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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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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奢华的餐厅中,一张椭圆长桌横亘中间,铺陈的刺绣桌布上摆满美味珍馐。

两米长的长桌上,一头坐着着装整齐的陆景泽,一头是紧咬下唇低垂眉眼的阮清。

少年洗得干干净净,脸上还带着被热水浸透的微绯,瘦削的身子撑不起宽大的衬衫,空空荡荡,细瘦的手指在桌下不安地搅弄着。

吴妈小心翼翼给陆景泽夹好口水巾。

“阮清。”陆景泽高傲地扬着下巴,视线悠长穿过空气,落在对面比驴还倔的少年身上,“你最好别给我搞抗议,我不吃这一套,在你爸还清我的钱之前,你对我必须百依百顺。”

乔攸抱着餐盘在一旁看热闹,真想在这癫公男主头上狠狠打一套虎鹤双形拳。

这样追老婆?

阮清紧咬下唇,似乎是咬得狠了,唇肉冒出星星点点的血渍。

对面陆景泽眉间一蹙,声音沉了沉:

“张嘴。”

阮清别过头,羞愤和不甘晃的他眼泪直打转转。

陆景泽起身阔步走到阮清面前,一手捏住他的下巴:

“别让我再重复,张嘴,吃饭,不要做无用的挣扎。”

阮清猛地别过头,甩开陆景泽的手。

陆景泽冷笑,坐回长桌一头。

乔攸翻了n个白眼: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看这种老土剧情?

陆景泽似乎也不想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阮清身上,目光一划,开始找乔攸的茬,试图在未来小娇妻面前刷刷存在感。

“小保姆,我先前和你说过的胸牌……”

乔攸立马凑过去,扯着胸前的牌子给他看:

“陆少,您的命令我可一直当金玉良言,快瞧瞧,这锃光瓦亮的,比我老舅那头还明光。”

陆景泽瞥了眼。

眉尾疯狂上扬,拍案而起:

“这是什么,代理执行总裁?你拿我的牌子戴?”

乔攸笑着反问:“你就说干不干净亮不亮。”

怎么不找茬了?但凡陆景泽敢批评他这胸牌一句,他就敢添油加醋拿着胸牌去公司董事会好好说道说道。

不喜欢这牌子?不想当总裁?他还紧跟后面排队等着呢。

“吴妈!”陆景泽憋了半天,无言反驳,只能朝无辜人撒气,“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佣人?!”

吴妈闻声小跑过来,一打量,又开始鞠躬道歉。

乔攸理直气壮,一脸不服:

“陆少你说的,换个干净的,我翻遍整栋别墅只找到这一个。”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陆景泽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对面的阮清适时起身,低低道:

“我吃饱了,上去了。”

说完,抬脚就走。

原文设定里他是个喜欢安静的小男生,最看不得他人斗嘴吵架,陆景泽这一吵吵,闹得他脑瓜子嗡嗡响,不愿待了。

陆景泽将注意力转回到他身上:“回来坐好。”

毕竟男主,就是有这份魄力,阮清不依,扶着墙慢慢上了楼。

陆景泽一扔刀叉,没心情吃了。

他对着满桌珍馐坐了半天,气鼓鼓的样子像一只处于爆炸边缘的河豚。

菜都凉了,吴妈小说式标准问候:

“少爷,菜都凉了,需要我为您热一热还是?”

陆景泽双拳攥得紧紧的,手背浮现道道青筋。

倏然,他一个猛子站起身,化身桌面清理大师,衣袖一拂,碗碟碎了一地。

旁边侍餐的保姆们忙低下头,瑟瑟发抖。

跟着泽哥混,三天饿九顿。

“不想吃就别吃了,我看他能犟到什么时候。”陆景泽冷冷丢下一句,扭头也上了楼。

留下保姆们收拾着满地狼藉,乔攸趁机摸鱼。

小保姆们满脸忧色,只听其中一个道:

“管家公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少爷这脾气,也就他能治得了。”

保姆、管家、厨子、司机,有钱人的配置还真是像极了狗血小说。

“为什么,难道他是传说中迷踪拳的传承人?”

乔攸的思想中,这种家底雄厚嚣张跋扈的小少爷,除了来个霍元甲级别的大师能把他和一众保镖打服,再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治得了他。

小保姆悄悄看了眼身后,确定陆少不在,才悄声道:

“因为少爷是他带大的,他很尊敬这位长辈。”

乔攸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想出书里还有这么号人呢?

