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弦页不易察觉的垂下眼眸,瞥向官元与癸乖紧握的手上,眼中深邃了些
官元旁的程水也主动握住官元的手,另一手和沂台的手握住
弦页语气坚定的问道“准备好了吗?”
众人一致看向前方,眼神坚定的点头道“嗯!”
“好,出发!”
接着,五人并排走入迷雾中,很快被吞噬了身影。
弦页空出的那只手,不时的施术驱散浓雾,挥动羽扇,用羽扇中藏着的刀刃将面前的芦苇砍断,但很快面前又被浓雾重新弥漫。
五人慢慢悠悠的前进,谁也不敢出声,深怕这浓雾中突然窜出个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视觉被掩盖住,触觉听觉便会放大,五人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和其他四人的呼吸心跳声,
这一刻,他们无比的贴近,无比的信任彼此。
终于,能清晰听到水流声近在眼前了
弦页再次施术将众人身边浓雾驱散,并保持着。
大家这才又看清眼前的景象,五人已经走在了河水边。
癸乖看向弦页,此时的弦页正疲乏的支撑着术法维持浓雾的靠近,面上的汗水浸湿的鬓发,一缕俩缕的贴在脸上。
弦页强撑着,催促道“谁来试验,看秋长老说的是不是真的。”
癸乖见弦页如此,心下也有些焦急,便道“我来。”
弦页眼中一怔,盯着癸乖,担心的情绪露于表面
官元并未察觉到弦页的神情,只顾着担忧“不行癸乖,太危险了,我来。”说罢便准备上前
癸乖心里急迫,并未理会官元的制止,早已先飞身出去
刚出河岸的交界处,癸乖便顿时感到五脏六腑自内向外的撕裂,痛的哀嚎出声,身子向河面坠落
众人皆是惊慌失措,齐齐喊到“癸乖!!”
四人皆使出术法要去将癸乖接住,
迷雾重又笼罩…………
众人皆是什么都看不清
周边一点声音没有,半晌,沂台颤抖着声音问道:“癸乖……是不是……”
众人没有回话,片刻后,迷雾中响起弦页虚弱的声音“她在这儿。”
听到声音三人皆是一喜,
很快,浓雾又散开一片区域,
弦页抱着癸乖坐在地上,俩人腰上缠着风之,
弦页一手颤抖的施着术法,无力道“……你们快救人,我撑不了多久了。”
三人忙上前围在俩人身旁
“我来”官元施出术法,引出银针笼罩着癸乖周身,了解了癸乖伤情,官元面色一沉,严肃认真的换了各术法开始治疗。
终于,官元收回术法,面上也是大汗淋漓。
“她果真内脏腐烂,好在拉回来的及时,现在并无大碍了,只是她伤的太重,需要一段时间好好修养了。”
程水从香炉中祭出一颗丹药,交到官元手中“这是我研制的丹药,专门用来恢复的,给她试试。”
癸乖已经昏迷,但要是喂不进去了
官元便施术将丹药融成水状,顺进癸乖口中。
弦页此时终究还是撑不住了,看了眼癸乖便也术法消耗过度,和癸乖俩人头靠在一起晕了过去
二人齐齐便要倒下,官元眼疾手快扶住弦页的肩膀,浓雾便已经盖住了众人的视野
程水有些心灰意冷“现在怎么办?在这儿呆着吗?”
沂台的声音响起:“我来引你们出去,我虽然不能像弦页一样把浓雾隔开,但是八卦镜可以指引我们出去的方向。你们带着他俩抓紧我的肩膀,我带你们出去。”
“好!”官元兴奋的回应
随后程水背着癸乖,官元背着弦页,跟着沂台,慢慢向浓雾外走去。
终于,一行人走出了浓雾,都疲累的趴倒在地
沂台术法过久,也有些撑不住,气息不足的看着官元程水“现在怎么办?我们也出不去,癸乖还受了重伤。难道要在这河边一直等到下月十五吗?”
官元看着癸乖和弦页,低头沉思。
“我们在这儿也不是办法,秋长老和村民也会来抓我们的。”程水说到
“那我们就回去。”官元回道
沂台:“什么?”
程水:“回去?”
官元继续道:“他们要抓我们,现在无非就是要我们住下。具体有什么阴谋怕还要再等等。我们若是不回去,这河边湿冷寒重,癸乖怕是都不用等他们害我们就先死了,倒不如我们自己回去,好好修养再做打算。”
沂台想了下应到“有理。”
“我也赞成。”程水也应到
随后,三人便带着癸乖弦页回了老宅
天色已经是夜了
院子正中,秋长老带着一群村民点着火把守在那儿
看到五人回来,有俩个还是背着回来的,便哈哈大笑“我早说过,你们非不信,没死也算是命大了,该是留在这里的缘分。”
三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程水气道“老头,我们可以答应住下,你也不用找人看着我们了,我们不会再走了”
“哈哈哈哈,这样才对嘛,早听话,又何必弄的这么惨重呢?”秋长老开怀笑道
程水:“哼!”
