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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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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一场夜宴闹成这样,大长公主调派人手控制住局面,府兵救火结束,公主府上的管事嬷嬷把宾客一一送回。

姜颂宁站在河边,两手空空,左边一个神色恹恹的范雨晴,右边一个泪眼未干的姜识。

陆致把她叫到一边,把梁素的伤情一说,姜颂宁皱起了眉。

陆致先问她有没有留下管用的药方,是寻的哪位大夫。

姜颂宁先数了京城的几位名医,神色凝重:“当时看我难捱,这几位都下了重药,但只是暂缓痛楚,内里没有根治。”

到青州她的银子变得更值钱了,在京中请一位上门的数目,在青州能请两位。

这些人的姓名她不能立马说出来,便说回去再列个单子给他。

陆致知她不会在这种事上隐瞒,但听她说的这一串,还是十分诧异。

府医方才私下和他说,这绝非烫伤,但病因不明,比起误食误用了什么,更像是沾染毒物。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不会伤及性命。

只是伤及容貌,毁损肌肤,终究是一辈子的事,若不及时诊治,会掉以轻心,皮肤溃烂也未可知。

见姜颂宁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有过这番遭遇,陆致以为她很快就找到了管用的药方。

原来背后有这般坎坷。

陆致很早就认得姜颂宁。

不知是因她长得好看,还是父亲疼爱,她从小就吃不了一点苦,稍微多坚持一会儿,她那兄长就会换着花样夸她。

陆致从小就被家中寄予厚望,学了许多规矩,哪里看得惯她这种行径,有时看她懒怠,也会煞有介事地说她两句。

她听了也不该,就是从此绕着他走。

她长大一些,在外娴静柔顺,但相处日久的人都知道,她懒散娇气是骨子里带的,根本改不了。

见她云淡风轻地列出这些名声斐然的医者,陆致很难想象她居然能忍受这样的折磨。

若用药不准,可能会毁损容貌……

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到陆家来向他求助吗?

陆致知晓她不是自找苦吃的那种人,所以在宋家见到薛亭洲和她有些暧昧,陆致心里甚是不解。

平心而论,陆致以为薛亭洲万里挑一,是个难得的人物。

没有家中助力,却能成为圣上面前不可或缺的亲信,文韬武略,坚韧心性,少了哪一样都成不了事。

但姜颂宁很挑剔,容色惊人,又有实力不俗的亲族,理应配得上更好的人。彼时的薛亭洲,尚无功名,用度寻常,着装普通,只有那张脸会让人多看几眼。

陆致不觉得姜颂宁慧眼识珠,定然不是见薛亭洲文采斐然,大有前途才喜欢他的。

若是有毁容的风险,就另当别论了。

她那时不大自信,又觉得在京中难觅良人,不得已之下,转而将目光看向远离京师的青州,找一个人品出众的男子,或许就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陆致这样一想,许多疑惑都迎刃而解。

陆致对上她看来的目光,有一瞬心潮起伏,几乎开口问她实情是否是他猜想这般,终究是忍住了。

他顿了顿,方道:“这些话大夫只与我说了,先给她拿了膏药应对着。这毒来路不清,只好托你多费些心,帮忙联络大夫了。”

“实情暂且压下,若眼下告诉她,反而要让她心神不宁,忧急之下,不利于养病。”

姜颂宁见他心细,连这个也考虑在内,没有不应的道理。

她觉得这话颇有道理。那年她是快治好的时候,才从一个医者口中得知,这症状大抵不是她误食东西引起。

那会儿她见自己日渐好转,心境开阔,便多问了几句。

那位大夫才和她透了个底,据传这方子和江湖上的化尸水同源,把其中几样去了,又增了一味毒物,才会有这样的成效。

人为了让自己好受些,都会欺骗自己。

姜颂宁听了一连几日吃不下饭,便自欺欺人地把这事抛之脑后。

若她一早知道这东西阴毒至此,吓也吓死了!

