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起03
刚躺下没一会儿,他不知何时竟已挪到了弈宁身边,很自然的就将弈宁搂在了怀里。反正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弈宁倒也没有抵抗。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后,搂着弈宁的两只手就开始不安分的四处游走起来。
弈宁很想推开他,她想说时辰已经不早了,早些睡吧。一转头,却看到萧川两眼染着笑,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时,拒绝的话竟不忍心说出口。
待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时,再想后悔却已是不能够。被他来回折腾了两次,弈宁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散架了。待他还要发疯,弈宁再也顾不得了,一脚便踹了过去。萧川也不恼,只抱着她低低地笑。。。。。。
这一日事情太多了,临睡前,弈宁觉得自己好像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忘了去弄清楚,却总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晨起,萧川又已经不知何时走了。弈宁揉着酸痛的身子下了塌,丁香替她打起纱帐,道:“王妃,今日天儿有些热,若是不出门的话,奴婢替您寻身轻软些的衣裳?”
弈宁看看窗外,日光耀眼,庭下那株红榴,比昨日开得更盛了,让她不禁又想起了前日在皇陵看到的那幅画。
她笑了笑,道:“今日不出门,就寻一身家常襦裙来穿吧。”
忽而又想到丁香方才说天热,脑子里灵光一现。
“丁香,你可还记得当初的合婚庚帖?上面殿下的生辰写的是不是四月廿五?”这个问题她从昨日想到今日,总算是想起来了。
丁香是见过庚帖的,但也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她凝神回忆了一下,道:“奴婢记得是正入夏的日子,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这就是了,弈宁想。怪道萧川要选了近日约几位皇子去清碧山放马,原来竟是他的生辰。
她想了想,对丁香道:“你去将我那方未打磨的玉牌取出来,即刻送去上琼坊,还是找子玉先生。嗯。。。。。。”
她顿了顿,略思索了一番,才继续道:“就雕一只猛虎吧。给子玉先生稍上一包上好的紫笋,让他务必在五日内帮我刻出来。顺便将我那套红宝石嵌碧玺的头面一并取出来,二十九那日云英及笄,就送这个给她吧。”
弈宁出嫁前,外祖母张氏特意命人从蜀中给她送来了两块未打磨的上好羊脂玉牌。两块玉牌取自同一块玉石,乃是从中间一剖为二,其中一块略小些。
较小的那一块,秦氏请上琼坊的子玉先生,替弈宁雕了一只鸾鸟。另一块秦氏当时也预备一并刻了的,是弈宁阻拦,说想日后再雕。
既是萧川生辰,弈宁想来想去,除了这只玉牌,自己似也无别的可送。
丁香出府后,弈宁便指挥着其他人,开始归置物什。此去西北,也不知何时能回,这凝晖堂要留人打理。
出嫁前,弈宁将香叶留在了谢府,她已订亲了,说的是祖母院子里的管事张九的小儿子。算算日子,怕是等不到她出嫁了。
余下三人,丁香稳重,弈宁身边是断然缺不了她的。至于白芷和豆蔻。。。。。。
弈宁犹豫了一下,豆蔻这小丫头性子活泼不惯拘束,带在身边倒是不怕路上无趣。若留她在府里,反倒是要闯祸。
白芷心思细,话又少,留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又盘算着,待萧川生辰后,还要抽空回一趟谢府,母亲届时怕是又得哭上几日了。
弈宁心中惆怅,奕宣还太小,祖父也不好老插手父亲的房中之事。母亲这个性子,待自己走了,她可怎么办呢?
正想得入神呢,就听到丁香的声音传来:“王妃,您快瞧瞧谁来了?”竟是她平日里少有的活泼语调。
弈宁起身望去,见她已进了屋,后面还跟着两人,定睛一看,竟也是大喜过望。
“表兄,阿蘅!你们怎么来了?”弈宁快步向前。
对面那个被唤作“阿蘅”的少女更是提起裙裾,两步就到了弈宁跟前。二人均是欣喜雀跃,面对面拉着对方的胳膊,跳啊转啊,还像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儿般。
来人正是弈宁舅父家的一儿一女,男子秦离,是弈宁的表兄。面容清俊雅正,风度翩翩,一身月白杭绸长衫,更衬的他犹如清风朗月,风姿出尘。
女子名唤秦若兰,小字阿蘅,比弈宁小两岁,去岁秋方满十三。
“阿蘅,不可胡闹,还不给王妃娘娘见礼。”秦离见二人高兴,并未立刻打断,但终究礼不可废。
秦若兰闻言,转头朝着哥哥撅了噘嘴,娇“哼”了声,这才退后一步,与哥哥一道儿给弈宁正经行了礼。
弈宁赶忙扶起二人,对着秦离嗔道:“素日里,常听兄长言,说表兄年纪不大,规矩却极多,定是平时里读的书不好。今日见了,果然觉得表兄比从前越发客气了。依我看,表兄不该去户部,倒是礼部更合适些。”
一席话,惹得秦离亦是忍俊不禁。
秦若兰素日里就常被兄长训斥礼仪不规,如今有了弈宁撑腰,自觉胆子也大了几分。皱着鼻子道:“可不是!我就说哥哥成日里背那些三纲五常、律法政令,人都背傻了,他还作势要罚我。看,如今连阿宁姐姐也这么说呢!”
