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沈观韵去崔家探望重病的崔少夫人,回府路上受伤的事儿闹得大,压根就瞒不住。
整个汴京城,议论纷纷。
更有好事者,下了赌注,就等着爱女如命的沈樟珩,大发雷霆去找崔氏和裴氏的麻烦。
可出乎意料,这一回沈家上下竟没有一人出声,要为沈观韵讨回公道。
这位在沈家受尽宠爱,更是被天赐封为昭元郡主的沈家嫡女,沈樟珩以静心养病为由,把她送到了京郊外的庄子暂住。
而汴京城中各种传言,也因沈家始料未及的沉默,渐渐淡了下来。
转眼到了盛夏时节。
裴砚离京也有数月,林京枝从沈观韵出事以来,除了时常去崔家探望裴漪珍外,汴京城勋贵圈中给她下的各种赏花帖子,她都以身体不好为由婉拒。
她开在汴京城朱雀大街的药铺,因寂白医术了得,又是擅妇科的女医,生意超乎寻常的好。
寂白的名声,也渐渐世家贵女圈中流传起来。
内宅女子,相互之间自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手段,寂白在世家后院行走过了,也渐渐探得一丝风声。
当然这也是林惊枝同寂白开药铺的目的,有些事她能问云暮和山苍,但有些事却不能问,也不能从他们口中打听出来。
例如五姓中,嫡系一脉基本全部覆灭的李氏,或者是世家大族中某些夫人贵女不为人知的喜好,再者他们的药铺还和可以和常年行走各地的药商,换取一些消息。
林惊枝和寂白私下往来很是谨慎,就算她有什么消息要送出去,也会麻烦孔妈妈让后院不起眼的烧火婆子,把东西给送到药铺,然后寂白抓了药材,把回信混在里面,让婆子带回。
婆子最多只以为,孔妈妈私下买些补身子的药而已。
五月初,端午前夕。
御书房外,贤妃沈氏款步姗姗,身后跟着一群宫婢,宫婢手里提着食盒走近。
内侍总管王九德弯着腰,老脸笑出了深深的褶子。
他赶忙迎上去:“娘娘怎么亲自过来了?”
“娘娘有什么要紧事,您吩咐一声,奴才哪敢耽搁。”
贤妃沈氏看着不动声色拦在御书房前的王九德,她不敢硬闯,只得提高声音道:“本宫给陛下炖了汤,想着陛下辛苦,就劳烦王公公给陛下送进去。”
“娘娘有心了。”
王九德恭敬伸出双手就要接过,御书房内却传来一个淡漠威严的声音。
“让贤妃进来。”
“是。”王九德不敢再拦,躬身推开。
贤妃沈氏聪慧又有野心,更会审时度势,加之用点小聪明,她又有两个儿子傍身,进宫多年依旧盛宠不衰。
所以就算是御书房,只要得了帝王的首肯,她也是能轻易进的。
“陛下。”
“妾身今儿天不亮就起身,就为了给陛下顿一盏合口味的乳鸽汤。”沈氏提着食盒,盈盈走到帝
王身旁行礼。
萧御章见她进来,当即搁下手中朱笔,接过小太监递上前的热帕净手,这才抬头看向沈氏。
“端来,朕尝尝。”
“是。”贤妃姿色倾城,若有意讨好,但凡男人都会为她心软几分。
乳鸽汤炖得雪白,放了百年老参,汤里头撒了枸杞,一看就是用了十分的心思。
帝王一碗热汤下肚,精神看着好了不少,抬眸时就见贤妃沈氏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汤盅里升腾的热气将他五官模糊,萧御章眼中神色晦暗莫测,语调却听不出任何不满。
“爱妃,可是有事要与朕说。”
贤妃心中放着事儿,有些走神,忽然听见帝王的声音,慌得浑身一抖,勉强稳住心神。
“妾身方才想到端午宫宴的事,有些走神的”
“恳请陛下饶恕。”她说着就要下跪行礼。
萧御章皱了下眉,朝沈氏挥手:“不过是小事,无须你跪。”
“可是端午宫宴有什么令你为难的?”
