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几乎是下意识，姜娓迅速收回了扶着女生的那双手。
—— 是镜子任务赵姐姐的小女孩。
女孩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眨巴着那双向上斜角提的眼睛，语气有些委屈：“姐姐......”
豆大颗的眼泪就要从眼角滑落，没给姜娓回答她的时间，一阵凶恶的质问声从脚下传来，“你不愿意帮我找姐姐吗？”
姜娓低头去看面前在暴怒边缘的小女孩，挂在眼角的泪水早已变成血水，她忙不迭阻止对方继续暴怒，“找的，当然找，姐姐这不是还不知道你姐姐的名字吗？你说对不对？”
小女孩瞪着个眼睛狐疑看着姜娓，没有做声。
姜娓自然是知道面前这小屁孩叫什么，姐姐又是谁，但不这样推进不了副本自带剧情，没办法拿到奖励。
她扫了眼还在拖延时间的俩人，耐心催促：“你看，别人找人就算是贴寻人启事，是不是也要把名字信息都写出来，这样找到的速度和几率才大呀？”
小女孩依旧默不作声。
姜娓再次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俩人，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她一咬牙，准备上手抱着女孩就走。可女孩却在这个时候开口：“我叫江听听，姐姐叫寻寻，她明明就住在这一栋的。”
“奥，那听听的姐姐是住在这个病房吗？”她朝江听听蹲着的病房指了指。
“是的，可是门一直打不开。我问他们，他们告诉我，这间病房早就被封禁了，里面没有住任何人......”
“可是，”江听听声音带了一丝哭腔，“姐姐就是住在里面啊，他们骗人。”
她话音刚落，姜娓就看见面前病房闪烁红光，而在病房号右下角，是一串很小的字体。
—— 那是小鬼出来的倒计时。
“好好好，他们骗人。”姜娓边安抚着她，边转头给李珣使了个眼色，指了指面前这间病房：“跑过来，不要回头。”
病房门前。
倒计时：3......2......1......
—— 小鬼出来了。
姜娓从兜里掏出张丽的身份牌，在病房身份验证处扫过，只听“滴答”一声，门开了。
她回头扫了眼右边走廊尽头昏暗的厕所，进了门。
李珣快速爬上阳台，躲过黑影拿过余薇手里那块告示牌用力砸向那黝黑的肚子，在肚子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拉着她朝病房狂奔。
“砰！”
两人进门，姜娓迅速关上门。
病房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看上去用来做法事的桌子。门上和墙上都贴满了黄色的符条，原本白色的墙面也被染上数道血红。
“姐姐，这是我姐姐的病房，为什么她不在。”江听听着急忙慌四处找寻，在一眼能看到底的病房，心灰意冷蹲下身。
李珣：“镜子里那个小女孩？”
姜娓小幅度点了点头。
还没等她继续说点什么，就听见广播启动的沙沙声音从头顶传来。
【恭喜0444玩家徐家伟成功抓到小鬼，获得如玉镜一枚。】
“卧槽？”李珣忍不住惊呼，“不是，这哥们还真有点实力？之前不是还不信我们说小鬼在厕所吗？这才多久时间，这就给他抓到了？小鬼这么好抓呢？”
“不太对。”
姜娓眉头紧锁，刚才她看到小鬼的身份牌就在徐家伟身上，早在广播播报之前就抓到小鬼了，可偏偏在她给出模糊线索后抓到？
要么是保全自己不泄露太多，要么就是......
李珣：“什么不太对？”
“咚咚咚。”
门外陡然响起敲门声，
“余薇，开门吧，”徐家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鬼被我抓了，黑影和肚子都不见了。”
余薇满脸欣喜正准备开门，姜娓一把拦住，冲她摇了摇头。
“怎么了吗？”余薇没理解她阻止的动作，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开心但还是耐着性子小声说：“你们最开始不信他，可是他都抓到小鬼了，系统的广播也播报了，这样针对真的就没意思。”
李珣看了看姜娓紧蹙的眉头，转头小声安抚余薇，“你别着急，姐姐肯定是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所以才会这样的。”
姜娓指了指出靠门处狭小窗户倒映进来的人影：“我们分头行动的，现在门前只有他一个人。”
余薇顿了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窗户那小块位置，仔细看能勉强看到门外，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见他们病房门口，只站这样一个男人。
那么，李龙去哪了呢？
门外的‘徐家伟’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恰合时宜开口，“不是我说，余薇，你还相信那个新人？那小姑娘懂什么？你快点开门，李龙哥都站累了。”
余薇还在犹豫，手已经搭上门把手，门外传来李龙沉重的声音：“薇薇啊，给爷爷开个门。”
听到这话，她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门外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哪来的什么李龙。
姜娓朝李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盯着点别开门。
随即蹲下身，面对着不明所以的江听听。