忙碌的一天结束,乔攸捶打着酸痛的肩膀回了他的小储物间,打算洗漱睡觉。

刚翕了眼——

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

不对,不能睡。

一般狗血小说文里,一段剧情的结束绝对不会止步于小受少一顿晚饭就算完。

而合格的保姆要做到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最好是睁着眼睛睡觉。

原文中,陆景泽半夜去折腾人家阮清,结果还没得手倒是听见他的肚子饥肠辘辘叫了几声。

一声令下,正在与周公约会的保姆被迫起身,凌晨三点执掌大勺,顶着乌青眼汗珠子掉锅里碎八瓣。

和原文一样,楼上已经传来乒里乓啷小受挣扎的声音。

半晌,乔攸的房门被人推开了。门口站着满脸厉色的陆景泽。

乔攸大喜。

来了来了!

陆景泽也不知道哪个保姆睡哪间,家里佣人多,他记不清,随机抽取一名幸运儿。

他看了眼精神奕奕的乔攸。

要关门。

看着就来气,干满一个月赶紧让他滚蛋。

“陆少!”乔攸起身拉住门把,满脸喜色,“是不是饿啦?我这就给您和您的小娇妻准备一顿丰盛的烛光晚餐哦~”

陆景泽:?

读心术?妖怪?

“你说谁是我的小娇妻。”狗日的还红了脸。

乔攸:“那肯定不是我了。”

系好围裙,哼着小曲儿进了厨房。

打开双开门冰箱,琳琅满目的新鲜食材令他拇指大动。

是时候,给予这两位狗血主角一点厨艺上的震撼了。

乔攸将食材清理好码放整齐,双手握拳紧缩在胸前晃了晃,像极了电视中的傻白甜女主,如数家珍:

“牛肉ok,鲫鱼ok,板栗ok。”

打个响指:“全都o——k~”

对乔攸来说,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湿润的手指轻拂过白嫩猪蹄,闪着寒光的刀刃在黑鱼身上划出一道一道的痕迹,翻出粉嫩皮肉,寒刀似镜,反射出黑鱼痛苦地张合着嘴巴。

只有为陆少小娇妻烹饪一顿大餐这件事,他甘之如饴。

一小时后——

“陆少,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今晚食单。香葱牛排,冰糖雪梨羹,鲫鱼豆腐汤以及板栗烧鸡,都是些家常菜,普普通通,允许你表扬,但别太过哦。”乔攸热心肠地一一介绍道。

陆景泽看了他一眼,觉得这男保姆怪怪的。

眼前这些食物,看着倒是像模像样,闻起来也不错。

身后的阮清从昨天被男主手下追债跳海自杀,到被男主救上来至现在几乎滴水未进,也是真饿了,顾不得什么面子尊严,但面上还要端着,一副“是你求我吃的我才勉强答应你”。

陆景泽见他小口小口但吃得很香,心中得意,忍不住对乔攸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既然如此,这个奇怪的男保姆私戴他铭牌的事暂时不追究了。

乔攸还问阮清:“好吃么?提提建议嘛。”

阮清不好说,其实,非常之,难吃。

明明看着像模像样,闻起来也令人食指大动,怎么吃进嘴里就跟吃抹布一个味儿。

但现在容不得他挑剔,刚才陆景泽想强迫他委身于他身下,他饿得犯了低血糖,想挣扎,也只剩摔倒在地无法动弹的份。

“嗯,好吃。”阮清这孩子就是善良。

陆景泽见这犟种服了软,心情大好,这才想起自己也没吃晚餐,跟着尝了一口板栗烧鸡。

随即抬头看向乔攸,目光如寒刀,在他身上一刀一刀乱划。

倏然!

阮清捂着肚子,细而秀气的眉紧蹙作一团,脸色骤然惨白,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头顶沁出大颗大颗冷汗。

“怎么。”陆景泽敛了眉,“又在耍什么花招。”

“陆景泽……”阮清咬了咬下唇,眼神一片虚晃,他手指使劲掐着肚子上薄薄一层肉,“你下毒害我……”

陆景泽:?