贤妃抿了一下唇:“往年端午佳节宫宴是太后娘娘负责。”
“今年太后娘娘身子骨不适,交由妾身负责,不过那宴请的名单,妾身有些拿不定主意,想请陛下帮着斟酌一二。”
年年宴请的名单,大抵如此,怎么会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沈氏说得委婉,不过是想在名单上动手脚,又想从帝王这过个明路罢了。
帝王掌心拢在书案上,狭长的凤眸微眯一瞬,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拿来给朕瞧瞧。”
贤妃沈氏从宽大袖摆中掏出早早就准备好的名单,双手恭敬递给帝王:“这本该是妾身的职责,却劳烦陛下费心。”
萧御章目光从名单上一扫而过,忽然顿了顿,指着其中一个陌生的名字道:“这妇人,是哪家府上的。”
贤妃沈氏唇角抿着一丝温柔淡笑,极其自然道:“陛下难道忘了。”
“就是陛下新任命的大理寺少卿,河东裴砚的妻子,豫章侯府庶出的六姑娘。”
萧御章眉头微微一皱,似有些不满。
贤妃沈氏连忙道:“若陛下不喜,觉得这庶出的女子上不得台面,臣妾把她划出名单就是。”
“算了,留着吧。”
“不过是一女子,见见世面也好。”萧御章脸色平静,瞧不出喜怒。
他掌心里捏着薄薄的名单,走到书案前,提起朱笔在名单最下方,又添了一小行字。
贤妃在瞧见那名字时一愣,脸上的笑霎时有些僵:“陛下,怎么忽然就想起禁足在内宫中的李夫人?”
萧御章搁了手里的朱笔,半晌没说话。
贤妃沈氏心底忽然变得忐忑不安,伴君多年,这位帝王心思却是最难以揣测的。
“老六的年岁,也该成亲了吧?”萧御章忽然开口问。
贤妃声音干涩道:“听闻二十有一,同臣妾的琤儿一般大的年岁。”
帝王凝视着窗外的微有些出神:“那的确是该接回宫中。”
“李家我虽不喜(),但老六也放在外头养了多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说到底虽然身子骨弱,却是朕的孩子,总要回宫的。”
贤妃沈心底波澜起伏,脸上依旧笑着:“陛下说得是。”
“六皇子和五皇子一样,也都到了该选妃的年纪。”
帝王端坐在龙椅上,眼底情绪深浅难辨,朝贤妃沈氏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如今宫中无后,既然太后信任你,把端午宫宴交由你一手打理,你自然得做妥当。”
因六皇子要不久后要回宫,本心底有些五味杂陈的贤妃,一下子又欢喜起来。
既然宫中无后,端午宫宴又交由她一手打理,淑妃钟氏虽得太后宠爱,但是无字,崔家那位德妃又不得宠,儿子也不争气。
若日后要赐封长子为太子,是不是她就能登上那个位置。
想到这里,沈氏心底一阵激动,柔声笑着朝帝王行礼,缓缓退了出去。
贤妃沈氏退出去后,内侍总管王九德轻手轻脚上前添茶。
萧御章冷笑一声,冷白指节点了点桌面:“听说沈家长女前些日子出了事?”
王九德看出帝王有话要问,当即放下紫砂壶,恭敬上前道:“听说是从崔家回府时,路上出了点意外,被火烧伤了。”
“当日夜里,沈大将军去了崔家和裴的惊仙苑。”
“沈樟珩讨回公道了?”
王九德摇头:“沈大将军是怒气冲冲去,憋着一肚子火气回的沈家,这事两个多月过去了,沈家上下出奇的安静,竟没有一人出声。”
萧御章神色冰冷,眼中含着嘲讽:“沈家长女手段倒是狠辣,也难怪能拿捏住萧琂。”
“朕怎么听说沈家从宫中请了御医后,她也没在家中静养多久,就被沈樟珩给送到京郊外的庄子里去了?”
王九德赶忙低下头:“回陛下。”
“听说是知道伤势后,心下难平,虐死了两个婢女。”
“这事被沈樟珩知道,为掩人耳目寻了理由就把她给远远送到京郊庄子禁足。”
萧御章闻言竟缓缓勾了唇,他心情瞧着不错,朝王九德吩咐:“你去同贤妃说声。”
“沈大姑娘秀外慧中,蕙质兰心,端午宫宴可别忘了她。”
“奴才这就去。”王九德不敢耽搁,小跑着出了御书房。
在端午节五月初五的前一日,林惊枝收到了宫中内侍送来的宫宴帖子。
孔妈妈站在她身后跟她捏肩,视线落在宫宴帖子上,眼底有忧色一闪而过。
“少夫人,郎君不在,这宫宴少夫人若是能拒了,不如拒了吧。”
“就算得罪了宫中贵人,等郎君归家后,再去请罪也不迟。”
林惊枝朝孔妈妈摇头:“避不开的。”
若有人存心想逼她入宫赴宴,她就算这次抱病避开,那也有下次。
而且前世
() 她落得那般凄惨下场,除了裴氏外,估计和汴京皇宫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也脱不了关系。()
既然重活一世,那她离开汴京前,必须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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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莫要忧心,给我准备明日进宫赴宴的衣物吧。”林惊枝笑着朝孔妈妈吩咐。
孔妈妈在林惊枝身旁也伺候快一年了,知晓她虽是个看着软和好说话的,却也是个聪慧有主见的。
“那少夫人今日就不带晴山和绿云,让老奴陪您一同去。”
“她们年岁小,遇事慌张,老奴不放心。”
宫宴能带进宫的丫鬟婆子都是有定数的,林惊枝出生本就不高,人带多了难免打眼。
林惊枝想了想点头道:“那明日妈妈随我一同进宫赴宴。”
“晴山和绿云就留在惊仙苑中有个照应。”
两人才说着话,绿云就从外间恭敬走来进来:“少夫人,豫章侯夫人,带着林四姑娘一同来了。”
林家?
