,外面正守着两個人。
一个是陶掌柜。
另一个是拄着拐杖的,三十来岁的汉子。
汉子满脸络腮胡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是那眼里又似乎有着清澈的愚蠢。
两人见到秦驰立马行礼。
秦驰打量汉子,“不是说要半个月才能下床吗?”
“公子,再躺下去我身体就要发霉了。”
这汉子正是老霍。
本来是在屯溪那边养伤的,能动了就躺不住,非要让人送他回黟县。
那边的人拗不过他,事实上是烦死他了,只能派人用马车,将人秘密送来这里养伤,还顺便将景大夫也送了过来。
秦驰让他们进屋坐。
陶掌柜和老霍进去。
屋子里的布置简单,像是一个小书房。
秦驰坐下,让两个人也找椅子坐。
陶掌柜还在犹豫要不要坐下。
老霍已经一拐一拐的找张离秦驰最近的椅子坐下,“公子,好长一段时间未见您了,怪想的。”
秦驰一听,莫名起鸡皮疙瘩,“好好说话,想好了再说。”
一个大男人说什么想不想的?
尤其对方那模样还是个能让小儿止啼的大汉。
刚才陶掌柜送布包过来,还说有事要禀报,秦驰便让他到隔壁等自己。
在房间里的老霍,听到了陶掌柜过来。
柱着拐杖,也要过来等的。
陶掌柜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秦驰汇报了一下,再有就是杭州府那边的调查。
当得到船已经出海之后。
那边的探子又盯上了朱家。
派人接触了那货船负责的朱家人,包括当天送货的一些人。
正如秦驰所猜测的,朱家不是幕后的人,是有人高价请他们来屯溪接一批货物,并将货运到杭州。
据说是名贵的瓷器。
让他们搬运的时候,要小心轻放。
全程还有专门护送的人,并不让朱家船上的员工靠近货仓。
秦驰琢磨了半晌,沉声问:“可有查出朱家谁接的单?”
“公子还是怀疑朱家有问题?”陶掌柜忍不住问。
从调查出来的信息来看,朱家不像是知情者啊。
倒是老霍看傻子似的看向陶掌柜,“公子是想让你顺着这条线查,就算朱家没有问题,那个接单的人也可能有问题,即使接单的人没问题,下单是谁,他总该知道吧?”
“那不用查了,接单的是朱家三少爷。”
陶掌柜提到朱家三少就有点一言难尽。
因为这个朱三少,今年才十岁。
据说是在路上阴差阳错接下的单子,不用说是让人做局了。
虽说没有朱家主印章。
但朱家三少签了契。
即使是朱家主怀疑这单可能会有不妥,但对方只是要求朱家将屯溪一批瓷器运到杭州,中途会有货船过来交接。
冒险一些,朱家还是接了。
顾主自然要求保密。
但秦驰的人去查,还是查出了下单人大致的容貌,姓范,别人叫他范二爷,自称是海外商人,其他的就一无所知。
“这是范二爷的画像。”
陶掌柜将一副画像送给秦驰。
秦驰打开看了几眼,是很普通的面貌。
“照着这个画像去找人,没有一千都能找出几百。”秦驰把画像扔到案桌。
这样线索就断了。
秦驰心里琢磨着宋家人的去向。
老霍起身拐至案桌前,将画像拿来打开查看,“还真如公子所言。”
平平无奇,泯灭于众的长相。
“每个人都有特色,就他长得普通,公子你说会不会是画师有问题?故意将这人的画像,画成这个样子。”
老霍将猜测说了。
陶掌柜无语,“找朱家人问了,都说是这个样子。”
“行了,这人可能伪装过。”
秦驰没有让他们再查。
幕后之人很谨慎,扫尾很是干净。
秦驰问道:“西北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路途遥远,还要等上些日子。”陶掌柜知道秦驰也只是问一问。
徽州距离西北是真的远。
仅是用特殊通道去传送消息,都要二十几日。
秦驰又跟陶掌柜说了一些事,就打发他先回去。
这时,秦驰将目光落到老霍身上,“说吧,死活要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还是公子懂我。”
老霍这人看着像是大老粗。
但是以前在军中干的是侦察敌情的技术活。
老霍挠了挠胡子,嘿嘿笑道:“听说被公子捉到两个追杀我的人,能让我去看一看吗?”
“去找老李叔。”
秦驰挥手示意老霍可以退下去。
当初能捉到两人实属侥幸。
因为这两人被老霍砍伤了,秦驰让人守住屯溪各个路口,包括码头。
闻到谁身上有药味就查一下。
真的查到两个可疑的人。
谁知道对方一见到异常就想逃。
正好被他们的人逮个正着,将人打晕送来了黟县外面的庄子审问。两个人都是嘴硬的,半点东西都没有挖出来。
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确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死士。
打发走老霍,秦驰又回到了家里的西厢房。
将暗门关上。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这才开门去东厢房。
东厢房的雕花窗棱透出微暗的灯火,有一道纤影坐于屋内,好半晌了,人都没有动过。
一向宁静的夜晚。
唯独今晚,静得令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