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计划破灭
那个被李力天错认的家伙看似强壮不少，但以一敌二，也成了强弓之末，一颗脑袋无力的浮出水面，跟翻了肚的鱼似的。李力天这才看清他的相貌，此人大约二十来岁，体形粗壮，皮肤黝黑，再配上那口洁白的牙齿，难怪黑灯瞎火之下看着格外瘆人。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的来历，但想来应该没什么厉害背景，李力天四品大员的管家都揍过，自然不会将这事放心上，他嘿嘿一笑，恶人先告状：“小子，你行啊，敢偷袭本少爷，信不信我把你丢到芦关城外的沼泽地里去！”
那人哼了一声：“是你先打我的好不好，我给你说，在景阳县，我可是老大，除了那群维子，我随便动动口就能叫来百十号人，你要是现在给我认个错，哥哥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哼哼……”
李力天冷笑：“哟呵……你这还有理了，要不是你长得那么随心所欲，我能认错人？你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呢，再说，本少爷揍你，那是你的荣幸，换了别人，哥还懒的动手呢。想找人揍我？信不信现在我就把你家拆了！”
“你……”那人怒了：“别以为李大人的公子就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让你三分，早就打的连你娘都认不出来，哥哥我佩服的是你爹，可不是你！”
“皮痒痒了是吧，咱现在就可以练练，看我不……”李力天忽然一愣：“你认识我？”
那人不屑的道：“堂堂李县令家的公子，景阳县谁不认识，李大人将县衙里的钱拿出来给大家盖砖房、修路，可你倒好，到处找人收房租，要不是李大人嘱咐不要和你计较，你以为能天天在街上耀武扬威？。”
“什么，衙门里的钱？”李力天大吃一惊：“你说那两排砖房用的是衙门里的钱？”
那人理所当然的说：“是啊，难道不对吗，除了县衙，谁会有那么多钱？”
李力天气坏了：“那是我的钱！”
那人仿佛听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你的钱？想钱想疯了吧，我算过了，那两排砖房请的都是芦关城最顶级的工匠，用的也是最好的材料，上千间的屋子，一体的双层墙，没有个几万两银子，根本下不来，哼哼……你年纪轻轻，无官无职，哪来那么多钱，即使有，也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李力天脸上一红，这些银子虽然是自己动手挣的，但却实是捡了山东大旱的便宜，说是民脂民膏，也不为过。他正想找理由反驳，旁边的李良突然红着脸反驳道：“这确实是我家少爷的钱，景阳县衙原本是有点积蓄，但自从老爷来后，除了给你们买种子外，差不多都盖了土坯房，剩下的一点，连翻修县衙都不够。你说少爷没有钱，那是你没见过世面，几万两银子在京城，也就够摆一次酒宴，少爷收你们房租怎么了？这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少爷为了这点钱，连坐了几个月的船，人都瘦了十来斤，再说那收来房租，老爷不是都给你们退回去了吗？”
“退回去了？”李力天目瞪口呆：“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良低着头，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少爷你收房租后的第二天，老爷就挨家挨户的把钱退了，还专门嘱咐我不让告诉你！”
“什么？”李力天的心开始滴血，那可是近千两银子啊，在自己手里还没捂热乎呢，这也……
李良看着李力天略略发白的脸色，觉的没有超过少爷的承受能力，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火上浇油：“老爷还说，那些房子已经全部送给了他们，以后……以后再也会收房租了。”
听到这个噩耗，李力天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一股鲜血从嘴角溢出，完了，这可是自己折腾了好几年的成果啊，现在全没了，他欲哭无泪……
那人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的红红的，发出一声长叹：“李大人真是……真是景阳人的衣食父母，青天大老爷啊！”
李力天正伤心欲绝，这句感叹无异于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心里的暴戾之气如火山喷发：“什么青天大老爷，我看就是一整个败家货！”
那人愕然：“李大人可是你爹，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力天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这么说咋了，今天给这家送点粮食，明天给那家拿点衣裳，天天除了花钱就是花钱，一点进项都没有，别人当官多多少少都能捞点，他倒好，自己的薪俸贴进去不说，还拿我的东西装大方，百八十两的就算了，一下子丢掉那么多，现在我穷的连裤子都没有了！”
