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太阳（6）
德米尔在水池中泡水，她依靠在池边，一手拿着一杯玛莎刚刚榨好的橘子汁，另一边的手臂依靠在康纳薅过来的垫子上。
为了保持水池中水的纯净，康纳一向都是坐在水边，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德米尔蓝色的鱼尾。
康纳：“德米尔，我们商量一件事呗。”
“你说。”德米尔又喝了一口橘子汁，酸甜在她的味蕾上炸开。
“玛莎想要收养你，可以吗？”康纳知道他一定不会得到拒绝的话，但至少要先在流程上征得德米尔的同意。
德米尔顿住了，她这是要再次拥有一个家庭吗？
家庭，多么美好的词汇。她愿意为此付出很多很多，即使她想要拥有的总是转瞬即逝。
“那你算是我的养兄还是……”德米尔在心里梳理着自己和康纳的关系。
康纳意识到自己表达的并不准确：“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吗？”
这样说就没有问题了。
“为什么不？”德米尔回以一笑。
康纳像兔子一样从原地蹦起来，肉眼可见的开心：“我去告诉玛莎！”
康纳走后，德米尔欣赏起自己的鳞片，在阳光下，她的鱼尾似乎藏着除了蓝色之外其他的色彩，就像某人的眼睛一样瑰丽和闪耀。
她无奈的轻抚上自己的的脸颊，为什么总是想起他？
德米尔一口干掉了最后一点橘子汁，爬到一边的坐垫上等着水晾干，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旁边，她条件反射的捡起一边的砖块扔过去。
来人轻松地接住了砖块，她这才看清楚是谁。
克拉克，也就是超人，观察着软垫上的女孩儿，从她的抓握能力和反应速度来看，绝对不像康纳描述的那样柔弱。至于是否是真的善良，还有待考证。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德米尔瞪大眼睛，企图装无辜蒙混过关。
红披风慢慢下落，像太阳一般让人感觉幸福又温暖。如果遇到问题，德米尔相信自己会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没关系，小女孩，你成年了吗？”如果德米尔是一个人类，看样子应该已经成年了，但克拉克不确定人鱼是否和人类一样。
德米尔模棱两可地回答：“差不多吧。”
“天哪，亲爱的，你太好看了！”从旁边又飞出一个披着披风的少女，她的头发是和阳光一样浮动的金色，“你的尾巴完全符合我对童话的幻想。”
看着这个女孩儿，德米尔猜测着，这大概就是卡拉，也就是超级少女，以及她对面那间屋子的主人。
德米尔对她打招呼：“你好，卡拉。”
“太棒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卡拉飞过来抱住德米尔。
克拉克看着这一切，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时间早已经把他磨砺成了老父亲的心态，不过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德米尔不给他打招呼。
“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吗？”卡拉很激动，却又带着点不确定，“人鱼的尾巴应该是可以摸的吧？会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德米尔点头：“如果是你的话就可以。”
“亲爱的，你说话太撩人了。”得到准许之后，卡拉毫不纠结地下手，鱼尾摸起来滑溜溜的，还有一些冰凉。
就在卡拉动手的时候，德米尔的尾巴变成了双腿，卡拉的手一顿，缩了回去了。
“哇！”卡拉张大嘴巴，看着德米尔的腿，最后还是没有摸上去。
康纳从屋子那边飞过来，看到克拉克的第一瞬间是高兴，但接着咬紧了下唇。德米尔搞不懂这种表情的转变，她看向克拉克。
总感觉克拉克也……有点不高兴？
卡拉打破这诡异的氛围：“我们快去见玛莎吧，她一定想坏我们了！”
“走吧，走吧。”康纳附和着，顺便还把德米尔抱了起来。
四个人一起朝玛莎的方向飞去。
卡拉拉着玛莎讲述她的任务和旅途，她像一只活泼的麻雀，总有说不完的话。克拉克则把康纳带走了，德米尔略作思考后，隐匿气息跟了上去。
“康纳，你不应该随便把人带回家里。”
克拉克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在德米尔眼里，此时此刻的他竟然和蝙蝠侠有几分相似。
康纳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开口：“她不是随便的人，她是我的妹妹。”
“她现在当然是。”克拉克十分严肃，“但你遇到她的时候，她只是一个非人的生物而已。”
“克拉克，我不也是一个非人的生物吗？我甚至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氪星人。”康纳委屈。
“你肩负着很多责任，康纳。”克拉克很平静，反倒显得康纳像在无理取闹。
“我……”康纳试图继续辩驳，但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说的。
