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我儿子以后成大学生了，找媳妇可得好好挑挑，不能这么随便。”刘翠萍面露急色，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以后娶个省长的千金，一个村姑哪儿配得上他！”
苏云生，“……”
她点头含蓄地微笑赞同。
苏星生看妈走了，又憧憬又羡慕地说，“弟弟真厉害。以后能考大学……”
苏云生，“你不是也在上学吗。”
苏星生低头失落地说，“妈说了，读完初中就不要读了。反正我成绩也不好，不如进厂打工，还能挣钱补贴家用。”
“家里穷到这个地步了，还得你补贴？”
苏云生用力拍了一下妹妹的脑袋，认真严肃地说，“你好好学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苏云生暗叹一口气。
她现在身无分文，不能做出什么保证。还是太缺钱了。
她握紧拳头，有种迫在眉睫的焦虑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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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四个姐弟在大舅家待了两三天，林建庭爸妈跟他们一起住，一大家子人挤在几间大屋子里。大舅妈做完晚饭，喊几个孩子去吃饭。
“吃饭喽！”
林轩欢呼一声，第一个上桌，巡视一圈瞅准刚出锅的肉菜，抓起猪肉就往嘴里塞。
大舅妈脸都绿了。
看桌子上好好一道红烧肉被整得乱七八糟的，但又不好骂林轩他们，大舅妈心里憋着火，转头甩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大舅妈怒喝，“洗手了没有，脏兮兮的就往嘴里塞，饿死鬼投胎啊你。”
孩子懵了，捂着脸哇哇大哭。
姥姥皱眉，不高兴地说，“有事儿说事，怎么动不动就打孩子！”
大舅妈撇嘴，“妈，这孩子皮实着呢。”
她瞧了眼林芳林轩几个，故意抬高声调，“孩子该打就得打，不打的话，不就不成器了！妈，您那么心疼可容易惯坏孩子啊！”
林芳脸色忽青忽白。
她心思比较敏感，立刻就听出来了，大舅妈在指桑骂槐。
林芳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用力打了一下林轩，生气地说，“你吃那么快干什么！快去洗手，脏死了！”
林轩不耐烦地，“我不洗，你别烦我！”
林芳，“你！”
林霞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姐姐，又看了眼其他人，鼓着腮帮子对大舅说，“舅舅，我们学校要交书本费，你能给我五块钱吗。”
“五块钱？！”大舅妈炸了，“怎么这么贵！”
大舅踹了一下大舅妈，尴尬地笑着说，“五块钱是吧，行，我马上给你。”
他又给大舅妈夹菜。
“来，吃块红烧肉……”
转头发现桌子上的红烧肉已经所剩无几了，大舅不由得说，“啊芳，你搁明儿多买点肉，买这么少的肉，一家人怎么吃……”
大舅妈气急败坏，“怎么吃？！哪来的钱买猪肉！还吃肉，饭都吃不上了！”
大舅妈用力筷子拍在桌上，转头回房间了。
林芳眼眶通红。
屈辱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林芳看着一无所知，只会往嘴里扒饭的弟弟，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舅妈的脸色会变得那么快！明明之前还对她和蔼可亲，现在又变成了那副恶毒的样子。
好像她们不是亲人，而是仇人似的！
她转头看大舅，欲言又止。大舅也不吃饭了，点着一根烟抽起来，脸色黑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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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卫民问，“宝儿的找的怎么样，不用那种多好看会打扮的女娃，能做家务懂事孝顺，知道疼宝儿就行。”
“不着急。”刘翠萍摆摆手，丝毫不担心，“宝儿以后要当大学生，还愁找不到媳妇儿。”
刘翠萍眼珠子一转，突然问。
“你觉得我给三丫头再找个男人，咋样。”
苏卫民，“三丫头不是结婚了吗。”
刘翠萍翻了个白眼，“那林建庭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说不定早就没命了！难不成我们女儿年纪轻轻的，要给他守寡？”
“也是。”
苏卫民认同刘翠萍的话。林建庭当初走得突然，也没给他们留面子，他们干嘛还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只是苏卫民有些犹豫，“三丫头都嫁过人了，还有男人能看得上她吗。”
“那说不准。”
刘翠萍越寻思越兴奋。
“还好林建庭走的早，我们三丫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关键是她长得好看，你没看到下地的时候，有多少男人往她身上瞄。当初林建军不就是看了她一眼，就非她不娶！”
