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雷震子
看着刚才还向外渗血的伤口现在已经结成一层厚厚的痂，李力天惊讶不已，这才多大一会啊，就……他特意试了试，这层痂和皮肉紧紧相连，只要不做剧烈运动，根本不会脱落，而且除了比旁边的皮肤略高，并没有什么不同。
仿佛知道李力天的惊讶，柳青山得意道：“怎么样，厉害吧，这层痂两个时辰之后会自动脱落，到时候你这块皮肤会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不留半点疤痕！”
李力天痴痴道：“这也是你的祖传秘方？”
柳青山摇摇头：“不是，它是我自己无聊的时候鼓捣出来的，一般打猎时带一点，关键时刻应急，这玩意不但治外伤效果好，涂在身上还有保暖防冻的作用……”
他说着说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能猎到熊，这东西起到了关键作用，有了它，我跟本不怕寒冷和受伤。有一次和一头雪熊相遇，我骨头都被咬断了，但只要将这种药涂上去，恢复的快不说，连一点后遗症都没有。”他说着，还给李力天看了曾经受伤的手臂，果然没有半点痕迹。
李力天顿时羡慕不已：“这么好的东西，估计配制要花不少珍贵药材吧，能不能卖我一点？”
柳青山将手里的罐子往李力天怀里一塞，大方道：“什么卖不卖的，送你了，这玩意效果虽好，但却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我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出好几罐来！”
李力天一愣：“什么，不值钱，不可能吧？”
柳青山笑道：“真不值钱，配这种药只要取新鲜的牵牛、季芽和白苇根，用它们的汁液按比例混在一起，温火熬成胶状即可。”
李力天不信道：“这么简单？不可能，我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这三种草药虽有生肌止血的作用，但效果并不好，想要拥有那样神奇的效果，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柳青山接着道：“单单这三种草药肯定不行，但如果再浇上那种乳白色的泉水，就不一样了，我试过，只要将这三种草药用那白色泉水灌溉三天，就能制出效果很好的伤药，而且这种药的效果还会随着浇灌的天数增多而变强。”
李力天问:“就是那喝了能让人猛瘦几十斤的玩意？”看到柳青山点头，李力天眼珠转了又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变的潮红，条件反射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小声问道:“山哥，你想不想发财？”
“发财？”柳青山警惕的看了李力天一眼，这家伙嘴上从来不肯吃亏，如今叫自己山哥，无事献殷勤，肯定非奸即盗。
李力天点头道:“对，你只需拿出这伤药秘方，我负责生产和出售，这么好的东西，不愁没有销路，到时赚的银子，分你三成，兄弟我厚道吧!”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你看你，穷的叮当响，连个媳妇都没有，只要跟我合做，银子哗哗的，别说媳妇了，再来十个小妾无压力!”
柳青山的脸一下红了，他吞吞吐吐道：“不是……这个药你自己用可以，但是出售嘛，恐怕不行。”
李力天一愣：“怎么，你想把秘方带进棺材？别傻了兄弟，银子才是最实在的……”
柳青山还是摇头:“不是我不想卖，为了这种药，我专门去过芦关千金堂药铺，人家掌柜当时就拍板要大量进货，可这东西做一两罐还成，再多的话就无能为力了。”
李力天心里一紧:“怎么，是不是那三种草药长的太慢？”
柳青山道：“那倒不是，这三种药遍地都有，实在不行只要将它们晾干储存，等到使用的时候用泉水浸泡也可。关键是那泉水，从山洞里运到这，一趟就要小半天功夫，想要收集够这一罐药的量，我最少要担四天的水，这还不算浇灌、制药的时间，有这功夫，随随便便进趟山，收获也比千金堂掌柜给的多。”
李力天想了想道：“那我出资多雇点人行不行？”
柳青山说道：“多点人的确可以提高效率，但凡事都有个极限，那泉水位置不对，你就是让人不停的提水，也增加不了多少产量，再加上来回的运费，根本赚不到什么。”
“这倒也是，”李力天点点头：“柳青山鼓捣出的伤药虽好，但除了治治刀伤、剑伤、跌打损伤，似乎没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种药的替代物一抓一大把，价钱稍高一点还好说，如果高出太多，一定扑街扑到死。”
可就这样放弃吗，李力天想想还是觉的不甘心，多好的机会啊，特别是在自己的财产大幅度缩水的情况下，多想想，一定要想出办法，李力天开始不停的在几人面前走来走去。
一直在旁听的李良忽然道：“少爷，既然挑水不行，咱可以将山洞里的水引出来啊!”
“引出来？”柳青山不屑道：“怎么引？那座山看起来不大，但里面全是石头，想要凿穿，没个七八十年想都别想，到时候咱哥几个指不定死多长时间了呢。”
他正要再鄙视两句，谁知李良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柳青山：“为什么要凿？咱可以用雷震子啊!”