空气凝固起来。
半响，克拉克摇头：“事实就是你还没有做好成为一个超级英雄的准备。”
“不，你不能总是这么说！”康纳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你不能总是否定我，我可以做到更多事情！”
克拉克按住康纳的肩膀：“听着，康纳，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但你还需要成长，至少，一个成熟的超级英雄不会把身份不明的人带进自己的家里。”
康纳明显神情激动，但却没有在和克拉克辩论，他微张着嘴巴，无措的看着克拉克的身后。
“康纳？”克拉克有些疑惑，因为他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任何的东西。接着，他转身随着康纳的视线看去。一个白发的女孩儿茫然地看着他。感受到他的注视，女孩掉头就跑。
“等等，德米尔！”康纳瞪了克拉克一眼，推开门追上去。
德米尔的速度快得出奇，再加上魔法的干扰，康纳好几次差点跟丢。在一条小河的边上，她终于停下来了。
轻纱做成的衣服随风而动，仿若随时会消散的雾气，康纳停在离德米尔十步远的地方，唯恐她坠入河中。
“德米尔，你要走吗？”康纳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不会阻拦她，但一定也舍不得她。
但他没想到的是，德米尔只是面朝河流原地坐下，转身招招手让他过来：“你能来坐到我的旁边吗？”
康纳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慢慢走到德米尔旁边坐下。
“我还以为你要走了。”
德米尔微微一笑：“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当然！”康纳重新高兴起来，他为克拉克解释，“克拉克他没有恶意，他只是……”
康纳顿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德米尔忍不住偏头去问他：“只是什么？”
“他只是不信任我而已。”康纳垂眸，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人鱼会有这样的烦恼吗？”
德米尔：“大概没有。”
想要信任的人才会因为得不到信任而烦恼，想要家人们幸福的人只会因为家人们得不到幸福而痛苦，就像现在一样。
“他们为什么不信任你？”德米尔皱眉。
“大概因为我是不是纯粹的氪星人，也不是纯粹的人类。于是氪星人难以接纳我，人类也难以接纳我，但克拉克确实对我很好……”康纳故作轻松地耸肩。
他慢慢吐露着他的心事，压根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无伦次。
“大可能也因为我总是把事情办得糟糕。”
德米尔思考：“所以你是想得到他们的信任吗？”
“是的，我只想要得到他们的信任。”康纳无比肯定。
他转头看着德米尔的眼睛，里面的光芒闪耀得有些刺眼，再观察时，他似乎又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句话刚说完，蓝色的微光在空中闪烁，然后汇于他的身体中，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向水中倒去，他没有抵抗。
在德米尔的双腿碰到水的一瞬间，巨大的鱼尾显现出来。
康纳当然不需要呼吸，他任由德米尔拉着他在水中游动，鱼群在他们身边汇聚，五颜六色的好像天空倒映在水里的彩虹。
“我的宝贝妹妹，你想做什么？”康纳得承认，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德米尔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和前胸，因为这个被拖拽的姿势，他刚好能看到她在水中摆动的鱼尾，美丽得令人心惊。
他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好，但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显而易见，当然是离家出走。”德米尔笑了，“而且，我用了那个魔法，你知道的，躲猫猫魔法，超人也不会找到我们。”
德米尔的速度越来越快，康纳闻到了海水的气味，咸咸的快乐。
终于游到大海，德米尔被突然出现的捕鱼网无情的网住了，她下意识的把康纳推向一边。
“康纳，快走！这个渔网有隔绝魔法的能力！”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而让康纳受伤。
此时的德米尔就像一条普通的、任人宰割的鱼。康纳心中燃起愤怒，他当然不可能抛下德米尔不管。
就在他要采取下一步行动时，渔网自己松开了。康纳有点茫然，被抓住然后又被放开的德米尔则非常疑惑。
德米尔的疑惑很快被解开，因为深海中浮起了一架蝙蝠潜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