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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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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健硕的男人在宽阔明亮的大理石地砖走廊上走着,领头的队长按着走廊的走向分别去往四个不同的分支。

他们七个人一组。向右边转的那组,最前的队长在刚拐弯后就横起右手,将手腕上佩带的手环对准右边透明房门的某个地方,走廊上便轻轻响起了门锁禁制解除的声音,同时房间里的舱床出气口喷出气体。

门禁制全部解除需要10秒时间。每个走廊只是单侧有房间,每排七个人,所有人都穿着蓝色的长袖长裤。不同就在于它们的脏乱程度和身上的血迹。

每个房间正中靠后有个半圆柱状贴近墙壁放置的透明航天罩舱床,舱床背部和顶部连着几个管子。

床尾有一纳米塑料板,两侧有扶手,要不是顶部是椭圆形的,整个装置就像个棺材。进入房间后右手边有个12寸显示屏,用来播报信息。左手边是小型洗手台和马桶。

七个房间里各有一个人,或者更准确的说,七个试验品。

舱床里的试验品呈平躺姿态,身体被几条圆圈状的白色仪器——“老鹰3”禁锢着。这装置既可以扫描他们的身体状况也可以电击惩罚不按时休息的人。

同时又有特制的类似项圈一样的装置锁住了他们的脖子和手脚,同样这些装置发挥威力依然依靠的是强力的麻痹电流。

而其中有些电流则与众不同,被基地的管理者们借此来进一步检验试验品们的灵力水平,同时它们也被用来约束舱床内躺着的试验品。

他们的头部顶端有个圆形出气孔,用来释放特殊气体,配合“老鹰3”实时发送到监控电脑上的数据,由监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来判断试验品的各种状态。

如果显示大脑还是很活跃而且试验品不肯乖乖休息,那么出气孔就会释放使人陷入昏沉的气体,这种气体被称为“猫头鹰3号”。

对于那些成熟品,这种气体会失灵,基地会换成“猫头鹰2号”或者“猫头鹰3+”,这是参合了“特殊”的气体,有更好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在这之前基地需要通过训练让他们足够听话。脖子和手脚的项圈是为了惩罚试图挣扎反抗的人,虽然躺到床上后初次气体的释放足以让新的试验品进入昏睡状态,但不能排除一些特殊情况,所以多重保险是十分必要的。异动会被“老鹰3”监测到。

所有的装置都是为了让试验品们在躺到这张“床”上后能够服从。当然,如果有试验品妄图毁坏这些装置,等待他的会是让他终生难忘的惩罚。

门锁开始解除的同时,面罩里渐渐溢出了白色烟雾状的气体“布谷鸟3号”。舱床由横向自动转为竖向,试验品们呈“站立”姿态。当“老鹰3”检测到试验品们的生命活动体征到达苏醒的临界值后,卡在脖子处的项圈最先松开,门外的人会等到舱内气体消散的差不多时再进入。

但并不是所有走廊的情况都是如此。

对于来得早的,被幕后研究者们打上“secure(安全)”和“comfort(舒适)”标签的试验品,门外的人只会等待在外面,观察试验品的情况但并不会进入。

男人们走进房间,将左前臂向上举起,让房间内的摄像头扫描确认植入他们前臂的芯片,确认通过后连接试验品项圈的锁链会自动断开收缩进入相应孔洞,而手环和脚环则会一直带在他们身上,这是对他们的控制手段,方便规范行动和进行惩罚。

走进房间的男人们是这个场所的纪律监管者,这里称他们为“猎狗”。他们或许是这里最简单又直接的暴力速度型异能者,具备雄健的体魄,超强的力量和速度。

为首的男人一直向里走,当他扫完最后一道门便停住了,站在门前等待禁制的解除。10秒后门打开,他拉开门,来到里面关着的人面前。这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

猎狗面容冷漠的仔细观察着她的状态。里面的人意识恢复的那一刻手和脚环上的链子自动断开,只留下脖子和四肢的圈环。

女人猛得抓住旁边的扶手,用力到指间泛白——虽然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清醒,但她下意识的这样做了。这是一种肌肉记忆。

是她来到这里第三周后,在自身刻意努力下形成的,为的就是避免摔到地板上去——前两周她可没少摔,给自己身上弄得青一块,紫一块。

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眉,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她缓慢而踉跄的从上面走下来,猎狗不着痕迹地退到一旁。