哪还能抱着调养散心的心思来到青州,然后找了一大圈,才拼拼凑凑找到了管用的药方。

别人听了还好。但中毒之人就没那么好受了。

比寻常的疱疹厉害十倍不止,心浮气躁时更是痒入骨髓。

姜颂宁对瞒住梁素没有异议,颔首道:“我即刻去信,请那位大夫入京。等有消息了,再让人告诉你。”

陆致点头。

姜识见马车来了,见他们像谈完了事,扬声唤她,还抬臂指了指马车。

范雨晴拢了拢衣袖,见姜识比自个儿回家还热忱,无言地扯了下唇角。

姜颂宁想了想,也没别的可叮嘱的。

身上有这样的伤处,都知道饮食清淡,不能劳累。梁素应该比她清楚。

她转身欲走,陆致忍不住将她叫住。

等她转过身,他又觉得自己可笑,只说:“我送你。”

他想问她,如今心里还有薛亭洲吗。

无论答案如何,也没有意义,他还有婚约在身,违逆父母,于他这般长在世家中的人而言,又谈何容易。

若抛却责任,一意孤行凭心意做事,就算她到了他身边,又该如何与不认可的族亲相处呢。

薛亭洲比他自由不假,但亦要顾及许多。

除非那人不要脸面,干一些不入流的事,陆致觉得,她也不会随便靠近那个人。

如此,又有什么不好。

陆致敛了心绪,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把姜颂宁范雨晴送上马车,又去找自家妹妹。

梁素还是病容苍白的模样,用药后稍好一些,但心情很差。

起火时她不在楼中,本来没事,不知为何,在人群中挤了一会儿,便倒霉成这样。

到现在,有听说摔倒扭伤的,就没人和她一样。

陆家府医忙完了,还说了不少宽慰的话,让她回家静养,等明日调了新药,再给她送去。

梁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知道陆家做到这样,已尽了心意,但她看到陆致和姜颂宁单独站在一起,旁若无人地低语,还是没办法不在意。

她出去透气,看到这个,又转头回来。

等陆致回来,梁素不由有些委屈,眸中泛起泪光,无助地看向他。

陆致隐去中毒之事,把问来的都告诉梁素,意在让她宽心,莫要多想。

陆致样貌生得很好,语气温和,话中又有安抚之意,梁素心下熨帖至极。

梁素心下一动,半是为痛苦难忍,半是为了私心,抿了抿唇:“不如我直接去找孟夫人来得快。若中间再经过陆家,又麻烦你了。”

陆致却不赞同,这药方说到底只在姜颂宁身上用过,在梁素这里效用如何还未可知。

若药方直接送到梁素手里,因药材不齐,或是旁的缘故,在她身上没有作用,就不好了。

在陆家府医手中过一道,对两方都好。

陆致心里这样想,说话时只说陆家库中药材齐备,免得她再折腾。

梁素面颊泛红,心中甚是欣喜,便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

姜颂宁回到孟府,在沐洗前,先把梁素的事办了,一连写了两封信。

挽香拿去交给齐钟,回到房中,姜颂宁已进了湢室,挽香推门进去伺候。

水雾蒸腾,挽香进门后,姜颂宁已着人换了第二桶水,靠在桶壁上,定定地看着某处。

“我陪姑娘说说话。免得待会儿睡着了,脑子里还是那些吓人的场面。”

姜颂宁回神,转过头来,像被惊动的小鹿,眸子润黑,下巴泛红,不知道是否是揉搓得太用力了,看着有几分可怜。

挽香看着她手腕上的痕迹,心疼得不得了,一阵后怕,“往后我再不说薛大人的坏话。没有他,姑娘今日不知要受多大的罪。往后我进庙都得替薛大人多拜拜。”

姜颂宁也是这样想的。

她之前那些没有依据的猜测,未免太伤人,完全是空穴来风。

今日所见所闻,足以证明薛亭洲没有半点害她伤她的想法。

她看不透他,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与他交锋的对手,谁又能完全猜中他的想法?

姜颂宁很清楚,自己手里没有值得他算计的东西了。

宋延和他关系密切,殿下那里又有意让他与陆静姝凑成一对。

他说她识得他许多故交,她这边也是一样。

姜颂宁现下来往甚多的这几个人,都和薛亭洲有些渊源。

见面次数是比别人多了一点,但细细算来,都在情理之中。

姜颂宁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羞愧,双颊泛红。

生死之际的表现做不得假。用他的安危换她毫发无损,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薛亭洲不会算不清这笔账,

