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成两组
“啊?”葛氏吃一惊,昨天还好好的,就死了?一只二文钱呢,葛氏赶紧过去看。
金宝娇好奇,也跟过去。
鸡棚潮湿,两人往蹲在地上的盛长兰手里一看,果然见一只小鸡崽瘫软着,死透了。
再往周围看,所幸只没了一只。
葛氏道:“唉,早做了会死几只的打算,没事,还有这么些呢。”
金宝娇弯腰进棚里,把盛长兰拽起来:“你瞧你的衣裳,都脏了。”盛长兰衣服沾了好些泥。
“你若伤心,咱俩去把它埋了?”
盛长兰撅着嘴,捧着那只没有声息的小鸡崽点点头。
葛氏在棚外看的好笑,到底年纪小,死个小鸡崽都能伤心。随她们去,自己还得回去做饭。
盛长弓拿着伞过来,怕几人着凉:“娘,您就这么淋着?”
“没事,雨小了嘛,打不湿。”但她还是接过儿子递来的伞。
“您本就身体不好,衣裳潮了感了风寒怎么办?”盛长弓劝。
因是夏天,已经很久未感风寒的葛氏想着自己确实松了警惕,她拍拍儿子的肩:“好儿子,你说的娘记得了。”
金宝娇和盛长兰结伴出来,要去菜地那边把鸡埋了。
盛长弓追着给她们打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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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雨终于彻底停了。
天空如洗,露出透亮的浅蓝,阳光模糊的探下云层,柔和清凉。
盛家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响着锤子的声音。
是盛大伯在正屋门口,在弄明天装枣糕的面盆,两个盆都要打上四个眼,穿两根长布条或麻绳,方便挂脖子上携带的,抱着能省些力气。
厨房外边,葛氏和盛长兰搬着小板凳,前边放着装布头的绣盒,在做鞋。
“嘶,娘~又扎到手了!”盛长兰试图激起她娘的母爱,但这招用了好几次,现在显然不好使了。
金宝娇问过,那是给盛大伯和盛长弓两个劳力做的布鞋,说冬天干活穿新鞋,还能暖和点,她都没给她自己和女儿做。
院子东边,金宝娇和盛长弓在收拾菜地,刚下过雨,菜叶都像洗过,掐掉已经烂了的,晚上喂鸡用。
小院里宁静祥和,各有所乐。
下午吃过饭,一家人都有些郑重的围坐在桌边,听金宝娇讲解明天早上要做的事。
为了防止糕点变质,他们不能提前一晚做好,最好是早起做,赶到镇上时,还能保证好的口感。
这第一笔生意,金宝娇无比重视,好在盛家也重视的不得了,尤其是葛氏。
金宝娇拿出一个鸡蛋,分离出蛋黄放一边,给他们示范怎么打蛋白,这是最难的一步,其他火候什么的都好说。
“打蛋白要均匀加速,且只能持续打发,变速很容易打坏。”
金宝娇拿着筷子,稳稳的打了十多分钟,蛋白逐渐肉眼可见的膨胀,细腻。
葛氏惊奇起来:“竟还能变成这样,这方子果然不一般。”
金宝娇道:“怕明天打坏,不如今天就拿出几个蛋来,咱们都练练?”
“对对,明早要多做的,不如今天练好再打,能少浪费几个。”葛氏很是赞同。
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金宝娇和盛长弓已经熟了,不用再练,只先拿了三个,给葛氏,盛大伯,盛长兰他们练起来,人多分散开,还好打一点。
金宝娇就在一边指导。
还未开始弄,就听到小院外边有人喊。
“葛大娘,盛大伯!在家吧!”是友义媳妇,拿着个碗,手里拿着一大把蔬菜,进院了。
葛氏起身招手:“是友义家的,咋啦友义媳妇!在家!”
“我来给你们还碗,害,我今个儿去给爹送点菜,爹道想起来忘了把碗给你家还来了,这不,还让我带了点儿菜过来。”友义家的进到院里来,笑呵呵的,举起手里的东西往前递。
金宝娇帮着葛氏接过来。
葛氏笑道:“唉一个碗而已,还让你特意送来干啥,拿去用就成!”
友义媳妇注意到桌上摆着的几个碗,新奇的问:“这是干啥,你们要生吃鸡蛋呐?”
葛氏和她打哈哈:“啊是,哈哈,要吃。”
好在友义媳妇也不是很在意,她来还有别的事。
“我闲着也是闲着,咱离的近,过来一趟没啥的。”说完,她看一眼盛家两个劳力,又问:“你们家打听附近有没有哪儿有活计没有?”
