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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 超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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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徐灏听磬儿自报家门,见不是正主,没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兴趣,直接问老鸨:“适才那位姐儿是谁?”

素有心结的磬儿一听脸色一变,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讀蕶蕶尐說網。金婆子为难的道:“不瞒大爷,那是我二闺女钟儿,不过她如今被人包下了。”

“哦。”徐灏点点头,“君子不夺人所好,那就算了,你家还有别的姐儿吗?”

金婆子苦笑道:“我们这等外来的人家,人少力弱养不起太多人。倒是还有几个,可您连磬儿都看不上眼,更别说其她人了。”

徐灏笑道:“你这妈妈有意思,你以为我只是来嫖的么?喝喝酒散散心不行吗?把人只管都叫来,不拘弹唱应个景就好。”

“好嘞!”金婆子开心起来,没想到实话实说反而收到了奇效,看来做人偶尔诚实点也不错,当下整治酒席催促几个姐儿打扮一番后过来,拿着乐器,唱起了朝鲜民族歌曲。

据说阿里郎是朝鲜人控诉我朝欺压他们累累罪行的起始事件,大意是汉代在朝鲜半岛设置了汉四郡之后,当时朝鲜人的先祖开始了大迁徙,一路离乡背井哀鸿遍野,在北通路的慈悲岭上,很多老弱妇孺病死途中。

徐灏自斟自饮,姐儿们年龄都在二十岁上下,姿色却是平平,有一个略好些的名叫鼓儿,乃是李麻子的相好,今年二十六岁了,在这一行已经算是欧巴桑了。

他也不着急,谁知枯坐了一上午也不见刘智回来,那磬儿和金钟儿反复在门前溜达了几趟,也不见他亲近女人,愈发觉得此人身份格调不同常人,:。

到了中午,徐灏想起要领着儿子和马愉去国子监下属的书院报到,留下几个家人,骑马去了城门。

汇合了三个孩子。那一个是薛文的儿子薛绩,这主意就是薛文出的。

学院相当于国立高中,为的是报个名每个月来上几天学,感受感受儒家氛围。虽说一样的充斥乌烟瘴气。

按规矩童生以上才有资格进学,大多是秀才,各地也有类似的学府,一个县城顶多一所国办学院,能容纳多少生员?数百人顶大天了,当然古代能供养儿子读书的人家毕竟也少,童生的比例也小。

到了学院,等待已久的薛文走过来,说道:“贽仪我都准备好了,咱们就进去吧。”

徐灏说道:“算了吧。你一年俸禄才多少,三个孩子得一百五十两银子呢。”

薛文笑道:“你知道就好,我也就是一说,让你掏钱老子心安理得。。”

薛绩惊异的看着父亲的另一面,觉得很新鲜。薛文马上板起脸,训斥道:“看什么,就知道惹是生非,好好和人家学学。”

原来按规矩大凡子弟进学之后,就要备贽仪去见学师,贽仪多寡是有规则的,分为超户、上户、中户、下户、贫户。前两个不消说最少得几十两银子。中下也得个几两,这一点就和后世的小学一样,每学期不得对班主任表示表示?

后世的家长给老师送钱虽然成了潜-规则,总归见不得光,时下的明朝则是光明正大的伸手要钱,这银子是用来赞助学院的。收的越来越理直气壮。

徐灏看不过眼可也没辙,身为家长随大流的报了个超户,不然还能怎么样呢?上报朝廷予以禁止?天地君亲师,连太子也得给座师送拜师礼呢。

不过收钱也是有原因的,贫户就不用交钱。还能领取几两银子,名为助贫。

让孩子们自己填写学报,徐灏和薛文站在一边看着,屋子里还有一些生员在报名,平均年龄十六岁以上,以至于人人对三个半大孩子很是侧目,以为又来了神童,神童倒是有,可惜不是徐灏和薛文的儿子。

四周站着六七个学役,虎视眈眈的盯着每个人,不时交头接耳,想占读书人的便宜可不容易。

很多一般人家的学生就想着报个贫户,省了银子还能赚点银子,这方面学师有权自己来衡量,比方说可堪造就的寒门子弟,即使家境不差也默许之,但创收也是学师的任务之一,朝廷每年的拨款撒在天下各地,塞牙缝都不够。

有个学役走过来一瞧,见三个孩子都写了超户,知道非富即贵,默默记住了名字。隔壁也有个十一岁的孩子写了贫户,当场有认识他的学子偷偷跑去告诉了学师。

徐灏就见学师唤来学役,质问道:“那学子本是大富之家,场里文字也是买人代笔的,你收了他多少银子,想要蒙我?”