“说话就这样不经大脑?我要是想害你,昨天你自杀我就不会救你。”

话音刚落下。

陆景泽本就紧蹙的眉这下更深了,能直接夹死苍蝇。

腹中传来一阵剧痛,胃里随即翻江倒海,跟对面的阮清一样,脸色瞬间化身纸扎童男童女。

他猛地看向乔攸。

乔攸张了张嘴。

他人都穿到书里了,难道不应该继承原主作为一个职业保姆的精湛厨艺么?怎么现实中的de buff还带到了异世界。

穿书前的乔攸经常在想,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规避掉他的de buff,欣赏并夸赞他的厨艺么。

自打父母去世跟着舅舅生活,舅舅工作忙没时间做饭,乔攸就学着自己做饭,渐渐爱上了料理这门手艺。

可明明是按照步骤和剂量严格执行,做出来的东西却总是一股抹布味儿。

明明食材干净他手也干净,但据不完全统计:

吃了他做的东西后,舅舅进医院二十八次,隔壁小朋友进医院两次,大学舍友四次,教授一次。

医生诊断:食物中毒!

以及,舅舅是真爱。

乔攸不信、不服,越是打击越是热爱,并且坚信,只要肯努力,总有一天能遇到他的伯乐。

陆景泽深吸一口气,不忘观察一下对面抱着肚子痛苦呻吟的阮清。

他颤抖着将手伸到桌下,按下警报铃。

瞬时间,整栋别墅警铃大作,保姆们纷纷穿着睡衣跑出来查看情况。

“这是怎么了?”吴妈大惊失色,赶紧招呼人打急救电话。

陆景泽和阮清同时看向乔攸,咬牙切齿:

“你……下毒害我。”

乔攸捂嘴退避三舍:“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救护车的警铃声划破漆黑长夜,停在别墅门口,车上匆匆下来几个医生,两只担架把俩人送上了车。

别墅内。

吴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她猛地止住脚步,眼神犀利看向乔攸:

“你说,你到底在饭菜里放了什么。”

乔攸自己吃给她看,以示清白。

“这就奇了怪,你吃了没事,少爷和阮先生就腹痛难忍。”吴妈深知自己作为保姆总管,出了事她也跑不了。

本着负责的态度,她一定要把这怪事弄清楚。

观察了乔攸许久,确定他无事发生后,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建树,她抄起汤匙舀了一勺鲫鱼汤送进嘴里。

十分钟后。

“乔攸,你说你家庭清贫需要钱,我破例让你一个大男人进了陆家,我自问从没苛待过你,你何苦下毒害我!”

躺在救护车担架上的吴妈脸色苍白着如是说。

乔攸退到鄂尔多斯大草原:

“造谣是要讲证据的。”

“都造谣了还要什么……证据。”吴妈说完这句话,脑袋一歪眼一闭,昏了过去。

经过医生诊断,三人这是——

食物中毒!

小保姆们一脸同情围着乔攸,你一言我一语:

“你惨了,你把这家里最有权势的三人都送了医院去,陆少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真没下毒?为什么你吃了没事。”

乔攸坚强微笑:谁知道呢。

翌日。

陆景泽、阮清和吴妈三人被佣人们搀扶着送回来了,一脸虚弱,元气大伤,明显是昨晚都在医院拉虚脱。

乔攸端着他刚煲好的银耳莲子羹,目色愧疚:

“抱歉,陆少,阮清还有吴妈,为了赔罪,我特意煮了银耳莲子羹给你们补补身子。”

“不用。”陆景泽颤抖着开口,“从今天起,决不允许你踏进厨房半步。”

陆景泽本想借此机会直接把乔攸开了,但经过专业机构对昨晚剩菜做过检测,表示既没有相克的食物,也没有不干净或过期的因素存在,并且没有检测出任何毒素成分,至于三人为什么齐齐躺进医院。

医生只能道:“建议你们加强锻炼,多喝热水。”

没有借口发作了。

陆景泽紧咬牙关,余光不着痕迹看向一旁同样虚弱的阮清。

当晚。

阮清又拉又吐现在胃里还难受着,面对五星大厨精心烹饪的晚餐,他只觉食之乏味,放了刀叉:

“对不起我没胃口,先上楼了。”

“坐下。”陆式标准台词响起,“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阮清幽幽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不出意外的要出意外了,下一秒,陆景泽又得化身桌面清理大师,留下佣人们苦哈哈收拾狼藉。

“就让他走吧。”乔攸抱着餐盘,无所畏惧,“没事阮先生,你不舒服就上楼,饿了跟我说,我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阮清喉结滑动了下,手指不自觉抚上小腹。

良久,轻咳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慢慢坐了回来,屈辱地拿起刀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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