林惊枝视线从桌案上一扫而光,心底有了几分猜测。
偏厅内,小周氏一改往日的趾高气扬,一进门就朝林惊枝笑道。
“一段时间不见,枝姐儿瞧着越发的好看了。”
小周氏的嫡女,豫章侯府四姑娘林昭柔,也不情不愿上前朝林惊枝行礼:“六妹妹。”
等丫鬟端来茶水点心,小周氏握在手里也不喝,欲言又止看向林惊枝。
自从来了汴京后,私下里小周氏不止找过林惊枝一次,哪次不是趾高气扬。
后来小周氏发现,她只要私下找林惊枝一次,她宝贝疙瘩一样看重的唯一嫡子,就会莫名其妙被人揍一次,渐渐地小周氏也品出味来了。
估计这是裴家长子裴砚私下找人做的。
在河东郡时就有传言裴砚宠妻,这回小周氏算是见到什么叫不声不响地宠,她自然也就不敢再上惊仙苑打扰。
至于长子在汴京捐的九品太常寺奉礼郎的官职,倒是平平无奇并没有整出太大幺蛾子。
豫章侯府林家虽然没落,但也算大族,家中祖产丰厚,平日吃喝不成问题。
若不是她丈夫数年前因为丁忧回河东郡,她也不用这般憋屈。
想到这里,小周氏用帕子压了压嘴角看着林惊枝道:“你也知道你父亲当年你祖父离世而丁忧辞官,至今未恢复官身。”
“你昭柔姐姐年纪也大了,一直没有定下一门好的亲事。”
“我想着明日端午宫宴,你兄长的官位自然是不够格,听说你这也接了宫中送的端午请帖。”
“能不能把你昭柔姐姐也一同带着去。”
“我也不求她能被那些世家大族的长子嫡孙看上,只求能得宫中贵人的一句夸赞。”
“日后能说一门好亲事。”
前世林昭柔的确嫁得不好,她年纪被拖大了,最后的匆匆嫁人。
那人虽是世家嫡子,但却不举,林昭柔被他折磨得上吊自尽,这事
() 才闹出来。
林惊枝抿了抿唇,淡淡视线落在小周氏身上。
小周氏被她这么一看,膝盖一软,吓得差点原地给她跪下:“枝姐儿……”
林惊枝收回视线,朝小周氏轻轻点了一下头:“我能带四姐姐进宫参加端午宴会。”
“但是……”她语调一顿,一双眼睛却透出了冷意,“四姐姐必须全程听我安排。”
“若是进宫出了幺蛾子,连累父亲和兄长,那您就不要怪我束手旁观了。”
林惊枝语气平静,声音软软的不见任何威严,却震得小周氏腿肚子打颤,连连点头应下。
林昭柔也变了脸色,有些怯怯地看着小周氏:“母亲,要不女儿就不去了。”
小周氏恨铁不成钢狠狠地瞪了林昭柔一眼:“你说的是什么蠢话。”
等小周氏母女俩离去后,孔妈妈才走到林惊枝的身侧问:“少夫人怎么突然答应下来?”
林惊枝笑了笑,扶着孔妈妈的手起身:“宫中贵人要为难的是我,左右也落不到她身上。”
“带她进宫她若是乖巧顺从那也就罢了,她若是想自己找死,我自然也不会拦着。”
孔妈妈垂眸往深一想,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小周氏心思虽不歹毒,但该有的心眼和嫉妒一样也不少,再加上豫章侯林修远,一个个女子往家中纳,她对于那些妾室庶女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也没出手害了她们性命。
所以今日小周氏因为宫宴的事求到林惊枝这里来,林惊枝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汴京皇宫又哪里是那么好进的地方,林昭柔若真的在里面犯了错连累家中,那也是她自己找死。
翌日清晨。
林昭柔便由家中婆子驾车,把人给送到惊仙苑,再由惊仙苑出发,跟林惊枝一同进宫。
宫宴设在申时,她们却从大清早就要开始沐浴洗漱准备衣裳发饰,然后再到宫门外静候。
盛夏时节,昼长夜短。
辰时一过,太阳高升,檐廊下没了遮挡的地方站久了就热得难受。
林惊枝和林昭柔已经各自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的只有孔妈妈一人。
林昭柔最开始还有些怯生生的,等时辰一久她就开始不耐烦了,看着来来往往被宫中内侍迎进去的贵夫人和姑娘,却独独没有到她们时。
她忍不住拉着林惊枝的衣袖小声问:“为什么比我们还晚到的,都被内侍宫婢迎进去,我们却要一直在宫门候着?”