李力天纳闷的看着李良，这小子啥时候变这么聪明了？自己都没想到的好主意竟然被这家伙碰上了，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啊，看着还是一头雾水的柳青山，李力天解释道：“雷震子是工部的一位老师傅研制出来的新型火药做的，这火药用了很特别的制作方法，制出的爆竹特别响亮。当然，它的威力也毋庸置疑，只要把这种火药往石头缝里塞上一点，再用泥土拍实，导出引线，一炸就是一大片……”
李力天没说的是，这玩意和他有莫大的关系，在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对火药可以说是情有独钟，这绝对是让人天下无敌的大杀器啊！李力天虽然不知道正确的火药配方，但用来制火药也就那三种材料，一点一点的试，总有试出来的一天。
为此，他还专门假公济私，找到李铁当时所在兵部的郑师傅，郑师傅对火药也有很深的研究，李力天把自己的想法一说，立即引起了郑师傅的兴趣，在他加班加点的努力下，没过多久，最佳配方就被找了出来。
令李力天失望的是，他发现这种火药的威力和自己想象中的相差甚远，他也终于明白，并非是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不懂得利用火药这个好东西，实在是硝石、硫磺和木炭的纯度太差，而想要将这玩意提纯，没有高深的化学知识根本无法办到，这恰恰是李力天的短板……
没想到郑师傅听到李力天的理论后，不但没有放弃，反而爆发出了更加高昂的热情，最神奇的是，郑师傅竟然成功了。经过他处理过的火药，威力比原来足足增加了五倍，偶的上帝，李力天高兴的恨不得抱着郑师傅狠狠亲上两口。
可当他了解到郑师傅的制作方法时，又失望了，这火药好是好，但想要制作出一斤，至少需要花费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啊，火药可不是房子，买一栋至少能用个一二十年，它可是一次性消耗品，‘砰’的一下，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超级奢饰品威力虽强，但无奈成本太高，用途方面就大打折扣，比如开山炸石，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石灰，所以采集石灰石是所有石灰工坊的必修课，用雷震子的确能省下大量的时间和采石工，可采出来的石头还没煅烧呢，就已经高出石灰的市价好多，让人怎么卖啊。
同样它还是造反利器，可先不说李力天聚众造反会不会被李铁大义灭亲，单是这玩意的成本就让人无力，以李力天的身家，做出来的火药顶多能够炸开京城的大门，然后只能等着被门内的侍卫拿下五马分尸……
它注定不是李力天碗里的菜，不过就这样白白放弃也太可惜，为了节省成本，李力天选择了和人合作，他找到损友沈景慕，两人合伙投了一万两银子，生产出上千斤这样的火药。为了能有一个好销路，他俩还专门借鉴封神榜，给它取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雷震子。
世界上往往有很多事事与愿违，雷震子从它刚出世的那天起就注定默默无闻，李力天二人费尽千辛万苦，也没能从那些达官贵人手中诈到银子，现在恐怕那些堆在仓库里的存货已经发霉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傻货把它们拿出来用火烤干。
反正那些火药发霉也是发霉，还不如让自己废物利用，李力天想到就做，拿起纸笔开始给沈景慕写信，不但让他将雷震子运来，还将情况如实汇报，并承诺事成之后愿意给他一成干股。
李良没想到自己的笨方法竟然帮李力天解决了问题，一时笑的合不拢嘴。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正在向自己招手，李力天兴奋的不能自已，他知道，机会往往只会给有准备的人，看来自己得列一个详细的计划。
嗯，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要用尽全力，虽然雷震子一时半会还到不了，自己却可以先做些前期准备，比如说在那山洞还没有开好前，还是可以先雇人提水嘛，这样虽然量比较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再不济也可以当作样品，到景阳、芦关做做宣传，搞搞活动，为以后的出售打开销路……
李力天觉得自己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想到就做，他赶快让李良收拾东西打道回府，至于和老爹斗气的事，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这简直就是浮云。
景阳县城还是那样，除了天气渐渐变凉外，几乎和以前没什么分别，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亚合浦大叔时而高昂时而无力的叫卖……唯一值得人们津津乐道的是，在县衙门口多了一个牌子，上书:现欲招收提水工若干名，要求身强力壮，踏实肯干，每桶三十文，浇水工若干，每桶十五文，工钱日结，有意者可到景阳县令之子李力天的助理李良处报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张广告牌是李力天回到住处后第一时间挂上的，挑水的活一般的青壮年一天能跑上四趟，净得一百二十文，在景阳可以算的上少有的高工资，所以广告牌挂出后，李良就开始忙碌起来，看着他满头大汗的在纸上写写画画，李力天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明天。
柳青山也跟着来了，关于药胶制备的细节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商讨，令李力天无语的是，当柳青山得知李力天开出的工资时，竟然第一个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害的李力天都想锤他一顿，什么人嘛，等那药胶卖出去后还在乎这点钱？李力天特别强调说有正事要做，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会正事干活两不误。我勒个去，你就卖死力气干吧，真是天生贱命。
李力天自己当然也不会闲着，这药胶能否大卖，关键是看它有没有市场，李力天决定先去芦关试试水。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不仅仅这里是边关重镇，将士的受伤率较高，更重要的是，芦关的守将是李力天的表弟——粟武陵。
本来李力天是想带着柳青山去的，只是这家伙一心要发展他的提水大业，死活不肯。没办法，李力天只好封他个提水浇草大管事，顺便把甜甜也拉出来帮忙，还留下一些银子，让她给那些工人发工资。然后李力天就带着李良，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向芦关城出发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