训斥一顿,马上命人把学生拘来,让他当场作文,并且威胁要是敢推托,要参到宗师那里去,革除了功名。

徐灏忽然笑了,敢情那学生是唐富贵的长子唐勤,前些日子就听唐富贵吹嘘儿子考中了童生。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连贽仪也想节省下来,真是个孝顺儿子。

唐勤的学问连自家儿子一半都比不上,徐烨去年没考上童生,可想而知那童生是怎么来的,徐灏不能见死不救,好歹也得延缓几天,让唐富贵想想对策,当然也是念着唐勤还小的份上,怎么也算是他的长辈。。

家长见了老师没几个不服服帖帖的,徐灏也无法免俗,委婉说道:“先生,想童生作文很有些难度,只求能略宽几日,在下感激不尽,:。”

学师冷笑道:“不行,他亲爹来求情也没用,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学府一律公事公办。”

徐灏碰了钉子,悻悻的退了出来,薛文见状怪笑道:“人家做学师的,哪怕尚书来了也不给面子,大不了回家教书而已。”

徐灏笑了出来,说道:“就该如此。”

大抵尽尽人事就行了,瞅着唐勤一脸惊恐的被带进屋里,学师板着脸出了三个题目。

抓耳挠腮的唐勤规定的时间内只作出了一篇文字,还是个不成片段狗屁不通的,学师扫了一眼,知道告密之人的话一点不差,便要做角文。上报学院的宗师。

倒是学役大概收了唐富贵几斤猪肉,再三劝解,学师最终息了念头,改为报了超户双倍。也就是说今后束脩杂费等都要比徐烨薛绩多出一倍。也算是劫富济贫,徐灏一想到唐富贵肉疼的嘴脸,又笑了出来。

等孩子们见过学师出来,薛文严肃的道:“今后来学府上学,不许参与文社。别以为文社以文会友看似极为正经,然而一群年轻人相聚一堂,闲谈戏笑的时候多,读书动笔的时节少。纵使做出一两篇文字,不过虚应故事而已,倒不如窗下宁心静虑。还有些奇思幻想。

此种学社已经算好的了,更有终日聚在一起鬼混的文社,声色犬马无所不为。还有一件,朋友之间本来是彼此切磋,相互参考。是非得失是朋友就会指点出来,因你们家世不凡,往往引来一些溜须拍马之辈,其中必有刻薄之徒,面前极口赞扬,背后又换了一副口舌,把你们的错误当成笑柄传播。名为文社,其实就是哄骗你们花钱的酒会,所以不许你们参与其中。”

徐灏对着儿子和马愉说道:“你们薛伯伯的教诲,一定要牢记心里。”

“是!”徐烨和马愉恭敬回道,面上虽然恭顺,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天晓得了。年轻人能不好玩嘛?

出来后薛文也不坐轿子,随着徐灏带着孩子们步行回家,一路上看看沿途风景,边走边聊。

徐烨刚出生的那几年,徐灏不怎么亲近他。事情多又初为人父不习惯,加上不时被徐庆堂耳提面命的教导要做严父,而古代大多隔辈亲,当父亲的就得有当父亲的样子。

这几年就不同了,随着次子的出生和徐烨的渐渐懂事,徐灏恢复了身为穿越者的习惯,对待儿子越来越亲,每天皆要抱一抱亲一亲,父子俩打打闹闹一起玩耍,丝毫不顾及父亲的身份。

所以眼下就很有意思,薛文只顾着和好友闲聊,对待儿子就像是敌人一样的严酷,不苟言笑。薛绩在外头调皮捣蛋,但在亲爹面前温润犹如羔羊,低着头乖乖的走在后面。

而徐烨在外头懂事听话,可在父亲面前恢复了孩子心态,笑嘻嘻的左蹦右跳,并且父子俩手拉着手,遇到个小坎什么的,引导儿子蹦过去,事后赞一句好利害真棒之类。

瞅着徐烨一脸骄傲,好像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伟业似的,薛文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心说惯子如杀子,保不准将来就有后悔的那一天,倒是碍着孩子们在这儿,不便说出来,想着今后好生劝劝好友。