江听听那双眼睛直视她的瞬间，她立刻回过头。
好吧，她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那双眼睛看得她是真的有点发毛。
“姐姐，跟你说个秘密。”江听听神神秘秘道。
“什么？”
江听听：“我听见我姐姐的声音了。”
门外的‘徐家伟’还在说，“我知道里面能看到我们外面，你看到我一个人不信是吧？刚才李龙哥累了，我背着他的，那窗户能看见的范围又小，你肯定看不到李龙哥啊。”
余薇大概是觉得有一定道理，但还是回头看了眼姜娓，试图最后征求下她的意见。
姜娓寻思这小姑娘是真的单纯，她没好气地提醒：“你家李龙爷爷，被人抱起来能高过门梁？”
她指了指门梁隔开透明玻璃李龙那张狰狞的人脸。
“卧槽！”两人惊呼。
几乎是下意识，余薇将唯一的桌子搬到门前，死死抵住。
门梁玻璃上，李龙那双眼睛不断向下打量着他们，贪婪的目光看得人有些发毛。
“姜姐，”余薇小心翼翼走到她跟前，试探性问：“李龙哥，是死了吗？”
姜娓：“十有八九，如果你刚才也执意跟着徐家伟，估计你也死了。”
“可是，”余薇想要反驳，“徐家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姜娓理了理江听听干净的裙摆，试图让小姑娘死心：“你们早就知道小鬼在厕所，所以你们当时一口咬定厕所是安全的，黑影并不会回来。”
“你们心存侥幸，因为你们觉得小鬼已经被抓的半死不活了，只要再稍微动手，小鬼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她一语道破，“你会跟着我们，不过也是因为你们商讨的结果，总归要派个人盯着我和李珣。”
“我......”余薇想要解释，却被李珣打断。
“徐家伟把你推出来，也不过是因为精神值低，用不着你。”
余薇被这解释堵得哑口无言。
因为他们说的都在理，目前事实摆在眼前，她实在是没法反驳。
“那门外，”余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猜想，“还是徐家伟吗？”
姜娓没有做声，但她明显已经知道结果。
“姐姐，”江听听递给姜娓一面镜子，笑着说：“这个就是我要说的秘密，在这个镜子里面，我能看到姐姐诶。姐姐说，她就在这个病房里面，可是我为什么看不见她呢。”
姜娓接过镜子，心道房间早已被符咒占满，又怎么能看见呢？
但她还是看了眼镜子，空荡荡，除了映照的黑暗处，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李珣：“她是从镜子里面看到她姐姐的吗？她姐姐谁啊，为什么镜子里面空空如也啊，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啊。”
“是啊，什么都没有。”姜娓佯装失望叹息。
“姐姐。”江听听说着凑上来拉着她的手。
手心传来刺骨的凉意，彷佛握着块冰，冻得人有些发颤。
江听听银铃般的笑声“咯咯”的传来，那声音并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能发出来的：“姐姐，你去陪我姐姐，这样我姐姐就能出来啦。”
眼前景象不断倒退，四周景象变了又变，最终回归正常。
姜娓不着痕迹轻勾起嘴角。
面前整齐排列着数面镜子，昏暗逼仄的空间里面，墙壁沾染上的血水尽数倒映在镜子上。几人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前满是血水的自己，李珣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嘻嘻，姐姐，要快点找到我姐姐哦，要不然可要一直在这里喽。”
李珣：“全是镜子怎么找？”
姜娓环顾了眼四周，看着江听听快步穿梭在各个镜子中间，她收回目光看着手心那面镜子，又瞥了眼镜子：“跟着江听听。”
说完，她低头扫了眼手腕上精神值和生命值，正在不停下降。
—— 他们成功进入镜子任务了。
一起行动目标太大，且慢。
李珣也注意到了这点，“精神值掉的好快。”
三人不过停留了一分钟的时间，精神值就掉了5%。
按照这个速度掉下去，就算系统给了充足的时间完成任务，他们的精神值也撑不到那个时候。
“要不然我们分头行动？”李珣倒也是猜到跟着江听听能减少精神值掉的速度，“压力不能只给姐姐你一个女孩子。”
两分钟，两分钟之后，就要各自从自己的镜子逃出来。
姜娓不算有善心，但还是在最后一分多钟提醒俩人：“如果找不到她姐姐，那就找药丸，或者找到......”
不等她说完，四周昏暗灯光“啪嗒”熄灭。
“草。”姜娓有些不甘心。
她拿出江听听给的铜镜，站在昏暗不明的镜子面前，深呼了口气大步跨进镜子。
医院住院大楼A栋。
【0517玩家您好，现已检测到您的精神值下降过快，请谨慎考虑是否进入大楼内？】
【yes or yes？】
姜娓没有犹豫，快速点了右边的‘yes’。
【已遵循玩家意愿，以下是入院提示：】
【1、请玩家谨记病房号，如果找不到病房号请到住院部缴费处重新登记。】
【2、入院后不得串门，不得忤逆主治医生，不得出现自残行为，如被发现存有以上行为，将被逐出。】
【3、每日凌晨四点，病房人员刷新，请玩家在名单刷新后三十分钟内到缴费处重新登记，否则医院无法提供保护。】
【4、如在缴费路上看见编号404护士，请不要与其交谈，找到就近护士领其回到病房。】
......
姜娓快速记下提示，刚进入医院，就迎面走来个臃肿的女人。
“您好，我是精神科主治医生张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