女人转头去看墙上的显示屏——早上六点,上面已经显示了她今日的训练项目。她双腿有些不自然的走过去,近乎趴到显示屏上,药物后遗症让她在这种状态下看不太清。

给试验品们记忆的时间很短,只有20秒,之后显示屏关闭。猎狗确认了她的情况,转身走出去。

左边墙上有个A4大小的显示屏,猎狗在上面点了几下,操作完成后,墙内挡板自动闭合,它再次变成了一面完整的墙。

这样复杂的步骤只有在来到基地不久的新人身上才会使用,因为他们需要引领和威慑,对付“老人”自有其他办法。

白色雾气使人头脑昏沉四肢无力的感觉并不好受。

早上接受另一种气体醒来后,顾黎必须尽快让自己的头脑和身体恢复正常状态。她记住自己今天的课程,一瘸一拐地奋力向外走。

排队晚了是会有惩罚的,猎狗打人很痛。

隔壁一如既往传来猎狗打人的声音——一般是给几巴掌或者用脚踹,目的是帮助不能快速自我清醒的试验品尽快醒来。

其实前几次都是用装置通电刺激的方式。可能因为前几天电死了几个,上面心疼电击所造成的资源浪费,不由得抱怨“这批质量太差了。”

顾黎来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三个星期”,她提醒自己,“你叫顾黎,来自‘九州之地’,我的父亲叫顾振声母亲叫徐兰,师父叫风好。你有一个朋友叫苏洛珊,你们结识于那个不知名的基地,她是特警部队安插进来的间谍,记住和洛珊的约定和她教给你的东西,然后想办法回家!”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心里重复这些话,她害怕在这些不知名喷雾的作用下会忘记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回家,也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回去......但哪怕死在这里她也要以自己的身份死去。

走廊有几个房间的人还在挨打,却已经没人敢反抗了。顾黎乖乖地走进队伍,按次站在了队伍最后。

前方走廊上猎狗粗暴的把前面一个房间的试验品扔了出来。

顾黎低下头,忍下心中悲伤的情绪。正巧看到自己短袖上的编号——067。

她移开视线,努力集中注意力,忽略身上的疼痛,开始回顾这几周经历的事。

她的口语不好,刚来时因为语言问题,她总是弄错上课地点和老师的指令,吃了很多苦头,也少不了被人暗中欺负,她都忍了下来。现在语言问题已经好了很多,日常流程也比较清楚了,但因为自身实力问题,总免不了身体受伤。

“死不了就行。”她在心里暗下决心,“如果可以也别缺胳膊少腿。”

在这里的一切,顾黎都奉行一个“默”字,她不想引起注意,所以平时都是略低着头——正如这里一部分试验品的状态。

她悄悄的观察四周,跟随大部分试验品的表现做出相应的动作和表情。但她并不唯唯诺诺,也不会露出明显的怯意,那会让人轻视,被欺负得很惨。

因此,如何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成为了这三周她在基地里无时无刻不在努力学习和矫正的事情。

每到一个新的场所顾黎便会努力记住路线,和这里的特征,尽量全面仔细的去观察,尤其是细节上的东西。然后在心里默默拼出这里整体的样子,以便日后找机会逃出这里。

有人站到了她的前面,身上的血腥气混着粗重的喘息和难闻的体味扑面而来。顾黎努力忍住恶心和内心的慌张,不断默念着师父教给她的《清净经》。

“他也没拿到。”顾黎瞟了男人后背一眼,暗暗想着。看来获得新衣服也有某种规则,她目前只觉得这里的“老人”有每天穿新衣服的权力,虽然都是一样的“囚服”。

高大的身材投下阴影,笼罩着顾黎,她看着他宽阔的背,若有若无的扫着他全身的情况,同时始终留一丝注意给身后的猎狗。

她就像一只小绵羊,夹在两只身材高大的狼中间。

前面走廊人影绰绰,试验品们集合完毕正在出楼了。猎狗队长停在顾黎身边,下令:“Move!(走)”他们这一队也动了起来,跟在了别的队伍后面。

试验品们井然有序地走在灰色的走廊之中,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给这片“坟场”增添了一丝生气。最终走廊又归于沉寂,只留下再也醒不过来的试验品。

死掉的试验品都被丢在了走廊的墙边,机械声响起,试验品们身下的地板下折,如同垃圾一般直接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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