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城破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陆引泉很不放心，刚丢了一个妹妹，不能再丢一个。
陆引秋安抚道：“放心吧，哥哥。”
放心？放什么心？
陆引泉心想，花辞树最好不要被他逮住，他两个妹妹都在里面，自己却不能进去，他知道他有多担心吗？
众人在陆引泉的怨念里元神出窍，终于成功进入了帝陵。
这是哪里？
陆引秋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很多，有熊熊的大火燃烧，人们哭嚎的声音不绝于耳。渐渐地，什么都听不到了，陆引秋的意识彻底陷入了昏暗之中。
“大人，你醒醒啊！”
有人不停地推搡她的肩膀，她是谁呢？是了，她是这若水国的国师妘书。
妘书猛地睁开眼睛，喘了几口粗气，赫然是陆引秋的样貌。
“大人，您终于醒了，城已经破了，好多人都逃走了，您也走吧……”来人一直絮絮叨叨，吵得妘书头疼。
“闭嘴。”妘书语气不善地说道。
来人委屈巴巴地住了嘴。
妘书抬眼看去，是个不认识的丫鬟。也是，国师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她哪能一个个记住？
“你叫什么名字？”妘书一边揉着额角起身，一边往桌案走去。
“小人绿竹，平日里负责洒扫，您想必是不记得了，去年……”
绿竹还没说完，妘书就再次强调道：“闭嘴。”
绿竹不再说话了，妘书终于获得了清净。
先帝荒淫无度，国库空虚，新帝姒女上任以后，虽励精图治，却碰上连年灾荒，百姓饿殍遍野。
北边的万木国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新帝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却还是被他们找到了由头，大举进犯。
如今国破，只在旦夕之间。
“太女在哪儿？”妘书问道。
没有人回话。
妘书不悦地看向绿竹，只见对方摆了摆手，妘书叹了口气：“说。”
绿竹老老实实地答道：“不知道。”
也是，妘书暗叹自己昏了头，吩咐道：“备马，我要进宫。”
绿竹低头应是。
与此同时，若水国的帝王正坐在龙椅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母后！”太女姒元闯了进来，看样貌正是被人掳走的宋宜香。
“你来了。”姒女微微笑道，“拿着玉玺，快快离开吧，朕已安排了照水在外接应。”
“不，我是来带母后离开的。”
姒元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姒女的衣袖就要往外走。谁料姒女拂开了女儿的手，将玉玺丢进了对方怀里：“如今国破家亡，朕有何脸面苟活于世？去，离开这里，只要你活着，我若水国就还有希望！”
姒元哭着拉住母亲的衣摆跪在地上，不，她不想离开。
姒女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这大好河山，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你要永远铭记今日之耻，来日为朕报仇雪恨，如此才不算辜负了这一片苦心。”
姒元泣不成声，迟迟不愿离开，最终照水还是闯入大殿，将人带走了。
如果花辞树在这里，他定能认出来，所谓照水，正是他苦寻多日的小师妹。
大殿的门被重新关上了，姒女平复一番，将宝剑搁在一边，她已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大门轰然倒塌，有人身披铠甲从门外踏入，春弈君此时已经记忆全失，手中的长剑还滴着鲜血。
“姜玄，是你。”姒女似乎有些震惊，“万木国的皇帝是你？”
姜玄面无表情地抬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是我，你一定很后悔，当初没杀了我吧？”
姒女冷哼一声：“万木国是没人了吗？竟让一个男子登上了帝位。”
姜玄麾下的士兵隐有不忿，姜玄本人却不痛不痒。这样的话他已听过了太多次，每一个都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姒女也不会例外。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这是胜利者的悲悯。
姒女拿起宝剑笑道：“区区一个男子，还不配杀朕。”
姜玄似有所感，将手中长剑掷出，与姒女刎颈的宝剑一同取走了她的性命。
这一年，若水国最后一位帝王驾崩，姜玄开始了他长达三十年的统治，史称靖元之治。
妘书入宫了，入得很不是时候。姜玄已经取代了姒女的统治，宫廷内杀戮与呼喊之声逐渐止息。士兵们看着敌国的国师毫无畏惧之色地踏入了这座皇城，呼喊着冲杀过去。
竟无一人近身。
传闻中国师妘书上承天命，下接地性，虽身体羸弱，却有通天之能。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有将士喊道：“妘书，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狗皇帝已然驾崩，你若束手就擒，还能有一条活路！”
妘书笑了：“让姜玄来见我。”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妘书依然直呼其名。
将士们议论纷纷，但姜玄还是来了。无他，妘书此人算不上恶人，若能诚心投效，也可一用。
“听说你要见我。”姜玄问道。
妘书遥遥望着新任天子，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熟。妘书将这种莫名的感觉抛到一边，说道：“是，百姓无罪，你当尽力约束麾下，不要多造罪孽。”
姜玄觉得有趣，一个生活在权欲中心的人，难道还真能不染世俗，一心为民吗？
“自然，他们现在也是我的子民了。”
妘书点头，转身就走，当真是不给新任帝王一丁点儿面子。姜玄也不恼，笑着吩咐人送她回去，好生护着。
国师她是当不成了，不如来当他的皇后吧，他可与她共治天下。
说是保护，其实也与软禁没有两样。妘书自能轻易脱身，可她府中的仆人却还有父母亲眷。
“大人，是我们拖累了您。”绿竹是知道国师的本事的，她若是想走，谁都留不住。可她还是心甘情愿被关在这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新帝不安好心。
妘书被哭得头疼：“下去吧，我要睡一会儿。”
绿竹抽抽嗒嗒地走了，府里的仆人也被她影响，看妘书的眼神都露出感动来，听说还是大人护住了城中的百姓呢！
妘书昏昏沉沉地陷入梦中，好像有谁叫她的名字，是谁呢，声音怎会如此熟悉？
此时身在帝陵外的陆引泉看着大家的异常，焦急地呼唤着小妹的名字，千算万算，终究还是踏错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