林惊枝冷冷瞥了林昭柔一眼:“你若不愿意等,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那种平静却隐含威压的神情,令林昭柔彻底说不出来的。
已经过了快正午了,等进宫后还要穿过长长的宫道,徒步往里走。
她们现在站的位置也不好,没有遮挡,午间太阳又晒,内侍宫婢就像是有意为难她们一样。
林昭柔急得脸颊通红,精致的妆容也被汗水湿了大半。
偏
偏林惊枝不见任何慌色,润得像珍珠一样光滑的皮肤,就算是不涂脂粉,也同样国色天香。
这时候,一辆华贵无比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最先被婆子恭敬扶着下车的是沈家太夫人崔氏,崔氏之后丫鬟小心翼翼扶着的是沈观韵。
沈太夫人视线一顿,落在明显已经在宫门外等了很久的林惊枝身上。
“枝姐儿。”
“沈太夫人。”林惊枝朝沈太夫人恭敬行了个万福礼。
她语调虽软软的,但再也不见往日的半点亲昵。
沈太夫人只觉心口莫名一痛,满目慈祥看着林惊枝问:“枝姐儿,外边日头大。”
“不如不同我一起进宫,不必在宫外等着。”
林惊枝神色淡漠摇了摇头:“沈太夫人的好意枝枝心领,就不劳烦太夫人了。”
“哼……”沈观韵站在太夫人身后,扶着丫鬟的手居高临下打量林惊枝,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不多时,宫中有嬷嬷躬身出来,谄媚道:“太夫人和沈大姑娘久等了。”
“奴婢按着贤妃娘娘的吩咐,给太夫人和沈大姑娘抬了软轿,免得路程远,天气又热,劳累了两位主子。”
沈观韵被宫中嬷嬷小心翼翼扶着上了软轿,沈太夫人无奈看向林惊枝,嘴唇翕动,终究是无奈摇了摇头。
等人走远了,林昭柔愤愤不平道:“六妹妹是傻了么。”
“外头太阳这般大,明明沈太夫人好心邀请六妹妹一同去。”
林惊枝忽然垂眸,似笑非笑看了林昭柔一眼:“那四姐姐怎么不上赶着去,我方才又没拦着四姐姐。”
林昭柔霎时缩了缩脖子,用极小的声音道:“方才沈太夫人又没叫我。”
林惊枝从袖中拿了条干净帕子递给林昭柔:“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林昭柔接过帕子擦了擦鼻尖上的汗,霎时不说话了。
“少夫人,咱家给少夫人行礼了。”朱红的宫门内,走出一位面白无须,眉眼极俊的中年男子。
他笑起时,更给人一种如沐浴春风的柔和。
林惊枝纤长眼睫微微一颤,轻声道:“贺公公。”
贺松年笑了笑:“是咱家的福气,少夫人竟然还记得咱家。”
“咱家得了太后娘娘的吩咐,亲自来接少夫人进宫。”
“方才是下头的太监宫婢狗仗欺人,咱家会让人好好处理。”
贺松年声音很轻,甚至还带着一丝笑,莫名的林昭柔就突然白了脸,战战兢兢缩在林惊枝身后。
有宫人抬着软胶在林惊枝身前矮下身,贺松年伸手朝林惊枝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惊枝屏气凝神,带着林昭柔一同上了太后娘娘赐下的软轿。
朱红宫墙,巍峨高耸。
一直把林惊枝拦在宫门前使绊子的,内侍宫婢已经被人给悄无声息捂着嘴,拖了下去,至于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软轿有轻纱,抬轿的宫人走得又稳又快,倒是不觉炎热。
孔妈妈和贺松年一左一右站在软轿旁,贺松年淡淡瞥了眼孔妈妈,眼底露出一抹深意。
贤妃沈氏把端午宫宴设在章华台。
章华台临着水榭,有一个极大的湖。
到时候除了泛舟游玩,赛龙舟外。
沈氏为讨天子欢心,还找了一群容貌上佳,身姿玲珑的美人儿,要在湖面漂浮的青竹上,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