刘翠萍边掰手指头，边说，“以三丫头这条件，我们多要点彩礼钱，宝儿买房就不愁了！”
苏卫民，“三丫头能同意吗。”
刘翠萍，“管她同意不同意。我们是她爸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敢不听吗？！”
苏卫民一想也是。
四个女儿他最喜欢苏云生，就数她嫁的最好，彩礼要的最多。因此也多了几分父爱。
“三丫头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倔着呢，你给她找个好男人??，别闹得鸡飞狗跳的。”
“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治她。”
刘翠萍意味深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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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云生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刘翠萍突然领回来了一个男人带到家里。
男人长得不高，脸颊黝黑，穿着老头衫，看起来很朴素老实的样子。只是一进门，眼珠子就四处乱瞟乱看，先盯在苏星生身上，看到苏云生后，就双眼冒光，死死地盯着她看了。
这人好冒犯啊。
苏云生心里下意识生出几分不喜。
苏云生，“妈，他是谁啊。”
刘翠萍把男人推到苏云生面前，笑眯眯地说。“这是我远方表弟，过来探亲的。要在家里住几晚上。”
苏云生，“表弟？”
刘翠萍哪儿来的表弟，十几年都没见过。
苏云生心里狐疑，但表面上仍然笑着说，“是妈的表弟，那就是我表舅了。表舅好。”
男人笑呵呵地说，“你好你好。”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要去握苏云生的手，他指甲缝里还有没洗干净的黑泥，指关节粗大，看得出来经常下地干活儿。
苏云生目光闪了闪，突然扯开嗓子喊，“弟，你学习咋样了，姐来帮你看看！”
她冲刘翠萍一笑。
“妈，我先走了。”
刘翠萍脸一黑，“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弟需要我了。没办法，当姐的总不能不帮他吧。”苏云生笑嘻嘻地说着跑开了。
男人傻傻地看她的背影。
刘翠萍不耐烦，“还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声音问，“我三女儿咋样，漂亮吧！”
男人激动地点了点头，“你女儿长得好看，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刘翠萍有些得意，“那是！她长得随我！”
“我闺女长得漂亮，读书又厉害，我就是没让她接着读，不然全国的大学随便上！将来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绝对是块学习的好料子，能光宗耀祖的！”
刘翠萍竖起大拇指。
她舔了舔嘴唇，露出贪婪的神色，“你给我彩礼钱，绝对不能小于这个数！”
男人看着刘翠萍比划的手指，大惊。
“这么贵！”
刘翠萍激动地说，“三女儿虽然结过婚了，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你，你又不吃亏！”
男人犹豫再三，“行吧！”
为了娶媳妇儿，掏空家底也值当。
事到临头，刘翠萍心里反而多了几分少有的母爱。她叹了声气，叮嘱，“你记得对我闺女好点儿。好不容易把她养这么大，可金贵着呢。”
男人心里想着苏云生嫩滑的脸蛋，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家里多住了一个男人，苏云生总感觉很别扭。吃完晚饭，苏星生眼眶红红的，过来找她，苏云生急忙问，“怎么了。”
苏星生低着头不肯说。
再三追问下，苏星生才带着哭腔，哽咽着说，“表舅他，他偷看我上厕所！”
还好黑灯瞎火，什么也没看见。
但苏星生被吓惨了。
农村厕所没有门，只有一道布帘子隔着，以前谁上厕所的时候，都会放下那块布。
苏星生上完厕所出来一看，发现那个男人正站在外头，往里面探头探脑。
苏星生吓得魂不附体。
见被发现了，那个男人也不避讳，反正冲她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苏星生又惊又恐，连忙去找刘翠萍。
“妈说我不害臊，想男人了！还好意思编出这种谎话骗她，但我没有！”苏星生崩溃地躲到苏云生的怀里哭，不停地抽泣，“姐姐，我好害怕，那人好可怕！”
苏云生又心疼又生气。
她边拍着她的肩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想到刘翠萍以及她带回来的那个男人。苏云生眼中闪过一丝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