秦离见二人方才还在笑闹,这会子竟又统一了战线,一起来对付自己,只得摇头苦笑。
几人说了会儿话,弈宁方得知,原来秦离昨日才带着母亲和妹妹自蜀中进京。原是打算等家中收拾停当后,再正式递拜帖来王府的。哪成想,今日母子三人出门置物,竟恰巧就遇见了要回府的丁香。
丁香知弈宁不日就要离京了,且她一向与秦家兄妹交好,今日又正好在府中无事,便做主邀了兄妹二人一道回府。
秦夫人常氏原是觉着不好,弈宁如今到底是王妃了,未递拜帖,未带拜礼,直接便上门,岂不是平白给弈宁惹笑话?
丁香却道无妨,说弈宁自打收到来信,早就一直惦念着了。
秦若兰原本就想早点来见弈宁,一听这话,更是不住声地哀求。常氏总算是答应了,让兄妹二人先来王府看看弈宁。待她过几日将府中诸事安排妥帖后,再专程来王府拜访。
“舅母实在太重礼了,我是小辈,原就该我先去拜望舅母才对。”弈宁道。又问:“外祖母可好?”
秦离道:“祖母身子不大好,一到天冷,总是腿疼。母亲原是不肯来的,盖因去岁祖母往日在京中的一位手帕交回蜀探亲,给阿衡说了一门亲事。祖母觉得对方家世年岁也倒合适,遂叫母亲带着阿衡也一道回京。一来探听探听对方人品学识,若果真好,便定下来也无妨。二来也让阿衡多熟悉熟悉京中人情规矩。”
弈宁知道张氏一直有腿疼的老毛病,一到冬日里便十分难熬。从前在京中倒是还强些,自打舅父病逝,张氏便带着一家人回了蜀中。一来气候不宜,二来也是因为心绪郁结,听说这几年腿疾愈发严重了。
“外祖母还是不肯来京么?”弈宁问。
秦离摇头:“祖母说她故土难离,不想再折腾了。再者,二叔一家也想留祖母在蜀中养老。”
秦离口中的二叔,是秦老太爷的庶子,因生母难产离世,自幼便是养在张氏膝下的。眼下,正在蜀中任职。
见弈宁犹自忧心,秦离便不再聊这些。转而说到:“之前收到姑母去信,得知你成婚,然彼时调令尚未下来,母亲和阿衡二人出行,实难让人放心,是以未能赶来观礼。为此,阿衡还好生哭了通鼻子!”
此话引得众人俱是一笑,秦若兰也羞得有些脸红。
弈宁想起方才秦离提到秦若兰的亲事,便问:“表兄方才所言,要跟阿衡相看的究竟是何人?”
这下子,秦若兰的脸更红了,简直跟那窗外的红榴花不相上下。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捂着脸跑去廊下,又不敢走远,假模假样地噌在窗边假装赏花,其实两只耳朵早支起来了。
惹得弈宁又是好一通笑。
秦家原也是在京城住过的,至今宅子仍在。只是多年不曾回京了,有些人事便生疏了。秦离虽后面又回到京中读过几年书,但他是男子,终归不会过多关注人情琐事。
想着跟弈宁说说也好,万一她知道对方家世人品,倒也省下许多功夫。便道:“兵部职方司郎中何惟辛的嫡次子,何尧。”
这个名字一出,弈宁倒是楞住了。
要说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吏满城跑,一个砖头掉下去,若砸中十个人,必然有五个是当官的。
兵部职方司郎中,五品官,虽也不算小,但弈宁委实未曾听过。
秦离见她蹙眉细思,便知她亦是不知。毕竟以谢家的门第,弈宁平日交好的女孩儿必然也都是高门,便道:“不打紧,反正都已经入京了,且再慢慢打听便是。也不急,左右阿蘅年纪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