原来是要问这个,今天下午盛长弓出去了一趟,就是去打听活去了,要有附近村子有盖房子的请人,就不用大老远跑去镇上抢活了。
葛氏看向盛长弓:“今天打听的怎么样,快跟友义媳妇说说。”
盛长弓开口:“跑了两个村,实在没打听着哪儿有活。”
“这样啊,害,我们家也是,没打听着!”友义媳妇死了心,“看来只能去镇上看看了,咱离镇子远,实在不容易。你们家种子都播完了,这就要去了吧?若找到了,可得跟我们家友义说说,咱互相照应着。”
“那肯定的,找着好的,我让长弓去和你家的说。”葛氏保证。
友义媳妇笑着点头:“那我先谢谢大娘了。”便起身打算告辞,盛家的往外送她。
走到院口,友义家的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回转过来:“对了,我想起件事。”她看向金宝娇,拉过金宝娇的手,“这几日外面有闲话,说你存了钱,我怕你那继母听去当了真,再有什么想法,你注意着些。”她是在提醒金宝娇。
金宝娇听后凝眉一想,推断是前几日采买的事,她和友义媳妇道:“多谢嫂子知会,我一定注意。”
友义媳妇这才拍拍金宝娇的手,又和众人告辞。
她走后,葛氏又咬牙,暗道媳妇在她家,看黄春花能翻出什么天!
几人端起碗,终于开始学打发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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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到底是有点凉了。
后半夜天都没亮,葛氏就醒了,她赶紧起来,也叫起其他人。今天要忙起来的,不敢耽搁。
众人心里放着事,也都早早的起了,出房门时都呵欠连天的,强忍着困意。
生火,捣枣泥,打鸡蛋,在厨房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盛长兰虽年纪小,关键时刻却不掉链子,今日的鸡蛋也打成了。
两盆枣糕蒸好了端出来时,看见里面发的好好的,香气扑鼻,金宝娇长舒一口气。
“成了,今日这两盆都蒸的好。”她笑着对大家竖起大拇指,又拿起一把刀,把糕切成大约等量的几十块,每块拳头大小。
葛氏高兴:“那咱赶紧装上,这就走吧。”她怕晚了影响卖相。
盛大伯看了看天色,鸡快报晓了。他点点头:“对,这就走吧,我腿脚慢,到镇子上还得好一会儿。”
金宝娇点头。
葛氏去锁屋门,金宝娇也去锁了西屋。
灶间盛长弓端起一盆红枣糕,把上面的绳子往脖子上一套,稳当当的抱了。
另一盆由葛氏抱着,一行五人,出了小院,徒步往镇子上去,天还黑着,路上就没遇到什么认识的村人。
一路走走歇歇,到镇上时,里边已经热闹起来。车水马龙,如上次一样,人还是熙熙攘攘的。
“我们先去码头看看,若没活儿再去别的地方,不管如何,最后在那边街口汇合一起回。”盛长弓道。他今天带着盛大伯,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找活干。
金宝娇把他怀里的面盆接过来。
葛氏点头道知道了,五人就此分开。
金宝娇和葛氏、盛长兰三人,来到叫卖最喧嚣的一条街,这条街上卖的种类最多。
“娘,咱还得先去买点油纸。”金宝娇道。
葛氏在家时干劲别提多足了,可真端着糕点来到街上要卖,看着街上步履匆匆的人,她还是麻爪了:“买油纸?做什么?”盛长兰拽着葛氏的胳膊,也好奇地看金宝娇。
“买吃食的人最在意东西干不干净,若让人看咱直接上手抓,估计就不会买了,再者,咱是按个卖的,也得有油纸包着给人家不是。”金宝娇给她解释。
葛氏一拍脑门:“对对,娇娇你想的周到,我都没想过这茬。”
三人先去买了二十张油纸,让店家给裁成了合适的大小。
葛氏抢着把钱付了。把油纸分两份,掀开面盆上的布,每个盆里都放了。
再回到原来的地方,葛氏和盛长兰有点放不开。
她俩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左右看看,有心也喊上两句,实在张不开口。原还以为自己是个脸皮厚的呢。
金宝娇看着,知道她们这是没弄过,有点磨不开脸,她对葛氏道:“娘,咱就喊,红枣糕咯!香甜的红枣糕咯!不必将价钱喊出来,等他们自来问就是。”
葛氏忙道:“好好,喊。”她张了张嘴,大声喊了一句:“红枣糕诶!”
金宝娇噗嗤一笑,葛氏喊的像骂盛长兰时的语气。
葛氏顿时不自信了,看着她儿媳妇求助。
金宝娇给她俩示范,对着长街,她婉转又嘹亮的张口:“香甜的红枣糕咯!快来买红枣糕咯,大人小孩都爱吃的红枣糕~红枣糕咯~”
金宝娇声音很大,周围的小贩感觉自己被压下去了,纷纷加大音量,只为吸引更多的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