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弓箭
“是我没有学艺的缘分,唐突了。”王礼见状赶紧开口。
葛氏适时插话,“回去把你娘喊来,一起到这里吃饭吧侄子。”
“不了,大娘。家里已经做好了饭菜,我这便要回去了。”王礼笑着道,又与众人一拱手。
“好好,这些果子你拿回去,尝个鲜。”葛氏回去将那几个果子都抱过来要塞给王礼。
这些果子其实王礼也摘过一些,此时推脱不得,只能从葛氏塞过来的果子中拿了几个,连声道谢,随后告辞。
葛大娘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进了家。丘寡妇家就在左边,与盛家是邻居。
回过头来,她瞪着在金宝娇身后只露出半个头的盛长兰,“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像野猴似的了,给我在家里老老实实学针线,磨一磨你的性子!翻天了你要。”
“啊?不要啊娘!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盛长兰闻言心如死灰,挤出苦瓜脸,向其他人哀哀求助,“爹爹,哥,嫂子~”
她晃金宝娇的胳膊。
众人看了看盛怒的葛氏,向她挤眼睛表示爱莫能助。
金宝娇倒是觉得女孩子也不一定要文静的才好,只是没有她的立场,不好劝说。
她摸了摸盛长兰的头。
天要黑了,几人收拾出院子,照例在院里吃。
菜色仍然寡淡。
席间众人都闷闷的,不知是因为什么事。
小兰的倒是好猜,明天她就要被拘在家里绣花了。
其他人呢,难道是因为打猎的事?金宝娇猜测。
平静的吃过饭后,葛氏说起过几天想去镇上的事。
她得去买些要用的东西,添几件衣物,买些米面油盐,上次带来的不多,都该添置了。
金宝娇正等着这茬呢,忙接话,“我也去,娘,我去帮你拎东西。”
“你去干什么?去镇上要走半天,你在家赶紧把身体养好,后面少不了你的活。”葛氏皱眉反对。
“我都快好了,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不信一会我把药布摘了您看看,都好差不多了,您就带我去吧,我好久没去镇上了,去见见世面。”金宝娇生怕这次去不了,若要自己去,不定要费多少周折,还是跟着婆婆去省心。
盛长弓本也想让她在家歇着,现在看她是想出去逛逛,就帮了腔。
“你们一起去吧娘,家里有我和爹。”
盛大伯摆摆手,“都去都去,带上兰兰,等你们回来,就要全家一起赶播种了。趁这之前,都去逛一下。”
“好诶!我也去!”盛长兰立时高兴了。
葛氏犹豫了一下,勉强答应。
和葛氏一起将厨房全都收拾完,金宝娇才回房间。
西屋里盛长弓正坐在桌边,擦他那把长弓。弓身是粗糙的木材制成,能看的出来很结实。用的久了,常握的地方被岁月打磨的有些光滑。
桌上搁着箭袋,由兽皮缝制,看起来很厚,里面装着几支羽箭,只露出羽毛的部分。
金宝娇走过去,好奇的看看。
“这是你以前用来打猎的吗?”
“是我爹的。”盛长弓有些怀念,“以前我跟着爹上山打猎,他便用的这张弓,现在用不到了,爹舍不得扔,就到了我手上。”
“只是,爹也不让我用,我只能偷着练。”盛长弓定定的看着弓弦,温声倾诉。
被咬瘸了一条腿,这打击不会小,金宝娇能理解。
“当年你才十岁?”她记得盛长弓昨天说过这事。
“对,十岁那年,娘身体实在不好,爹一个人去山里想碰个运气。没想到走的深了,遇上了老虎,要不是爹箭术好,射瞎了老虎一只眼,怕是回不来了。我后悔那天没跟爹一起去。”盛长弓面上有些痛苦,他当时虽没爹厉害,却可以帮忙做陷阱,打下手,总比让爹一个人战斗强。
“你跟着去你爹反而要因看顾你而分神。”金宝娇安慰他。
盛长弓闭了闭眼,不再纠结,但也显然没释怀。他将弓箭收起,还挂到墙上。
看向金宝娇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昨日实在对不起,搅了你休息,今天我睡地上。”
金宝娇没回应,她想起另一件事,“我昏睡的那两天你是怎么睡的?”自己一个伤号,无知无觉的,总不能挨了两晚上组合拳吧。
“趴桌子上就是了,你病着,且……我知晓你不愿意,不敢逾矩。”盛长弓如实回答。
金宝娇有些佩服了,这样的古代,自己不幸中万幸嫁的是个君子。
“你不必这样,这本就是你家,是我叨扰了你才对,今日将一条长凳擦擦,放到中间,必然万无一失了。忍过这几日,去镇上时再买回一床被子就好了。”她扬起脸笑说。
盛长弓想了下,觉得也可以,便按住她要起身的动作,“我去吧,你歇着。”
说着,他过去一把搬起一条长凳,放到桌上,去外面井边打湿布巾,回来将凳子擦的略微干净了点。
金宝娇刚好扯完被褥,原来的被子被压到下面当褥子了。
这床实在硬,硌的腰酸背痛。要再买两床被子,她暗下决定。
盛长弓将凳子放到中间,吹灭蜡烛,两人隔开,合衣而眠。
过了好一会儿,金宝娇转头看了盛长弓一眼。
见他呼吸均匀,才放心的又将系统唤出来查看,果然,还是灰色的。
她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除了似乎翻不到头的商店,还注意到右侧有搜索框。
她试着输入小麦,大豆,玉米等常见的东西,还有几个名菜谱,发现都搜的到,只是灰蒙蒙看不清内容。
难道是因为其中没有余额,无法购买,所以才是灰的吗?