“既然你们决心留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告辞。”说罢秋长老便心情大好的带着人离开。
“呸”程水对着秋长老离开的方向吐了口水
“我们快进屋把他们放下吧。”官元提醒道
随后三人将癸乖弦页安置好,像昨晚一样,分睡在东西厢房内。
唯一改变的是,西厢房中的那面镜子太过瘆人,程水便将它用屏风遮挡住,才安心的睡下。
第二日晚间,弦页从床上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冲出房间,看到院中官元程水沂台正围着篝火烧烤。
三人见到弦页醒了,先是一怔,转而喜悦起来
“你可算醒了,你都睡一天了……来,过来吃点东西”官元向着弦页说到
弦页扶额平复了下心绪,转而向着三人走去,坐到官元旁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顿了下,声音还有些虚弱无力的问道:“癸乖怎么样了?”
官元看着手里正在烤着的食物,目不转睛“她还没醒……没想到上兰村如此怪异,竟然真的会将人莫名其妙的溃烂掉。”
弦页这才抬眼发现看着四周发现异常:“我们是被抓回来的?”
官元摇摇头,
一旁的沂台吃着鱼,开口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三个了吧,好歹我们也是各大宗门的血脉,哪儿那么容易就被人抓到的。是我们自己回来的。”
弦页看着沂台,有些疑惑:“秋长老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吗?”
沂台道:“那个死老头,他看我们回来高兴得很,反正我们也逃不出去,他也就没管我们,让我们自生自灭咯。”
程水将手中烤好的玉米递给官元:“官元,这个烤好了,你先吃,这个我来烤。”说着一把换过来官元手里正在烤着的番薯。
官元不知所措的接着,看了看程水,听话的应下。
弦页看着火苗,思来想去,将手里的食物交到沂台手中,站起身来:“我去看看癸乖。”便转身向着西厢房走去。
官元看着弦页俊美欣长的背影,目光定了定。
弦页走进房间内,便看到镜子面前挡着的屏风,
再往里去,便看到癸乖静静地躺在那儿,依旧是一身竹青,风姿飘渺,出尘的仿若随时要羽化飞升。
弦页走到癸乖面前,坐在床沿边,定定的看着癸乖的脸,绝色冷艳的脸上因为受伤笼罩着一层虚弱无力的病态美。更是让人觉得距离遥远,永远抓不住眼前人般。
弦页盯着癸乖看了许久,慢慢的抬起手来,小心翼翼的抚上癸乖的脸颊。
掌心中的肌肤柔嫩细腻,丝丝血肉的温度传过来。
弦页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触感让他不舍得放开,顺着面颊轻柔的抚摸,拇指不经意间触到柔软的嘴唇,瞬间全身僵直住。
随后,拇指缓缓触上癸乖的唇,拇指感受着指尖下的软嫩。
弦页不仅看呆了去,不自觉的喉头上下攒动,咽了口水,
接着,猛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古怪的事情。强装着镇静,慢慢收回手端正了坐姿,脸瞥向另一侧,躲避直视癸乖。
倘若癸乖此刻醒来,定能一眼看到弦页已经红透的耳根和面颊。
弦页缓了缓心里的悸动,回过脸来再次注视着癸乖,施出术法查看癸乖的伤势,顿时眉间紧促起来
怎么会伤成这样?!普世间从未见过如此狠毒厉害的术法。这上兰村究竟是隐藏着什么,给了这里如此多不寻常的法术。
弦页收回手,轻叹了口气,看向癸乖静静的躺着,美如画般有些不真实。许久,才轻轻站起身,离开房间。
回到篝火旁,沂台吃着东西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弦页拿起一串烤好的番薯,咬了一口,缓缓回道“我去看了下癸乖的伤势,顺便用我院中术法帮她疗愈了会儿。”
沂台了然的点点头,眼睛都没从食物上离开。
官元见弦页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弦页抬眼看向官元一眼,又收回目光,回道“你们应该也查看过癸乖的伤势了,她的伤,很是怪异,如今世间我还从未见过这等残忍的术法,还有村中村民身上的术法符文以及那处老树,无论是哪种,都是前所未见,从未听闻过。”
“是啊是啊,你们说他们的术法是从哪儿来的?我看这些村民也都是些普通的寻常百姓,不是修行人士啊”程水也边吃边问道
四人皆都沉思着没有言语。
片刻后,官元开口“我们暂且先安顿着,等癸乖伤好再做打算,现在如果贸然行动,怕是癸乖撑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