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衡山
南岳衡山，位于湖南衡阳。虽山势不高、却景sè怡人，处处茂林修竹、奇花异草，终年翠绿、四时飘香。chūn观花、夏看云、秋望rì、冬赏雪，世代为文人志士所推崇。
赤帝峰下，八百多年历史的南岳大庙巍峨雄壮、庄严神圣，红墙绿瓦、翠柏森森，终生云集、香火袅袅。
是rì，上山进香的香客全被堵在了山下，南岳大庙一派肃然。
庙前广场上，衡山派掌门常香带着近三千三百名弟子严阵以待，迎接一群不速之客。连很多进山五六年的弟子从未曾一见的，当世六大高手掌门的师叔常牧才出现在人群正中。
李武、魏无风、千面狐等人静静的看着这群sāo动不安的人，二万人马已经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下面还有尽两千人马把手各个要道路口。
千面狐摇摆着腰肢，“咯咯”笑着走上前来：“哎哟，常姐姐，也就二十年不见，你怎么头发都白了，要是被慧休那老和尚他们瞧见，真不知要有多伤心哪！”说完一幅自得的神情，自己也就比常牧小上一岁，六十五的年龄却像四十多岁的样子，可常牧已经是一头花白的头发，相比之下，千面狐的优越感不觉升起。
看来女人青年的时候比得是相貌，年纪大了比得却是谁能养的住青chūn！
常牧倒镇定异常，“冷姑娘真是青chūn不老、羡煞天人哪，只是怎么也来到我这yīn寒之地。可惜哪，要是被我这里的湿气沾上了，皮肤很容易起皱纹的。”大家都是恍然大悟，鼎鼎大名的千面狐原来姓冷，这世间真还是没几个人知道。
“啊！真的？！”千面狐却是仿佛手碰到了刺一般跳了起来，一脸惊慌的样子，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脚步后挪，差点想转身逃去，容颜可是她的命根子。看得不少衡山弟子都在偷偷发笑。
千面狐也是脸一红，知道自己被调笑了一番，冷冷的“哼”一声。随即一道无形之力便直穿衡山派弟子的耳膜而来，那些内力稍浅的弟子只觉得耳朵“轰”了下，就什么也听不见了，过了足足好一会，才个个长吁短叹，好转过来。众人心里都是一震，此女如此妖艳，没想内力也如此惊人，再也没人敢放肆了。
崆峒派飞天子与李武对视了一眼，然后走上前来：“众位衡山道友，在下崆峒飞天子作揖了。此番李大人受朝廷天命收服武林各派、一统江湖，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朝廷良民应顺天而为。李大人已在此处撒下天罗地网，几万人马将此处层层包围，还望各位念及衡山一脉几百年心血，如若一旦毁灭于此，不仅有愧于衡山之诸位先祖、亦对不住在座各位之生生父母。还请各位三思！”
常牧还是镇定异常的看着对方，“崆峒派还念及你我多年情谊，真是荣幸之极。但是我想，如若我等为一己之荣而投靠朝廷，那么我等不但被世人所不耻、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这位崆峒小友，你说是不？”说完，微笑看着飞天子，飞天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难看之极。
常牧却没有见一步奚落的意思：“诸位，远来是客，不知是否有胆入舍，让我衡山奉上清茶一杯、稍尽地主之谊？”
众人尽是一惊，双方马上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却要喝茶来，这是什么道道。
衡山掌门常香是冰雪聪明之人，一眼就看明白了，敌我实力悬殊，在外面动起手来，顷刻就会被灭。
反倒进入里面，借助房屋地形的阻隔，能够抵挡一阵，甚至可以利用暗道、地窖等跑出部分。