可今日从弟弟那里已经获得了五两银子,怎么也不行呢?
想不通,她也只能作罢了,既然已经有了,以后必然能激活,不急在一时。
金宝娇故作淡定,安慰自己。她转移注意力,等系统消失,就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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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村里的鸡仍然准点报晓,金宝娇被吵醒,但她没睁眼,只为了多睡一会儿懒觉。
长凳确实有用。盛长弓睡相再差也攻不过来,金宝娇满意。
身边窸窸窣窣,估计是盛长弓起了,也并没有叫她。
感觉到凳子被搬走,没过多久房门吱嘎一声打开,又吱嘎一声合上了。
翻个身,金宝娇舒舒服服的继续睡。
外面,天刚亮,盛家已经忙起来了。
盛大伯在准备今天的农具,顺便要将那辆角落里的板车安上轮子。修好了要用的。
葛氏在准备众人的早餐,一家人吃饱了才好干活,兰兰也已经起来帮她娘打下手了。
葛氏看到盛长弓出来,往西屋觑了觑,瞪他一眼,“你就惯着媳妇吧!昨日就不让我叫,今天还不叫起来。”
“当年爹不也惯着你吗娘?”盛长兰嘿嘿笑着,打趣道,“我听爹讲过的,你年轻时爱睡懒觉,喊了还要发脾气呢!”
葛氏面上一讪,挥着瓢要敲女儿,“你个没大没小的,揶揄起你老娘来了!”
盛长兰灵活躲开,做了个鬼脸。
盛大伯也想起年轻时的事,笑着摇摇头。喊盛长弓过去帮他抬车板。
屋里的金宝娇没睡过久,这时间,也就后世早上六点,可外面已经人声嘈杂起来。
门口是去田里的必经之路,早上格外乱。
她缓了一下,也没了睡意,便起床整理好自己,出门看看。
屋外众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葛氏在做面片汤。
金宝娇主动去帮忙,心想这时的人起的也太早。
葛氏倒没苛责她。
几碗面片汤端出来,面香充裕,就着腌咸菜,几人呼噜呼噜喝完。靠在那里歇歇食。
端着空碗,盛大伯正要分配今天的活。
这时,门外过来一个汉子。
众人歪头一看,是昨日的张三喜,隔壁田里的那个。
张三喜停在门口笑盈盈的,拿着个柴刀拎着斧头,背着一捆粗绳,扬着脖子向里喊,“盛哥!让你家小子跟我去山上砍柴如何?天儿这么闷,过几日指不定要下雨喽!趁早吧!”
盛大伯把碗放下站起身,迎出去,顺便看了眼厨房后边,好像确实柴不多了。
“三喜兄弟,你这就要去吗?”盛大伯问。
“对啊,上午凉快点,下午还不如在田里忙活呢!看天色这几日必要下场秋雨啊。”张三喜劝道。
盛大伯回头看了眼儿子,示意的点点头,“好,老大,那你就去吧,正好让你叔带你,有个照应。”
盛长弓站起来,应了声,回头去后边拿家里的柴刀。
金宝娇兴致来了,她惦记着也想去古代的山上看看,便和盛大伯说了。
“爹,我也去吧,还能照应着帮拢拢柴火。”她期待。
“我也要去!爹,正好昨天没摘多少,我带他们去,还能摘好多果子呢!”盛长兰兴奋的喊,她不想在家学针线,无聊死了!
葛氏看不下去,“你们那是要去照应吗!分明是要去贪玩!一个两个不省心。都不许去!”主要她惦记着金宝娇从前上山要跑的事。
金宝娇和盛长兰都转头看向盛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