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窃尸鬼(4)诈尸
虽然这一幕非常惊悚。
但漆夜彩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可以，所以并没有并这些披头散发的吊死鬼吓到。
毕竟在这个奇幻世界，不止人类一种高级动物，妖魔鬼怪都是切实存在且有身份证的。
夜慕烬不知道跑哪去了。
面前这个吊死鬼定然不是夜慕烬。
漆夜彩甚至上手掀开吊死鬼的头发，惊奇的是，它没有五官，而其它吊死鬼，跟它一样，都没有五官。
它们只有一张模糊的、空白的脸皮。
漆夜彩摸了摸吊着它们的白绫，质感非常丝滑、冰凉，很是舒服，还隐隐透着一股清淡的水香，想来在极致清澈的水中长久浸泡过。
挑开白绫一端，看它的颈侧，有一串编号。
漆夜彩耐心地将这一片区域能够看到的所有吊死鬼的编号都记了下来。
一共一百七十四个。
编号开头都是“元”，说明凶手在此期间在太元界没有出去过，代表种类的都是“人”，而疑似代表地点的两位则各有不同。
编号时间最小在“零三”，到如今的“拾叁”，也就是十年的跨度。
如果凶手是夜慕烬，那实在不合理。
十年前，夜慕烬才五六岁而已。
最让漆夜彩觉得有用的信息，是最后一个位，即在种类后面的一个数。
这片区域吊死鬼的编号最后一位，区间在“壹到拾”，也不知道是不是凶手故意给她看的，这些编号非常均匀，看不出具体偏向，但可以确定的是，没有拾以上。
是因为如果超出拾就会多出一位吗？
如果是样本不够多，那出现拾以上的概率未免太小了，姑且确定没有拾以上。
而种类基本都是“人”。
种类之后的最后一位，根据“月份”重置，记录这个种类在这个月是第几个死的。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一个月最多杀十个人。
漆夜彩猛然反应过来之前遗漏的一个关键问题——
吴娘子的编号最后一位和钟离轮重叠了！
他们都是“人肆”！
吴娘子原本是“人伍”，但时间在几天之后，现在时间提前到跟钟离轮在同一天，最后两位编号确是一样的“人肆”。
可惜现在无法回去再看钟离轮的编号是否有没有变换，不然就能真相大白了。
这编号还挺高科技，会自动更新。
但漆夜彩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既然吴娘子能提前死，那就有人能推后死。
已知这个月死五个人。
钟离轮是第四个，吴娘子是第五个。
如今吴娘子提前到今天，变成第四个。
原本的前四个人当中，有人“诈尸”了！
看来必须找齐这五个人。
漆夜彩回去看吴娘子所在的棺材，为了以防万一，她在棺材上放了很多树枝。
如果尸体消失，她也能通过树枝有没有被动过来推断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带走尸体。
但并没有异常，跟离开时一样。
漆夜彩再次确认了一番吴娘子的编号，依旧是“人肆”，然后她将棺材盖盖上，把棺材彻底埋起来。
做完这一切时，周遭朦胧的雾已散去，那这吊死鬼也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和对话声，应该是奉天弟子找过来了。
漆夜彩放心地松了口气，静静在原地等着，弟子们很快就过来了。
几个跟漆夜彩相见恨晚的弟子激动地跑过来，漆夜彩露出一抹笑容，却在他们身后，一眼看见了夜慕烬。
少年白衣无尘，素净却惹眼。
他面带微笑，却没有一丝感情。
就这样无声地穿过人海看着她。
像一个死人，像一个假死之人。
漆夜彩莫名感觉背后有一阵阴嗖嗖的冷风流淌而过，晚秋的夜，确实该是冷的。
可这股寒意，穿过皮肤。
更像在抚摸她的灵魂。
一瞬间，人海皆模糊。
漆夜彩只能看到夜慕烬。
“喂，女人，你耳聋了？”钟明昧欠揍的声音将漆夜彩拉回现实。
再睁眼，夜慕烬早已不在人群当中。
方才的出现，仿佛只是错觉。
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死小孩，真的跟鬼一样。
这么喜庆的奉天城，怎么养了只小鬼。
漆夜彩扯了扯嘴角：“叫谁女人呢？小昧昧，我叫漆夜彩。”
听到“小昧昧”这个称呼，钟明昧瞬间红了脸：“你、你瞎喊什么呢！谁准你这么喊的！”
漆夜彩岔开话题：“你们有什么线索了？”
钟明昧立刻恢复正经：“发现了两具尸体，是前不久山下村子里离奇死亡的村民。”
漆夜彩惊喜道：“在哪？”
钟明昧：“……”怎么会有人听到尸体的反应是这样兴奋的。。。
那两具尸体跟钟离轮摆放在一起。
漆夜彩第一时间去看了钟离轮的编号，他果然从“人肆”变成了“人叁”。
而另外两具尸体，则是“人壹”个“人贰”。
死状跟吴娘子、钟离轮别无二致，抽象、扭曲，没有五官和内脏。
可惜的是，发现得太晚，没办法知道那个“诈尸者”的线索了，只能推测“他”诈尸之前死在钟离轮之前。
至于是第一还是第二，就无从知晓了。
每天死的人那么多，那个人是否依旧是在这个地点死的也不一定。
但这四位都在乌岚山附近。
奉天弟子为“偷尸鬼”而来，自然调查过乌岚山周围最近的死者，可惜这些死者没有任何异常，颈侧也没有编号。
所以，凶手对这些“标记者”是有选择的？
那么，他选择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这就要查死因了，而那个“诈尸者”的死因，一定与他们有共同之处，才会被凶手“选中”。
漆夜彩看着一串串编号，眼下这些编号已经不能再找到更多的线索了。
夜已深，奉天弟子都已歇息。
虽然漆夜彩觉得半夜三更跑出去更容易撞鬼，但她已经撞见过一次明显针对她而来的吊死鬼，那个幕后凶手可不一定有她这么闲，还是等天亮后再继续调查吧。
休息前，漆夜彩在脑海里复盘了一次那些编号。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之前思考凶手一个月最多只杀十个人。
但却忽略了，不一定是“杀”。
钟离轮暂且不清楚。
吴娘子确实不是，她是失足被碎片扎死的，然后被偷窃走了尸体。
但她之前疑似中毒，且是长期中毒，目前无法求证下毒者和窃尸者是否为同一人。
她一直把那个幕后之人定义为“凶手”，但实际上，奉天弟子一直在调查的自始至终都是“偷尸鬼”。
这个幕后之人，或许并没有“杀害”行为，只是把尸体“偷窃”走了。
至于做什么用的，暂且不论，毕竟人的癖好千奇百怪。
特地把内脏取走了，或许涉嫌器官贩卖呢？
漆夜彩想着想着闭上了眼，耳边却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老巫婆，你快醒醒！……喂，睡死过去了？”
漆夜彩睁开眼，俊秀的少年近在咫尺。
见她突然睁眼，少年猝不及防睁大眼，脸上一热，后知后觉猛然向后退。
“你干嘛！玩诈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