可把后头的薛绩羡慕的了不得,仰慕的看着徐叔叔,恨不得马上把亲爹给换了。

反过来徐灏说道:“对待孩子别整天板着张臭脸,尤其在童年,孩子不单单需要母爱,父爱也少不了。”

呦西!薛文心说我不劝你,你竟来数落我?当即挽起袖子就要辩论一场。

忽然听徐灏说道:“前面怎么回事?”

薛文扭过头去直视,就见县衙外,一帮人推搡着一男一女嚷嚷着要送官,他神色一变,道貌岸然的出言问道:“怎么回事?过来个口齿伶俐的,说给本官听,:。”

那些人一看他摆出了官架子,又是在县衙门前,赶紧跑过来一个,拱手道:“见过大人,这二人是夫妻,男人乃是地方有名的泼皮,让妻子在家做美人局,哄骗那些不识窍的后生来家吃酒,然后结为好友,他自己假作要远行,等打听到后生和妻子即将成交,便跑回来把人拿住,威胁要杀要告的,后生们大多是些学生,惊慌失措之下,遂用金银求着高抬贵手。

此等事做了不止一件两件,咱们都是邻居担心受他家连累,这不一起押送他们来见官。”

“哦!”薛文皱着眉又问道:“见官讲究实证,可有苦主,可有人证物证?”

那人摇头道:“没有,可小的们都是近邻,难道做不成证人?”

薛文沉吟道:“这就有些难办了,想此等胆大的无赖往往见多识广,想叫他如实招来怕是不容易,衙门也不能动刑太过,怕是要不了了之。”

那人吓了一跳,忙说道:“那可不行,我们素来都惧怕他三分,这要放虎归山,不定谁家就遭了报复,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薛文想起孩子们还在身边,不想让他们见识这些破事,就要拔脚走人。

徐灏却看了眼儿子,见他兴致勃勃,索性说道:“此事容易,今天我要亲自审一回案。”

“这好嘛?”薛文头疼起来。

“你看着孩子。”徐灏径自走向了台阶,李冬随即走过去,呵斥道:“闪开,我家大人乃朝廷一等左柱国,骠骑将军加授龙虎将军,光禄大夫!”

衙役们一听赶紧让出了道路,好家伙,正一品的大老爷到了。

正好今日县太爷等一干官员都去京城开大会了,县衙只有一个九品主簿在,所以那些人才在门口吵吵嚷嚷。

徐灏也不管官场上的规矩,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堂上,李冬等十二名亲卫自动做了衙役,一边六个,闹得薛文哭笑不得,只好带着孩子们在一侧旁观。

徐烨兴奋的小脸通红,生平第一次见识亲爸爸做正经事,敢情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老爹常年不务正业,不是在家陪着母亲姑姑婶婶阿姨们花前月下,就是在外面喝酒聚会,至于去都督府上班,因为长辈都说都督府一共有五个,左右都督总共有十个,可见亲爸爸多么的尸位素餐。

徐灏不知自己的伟岸形象在儿子眼里是如此的不堪,此刻威风凛凛的一拍惊堂木,朗声道:“把嫌疑人带上来。”

薛文有些捉急,几步走上前去,刚要说这官司证据不足,就算你滥用酷刑屈打成招,那也得最少耗费一两个时辰,这不是自找苦吃嘛?直接把那夫妻暂时收押不就结了?

问题是徐灏竟翻脸怒道:“公堂之上不得随意走动,本官叫你上前了嘛?退下。”

得!好心就没好报!薛文气的扭头又走了过去,对徐烨嘟囔了一句,“你爹这就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外面的百姓见有大官要为民做主,顿时欢呼起来,可随机欢呼声戛然而止,薛文扭头望去,就见突然出现了几个男人,其中有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看样子是个讼师。

薛文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子更得没完没了,他到不担心徐灏,那就是个大杀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主,而是担心晚上耽误了他去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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