她在他那的小心谨慎简直可笑。

姜颂宁良心作祟,不想当白眼狼。

薛亭洲以前说头疼,她觉得是借口,但现在想来,说不定是因为她恶意揣测气到了……

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她清白正直,对方却觉得自己是需要提防的对象。

这不是很令人生气吗。偏偏还无法反驳,只能让时间还自己一个清白。

还在青州那会儿,她见他待人宽和,就连得罪过他的人,也能平和相处。

她还觉得他对什么事都冷冷淡淡,没有一点激烈的情绪显得很奇怪。

现在想来,这真是个优点。

若非如此,哪能顺手搭救她这个和他再无关系的人呢。

姜颂宁满心愧疚地睡下了,良心备受谴责。

翌日一早,起身头一件事就是去了城西一家药铺。

这药铺在僻静之地,坐诊的大夫却很有本事,专治疑难病症,来往病患甚少,每年进项却胜过同行。

景明提过熬药一事,看来这病症也确有其事,不是薛亭洲随口一说诓她的。

姜颂宁想来打听打听,有没有管用的方法。

实在不行,她重金买点名贵药物送去,也是一番心意。

反正他有惯用的大夫,又不会随便乱吃。

她以前寻医问药,便成了这家的老主顾,一进门,便有侍童认出,过来迎接。

正想往里走,余光瞥见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正是梁素。

梁素也把她认了出来,朝她点头,姜颂宁步伐一停,梁素便走了过来。

姜颂宁下意识看向她的手臂,轻声问:“梁小姐昨夜睡得还好吗?”

梁素眼下泛黑,苦笑着摇头:“在家待着也不是办法。辗转到了此处,孟夫人今日是……”

姜颂宁笑了笑,含糊其辞:“受人所托,来找大夫抓药。”

除去要为薛亭洲尽的心意,还要为彭依依拿药。

兴许年纪大了,便会冒出不少疾症。

彭依依生下小女儿,便落了点毛病,以前就是在这处开的方子。

姜颂宁知宋延不日便会归京,但带不带家眷,就未可知了。

她既然来了,便想着一并办了。

梁素被请到旁边休息,姜颂宁径直往后院去了。

薛亭洲的疾症,她的确不太了解。

简单问过大夫,便一口气买了三四种药丸。

老者胡子抖了抖,撩起眼皮看向吩咐侍童的姜颂宁,哼了声:“你到我这儿进货来了?”

姜颂宁只是笑笑,然后事无巨细地把彭依依的饮食,还有最近的情况一一说了。

老大夫皱眉不语,姜颂宁看得担心,紧张问道:“很严重吗?我见她面色很好。”

老大夫啧了一声:“你急什么,老夫耳朵都要起茧了。方子要调整一二,你一边待着去。”

姜颂宁松了口气。

老大夫斜她一眼:“不如操心一下前面那个倒霉鬼。就是当糖丸吃,也能吃吐了。”

姜颂宁知老人家脾气古怪,闭嘴不说话了。

不多时,便出了一张新药方。

姜颂宁立马掏钱付清,侍童眉开眼笑地拿着方子去抓药。

梁素等候多时,但听说坐诊的大夫脾气不好,没敢催促。

手边的茶水放凉,她也没顾上喝一口,捂着左臂忍耐。

帘子一起一落,侍童从里面出来,便拿着白花花的药方张罗抓药。

梁素听着一个个药名,心底一动。

她因着守孝,年纪大了还未成亲,但有的事还是比别的姑娘懂得多些。

越听越像嫂嫂用过的,产后调理的方子。

侍童扬声提醒:“和前几个月的不一样,仔细别拿错了。”

梁素抿了抿唇,孟家只有姜颂宁和范雨晴。

她这药是给谁用?

心底浮出一个猜测,梁素屏住呼吸,攥紧手心。

姜颂宁掀开帘子出来,又和梁素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梁素看着她窈窕纤细的背影,陷入沉思。

听说孟安澜病重之时,为了休养,与新妇在外住了一年。

姜家那对还没有认祖归宗的龙凤胎,算算年岁,仿佛也差不太多,能对得上……

姜颂宁走出药铺,见挽香拿着那堆瓶瓶罐罐有些吃力,便另谴了小厮,把这些送给薛亭洲。

-

薛亭洲听说姜颂宁有东西给他,命人即时取来。

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薛亭洲按了按眉骨,无奈一笑。

赵秦刚打听了纵火案的进展,过来找薛亭洲禀事,一进门便见到了这等奇观,反复看了几眼,诧异不已。

“你这是毒性扩散,伤到要害,从此不举了?怎么买这么多药来吃。”

除了这个,赵秦想不到还有什么药,会让一个男人如此大动干戈。

“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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