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

“唔。”玄嚣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凤虚欢呼起来，“太好了，王醒过来了！”

“王，您感觉怎么样？”龙寂关切地问。

玄嚣衣衫窸窣地坐了起来，“还好，就是药难吃了些。”声音有一点暗哑，隐含笑意。

四不像还在为玄嚣这么快醒来目瞪口呆，听了这话条件反射一样，舞着前爪抗议起来，“本尊救了你的命，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居然说药难吃，太没礼貌了！”

没有张望，没有眼动，也没有缓冲和过程，他的目光就那样铺天盖地地罩过来。明知道他并不是在看自己，云影的心神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那果然是一双狭长的眼睛，内角深邃，眼尾微翘，比凤眼稍长，比狐眼略圆。让她惊讶的是，此时他的瞳仁并不是红色的，而是很常见的黑褐色，或许比一般人更黑一些。

他的眼睛不是很亮，黑沉沉没有太多的情绪，却总是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逸出丝缕笑意来。直到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眼睛是灵魂之窗”的含义。只是因为睁开了眼睛，他的形容便在刹那间鲜活起来，气度值更是倍数翻长。那天夜里关于他的所有印象，都变得真实立体，愈发深刻了。

他的衣服显然是换过的，很干净。衣襟半张，露出一截绕胸而过的白色绷带。黑色长发从肩头倾泻下来，有些凌乱甚至打结。脸上没什么血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并不憔悴。

看到四不像，他眼中也没有惊讶，只是平静地打量。倒是四不像跟他对上视线的瞬间，愣了一下，“本尊怎么觉得你有点儿眼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玄嚣的声音无甚波澜，却用了一个“也”字。

四不像有些吃惊，“怎么，你见过本尊？”

“似曾相识。”说这话的时候，云影感觉他的眼神好像有过一瞬的恍惚。

凤虚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听出了些许玄机，插话道：“王，它叫药貔，是住在墨琰乾坤镯里的。”

玄嚣似乎因为凤虚的话沉吟了一下，目光也就顺势收了回去。悄无声息，如潮水般退去，让云影浑身一松。

四不像好像很在意“似曾相识”这件事，前肢摸着下巴，打量着玄嚣作沉思状。

龙寂征得玄嚣的同意，为他细细检查，确认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之后，径自出了岩洞，应该是去巡视了。凤虚对自家主子表示过关心，便开始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让云影借光获取了不少的信息。

据说，他和龙寂醒过来，就发现玄嚣和云影双双晕倒在湖边，一个奄奄一息，一个痛苦非常，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们担心光明殿还有后招，不敢在那里逗留，于是召唤了燕尾鹫，将他们二人带出迷雾森林，在附近的山中找了这处岩洞，隐藏起来。

这期间他曾到最近的城镇强掳了一个大夫来，给玄嚣和云影看病，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龙寂想了许多办法，想要弄醒云影，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未能如愿。

玄嚣双目微垂，一直静默地听着。不质疑，不询问，好像对这一切漠不关心，又好像理所当然。只是当凤虚说到共同修炼的事情的时候，目光往云影的方向略略地瞟了一下，只有那么一小下而已。

龙寂很快回来了，“王，我发现了光明殿走狗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