更为重要的，南岳大庙自唐创建，是历代帝王祭祀山川社稷的地方，当朝皇帝就曾来祭祀不下二十余次，这李武虽然jiān恶，但是看着本朝历代帝王祭祀所撰写的牌坊，必定投鼠忌器。
常香赶紧上前一步：“凌菲，吩咐众师兄弟去各厅摆放桌椅、吩咐下人备茶，众位施主请！”站在旁边、把手一让，便让出一条道来。
“是，师傅！”一个年近二十的女弟子一躬身，带领着众弟子退向庙里。
南岳大庙被称为江南第一庙，当中各种大小庙宇数十座、方圆近五里，重重叠叠、层出不穷。若要三千多弟子都退入其中就相当于泥牛入海，李武他们要找出来都得废上很大功夫。
李武也是聪明人，一看正殿后面那层出不穷的庙宇，心想对手好不容易自己主动聚拢了，要再让他们散了，可真是亏大了。他赶紧屏气提升：“常掌门热情好客，真让李某佩服，南岳云雾茶久负盛名，李某不妨一品。只是其他下人就免了吧，人马众多，怎可让衡山好生劳累！”说着一挥手，近六七千人已经密密麻麻的将大殿和门口三千多衡山弟子围了起来。
常牧也没生气，微微一笑，“李大人请！菲儿去吩咐下人上茶！”说着，扶着身边一位弟子的手就率先走进了正殿。
那弟子叫凌云，也是她的亲传弟子、常香的师姐，也是衡山派的元老级人物，常牧嘴唇微动，一缕声音传音入密，传到他的耳朵里：“把天阶弟子打晕了，扔到厢房的地窖里，让他们两天后再醒来。让地阶弟子排琉璃八卦阵侍机往北边突围，其他弟子三百人一阵，二个圆满期的带队，逃的越远越好，三年之内不准回山，大家以我飞天炸杯为信号。”
那凌云略一颔首，进入客厅后便偷偷离去。衡山派门规甚严，弟子入门，三十岁前不论资历，而是根据武艺高低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第，天阶的弟子是衡山派的核心，三千多名弟子中只有三十名不到，地阶的弟子为第二阶梯，不到三百人，剩下是玄黄两阶的弟子。等到弟子到了三十岁，再根据武艺高低确定辈份。
正是衡山的这种机制，使得该派在武林中实力斐然，内力圆满境以上的不下二十人，这一实力也只有少林可堪一比，其它门派能有十来人就算实力不俗了。就如崆峒派也是历史久远，可圆满境的不过三人而已，也只能落得个投靠朝廷的凄凉下场。
李武、杜宇轩、魏无风、千面狐、飞云子等一行人相继进入大殿。大殿中，常牧谈笑风生，她本是衡山派的上一届掌门，后来不堪俗务，退位让贤。兼又身为当世六大高手之一，所以她的声望远胜掌门，众人对她的安排是毫无疑义。
常牧将手指向正殿上方密密麻麻的祭祀牌位，一个个如数家常般的给李武等人介绍：“第三排第一个是洪武四年明太祖颁下的祭文”只见祭文上写：“朕生后世，为民于草野之间；当有元失驭，天下纷纭……”“第四个是明宣宗宣德元年颁下的祭文……”
刚进门，李武考虑的是敌人逃跑的问题，没想一进来，他才发现远不止逃跑怎么简单。一看这上边的牌位就知道这衡山的份量。常牧越说李武等人头皮越发麻，没想自己收服武林门派的第一个便遇上了刺头，就这么多牌位，别说收服，一个不慎自己被灭十次九族都绰绰有余。
看来绝对不能在里面动手，“还是在外面动起手来，不怕这几个老尼姑不出去救人。”他一挥手，飞云龙靠上前来，李武稍微嘀咕了下，飞云龙转身出去。
常牧也一眼瞧出端倪，知道李武马上要动手抓自己在外边的弟子。她微笑看着千面狐，“冷姑娘武功越来越jīng进，不知这招会不会啊？”说罢一拍桌子，身前的茶杯便飞天而去，穿过瓦砾直入半空，“啪”的一声炸开。
动手的信号发出，大殿外一片慌乱，惨叫声不时传来。大殿内虽然剑拔弩张，但双方都没有动手。千面狐只是冷笑着看了看常牧，“常姐姐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喜欢玩手段，难怪能讨得男人欢心。”
常牧也不理睬，她估计了下，大殿之内，虽然对方有两位化境高手，但是己方有自己和圆满期的弟子近十人，应该是实力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