那人见李力天发飙，气势倒弱了下来：“算了，算了，是我说错了话，给你陪个不是，你揍我的事也不计较了。不过，你的觉悟可没你爹高，应该向他多学习学习。”
李力天没好气道：“合着你是说我应该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
那人想了想，有点吞吞吐吐：“这个……也不是都捐，自己也该多少留一点嘛！”
‘啪’的一声，李力天拍了个巴掌：“那好，我问你，你现在有几所房，有多少积蓄？”
那人：“……十四间房，虎皮三张，熊皮两张，鹿皮百十来张，还有一百多两银子，你问这干嘛？”
“给我一半行不行？”
“你比我有钱！”
“那捐给景阳县的百姓？”
“……好吧，是我觉悟太低！”
经过一阵子的扯皮，大家渐渐熟悉起来，通过攀谈，李力天才知道这人叫柳青山，是景阳县的猎户，他家就在西南的丛林里，平时很少出来，所以李力天对他印象不深，这次也算不打不相识。其实李力天更倾向于这货也占了自己的房子，怕向他要，不得已才虚与委蛇，不然谁平白无故的被揍了一顿，还十分大度的和你一笑泯恩仇？
“嗯，这温泉确实有让人精神振奋的效果，不过你想要建浴场的话恐怕不行。”李力天将心中的想法和问题说了出来，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诧异的问：“为什么？”
柳青山开口解释：“首先，这温泉的位置接近山底，而入口却在山顶，一上一下之间，一两次还可以，时间一久，没有人会天天往这跑，泡温泉是享受，不是找罪受。”
李力天点点头，这确实是个理由，自己第一次还不觉的，这回就明显感觉到累，照这样发展下去，他敢保证，用不了几天，自己宁愿在家老老实实躺着，也不会跑这钻山洞。
可是……李力天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地方虽然偏僻，但要取水的话怎么也比那条小河方便的多，特别是旱天，河水几乎干枯，百姓打水只能先挖坑蓄。那河河床淤泥极多，一个小蓄水池也得挖大半天工夫，就这样，也不见有人跑这汲水，你不要告诉我那些人都不知道这地方！”
柳青山接着说道：“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种原因了，没错，只要是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可这水有个特点，不管是洗澡还是饮用，头一两次还行，但时间一长，副作用就来了。”
李力天奇怪的问：“副作用？”
“是啊！”柳青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副害怕的表情：“这水只要在一月之内连续使用超过三次以上，会让人的精神处于持续兴奋状态，即使再困再累，也休想睡的着觉。这种情况会持续一个月，想想吧，一个人如果连续一个月不睡觉，而且全身拥有使不完的劲，那会怎么样？”
李力天有点不太理解：“这不挺好吗，一个月不眠不休，力大无穷，能挣多少银子啊！”
对于这种张口闭口就提钱的家伙，柳青山觉得和他认识简直是最大的错误，他无奈的说：“是啊，一个月不眠不休用力干活是挺能挣钱，可一个月之后呢，这泉水除了让人亢奋之外可没有补充体力的作用，我曾亲眼看到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在饮用之后，持续兴奋了一个月，结果体重减了一半。”
听到柳青山的话，李力天顿时两眼放光：“这么好的减肥效果？如果做成减肥药，我岂不是发达了！”
柳青山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李力天：“减肥？别开玩笑了，会出人命的，你想，如果让你的体重在一个月内减少一半，会怎么样？”
李力天现在一百二十斤，减去一般的话……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一半是吓的，另一半是郁闷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可以猛赚钱的方法，没想到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想自己的积蓄也没了，他恨不得将这温泉之水全部喝到肚子里，瘦到眼不见心不烦！
柳青山看到李力天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他担心自己用泉水洗过澡会有副作用，出言宽慰：“放心好了，这泉水虽然副作用挺大，但只要一个月内使用不超过三次，不但对人体无害，还有强身祛病的效果！”
“嗯？”如果真像柳青山这么说，这泉水也不是毫无价值，只是想要赚到银子，还得花心思仔细计较一番，李力天仰起头陷入沉思，一只被打的紫青紫青的眼眶格外显眼。
看到自己的杰作，柳青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自己是受害者，可李力天的砖房他却占了好几间，以前以为是衙门里的那倒罢了，现在知道了真相，无论如何也得补偿一下，他好心的建议：“我花费很长时间对这泉水进行试验，终于配出一种药，专制外伤，效果不错，要不给你弄一点？”
一想到还有赚钱的可能，李力天哪还有心情关心自己身上的淤青小伤，让李良取了一些泉水，和柳青山匆匆打了个招呼，回家想主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