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这样的下场
安妮敏锐的注意到了什么,但念头一闪而过,没能抓住。
因为刚刚安妮的一句提问, 女子因为恐惧。一直发出尖锐的声音,没头没尾的解释着。
是她杀的,是他先要欺负我。 我不是|妓|女。
安妮皱着两道浅色的眉毛,认真的听着。
“妓|女,欺负”,她自己并不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女子的处境安妮有些熟悉。但女子的做法安妮无比的陌生。
安妮想问她为什么,但见女子这样的疯癫 。安妮在脑子里快速的思考着,脑中同时浮现了缪缪对着她哭喊的模样,她的疑问眼前的女子一定能解开。
看着地上扭曲的已经死去的男人,双眼惊恐不可思议的盯着女子 ,手紧握成拳头像是临死前夜要抓住什么。
同时旁边的女子想到了什么,嘴里重复嘟囔着回家回家 。拉扯着从屋顶垂下的纱幔,使自己站立。摇摇摆摆的想向外走。
安妮忙拉住了她,“什么是欺负,什么是妓女”。如果一个人从小就被奴役,被欺负,她又怎么会明白什么这两个字。
女子用力的甩开安妮的手,只当眼前年轻的贵族在欺辱她。女子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女子刚走门外,穿着妖艳的有些年纪的女人,身后跟着一群打手,将女子团团围住。
“你去哪儿,杀了人还想跑”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女子脸上,女子几乎就要倒下,脸上顷刻间浮起来红痕。嘴角留下点点血迹。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女子疯癫的挣扎的想要离开。
“回家?你以为你走的了?进了我这小楼,你就是妓女,你以为你还回的去,什么是妓女,是奴隶,是肮脏又低贱的奴隶。"
“我不是,我是自由民。”
“你是我2个金币买回来的,你就是奴隶,是妓女,进了这里谁还相信你是干净的,就算是死,也是我这小楼的魂。你竟然敢杀人,就等着赔命给那人吧。”
女子彻底绝望,双眼无神的瘫在那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命还命。这是王国的铁则。
老妇,朝着女子焠了一口。等待死者家人,等人来了将女子交出去。便算了结。又问吩咐手下看好楼里其他女子,别趁乱跑了。
手下早已清点好其他人,已派人好好看管。让老板放心。
老妇,安心下来。死一个人罢了。往日里,又不是没死过。这次死的是自由民又怎样,法律可只规定了偿命,也让其他人看着,进了小楼,出去是什么下场明天还得接着赚钱。只要活着就得给我侍候人。
没过一会儿,死者家人带走了死者,和女子。
小楼又亮起了红色的光召集着如同围着光的虫蚁一般的人群。小楼,又热闹起来。
安妮行走在纷扰的人群那些靡靡的乐声,妖娆的肢体,袒露的身体,毫不掩饰欲望的笑声,卑微又不甘的迎合。
安妮那样的熟悉,在庄园在城堡咋草地在宴会,在她的前半生在和她一样少女们的前半生 。不同的是,安妮现在看到她们眼神深处里的不甘,怨恨。和神庙里缪缪眼神里的求救。
昏暗的灯火下,一只油腻腻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来,拉起来安妮的手揉搓起来。
安妮触电般缩了回来。
一个怀抱立马把安妮拉了过来,安妮立马挣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怀抱的主人是西蒙。肥腻的手见猎物被人夺走,有些生气刚想发作,见西蒙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火气降下,怯怯的说让给西蒙。
安妮挣扎开西蒙,一刻不停的向外跑。
在一处墙角,胸中翻涌的恶心,安妮不停的呕吐,眼泪混和秽物一起落下。
慢慢秽物吐尽接着是泛着酸味的透明液体。最后什么都没有吐的只剩下不住的干呕。
听到身后有动静,安妮扶着墙站直,背对着人看着远处。
远处地平线那里的,日光彻底落下。身后的灯火,在黑暗的夜里,试图笼罩蚕食一切。
岚看着,安妮泛红的眼角。被泪水滋润过的眼睛格外的亮。
岚一直跟随着,见那神秘男子一直跟随便一直躲着。直到小楼的骚动发发生,两人进去又许久。岚只好在外等待。
好歹岚祖祖辈辈一直生活在城中,不一会儿,就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小楼名叫阿普斯,是集市区普通的一家妓楼。
私下干着不少脏活,多年养着一群无所事事的好看男子。
专门诱拐一些没见过世面但不愁吃喝家庭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虽然会有些麻烦,但比起来贫民家自愿卖出的质量不知道好上多少。也剩了养大的功夫。
背后应该有些势力。多年未曾有什么麻烦。
像今天,同样是被拐来的女子第一天接客,反抗失手打死了客人。本来应该是调教过,不知道哪个环节出来差错。弄出人命。不过阿普斯楼主并不介意,将女子交出去,没一会儿又做起了生意。只是那个女子,事主家人对阿普斯楼无可奈何,拿女子恐怕难逃一死。
岚拿出手帕,双手递给安妮。
安妮拒绝道。“不必了多谢” 只用自己的衣袖擦拭。
岚收回手帕,放在手里摩挲一阵,又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知道信息。当岚说完,安妮稍微一愣,便立即动身向女子被带走的方向寻去。嘴里反复念着只一句话“ 恐怕那女子难逃一死”。
安妮与她素不相识,本可以像其他陌生人一般平静的看着,等到哪一天在别人嘴里听到她的死亡,像大多数人一般感叹世事的不公,最后忘记这件事。
但安妮不想在这样了。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不希望那女子会死。
居民区旁的空地,此时聚集了无数的人。死者被亲人,清洗干净换上丧衣。被安置在空地上的尸台。
有经验的尸体处理大师,正在给死者全是涂满香料。
画上祈祷灵魂安宁,来世幸福,洗涤今生罪恶的符号。炎热的旱季尸体是不能久留的,平民又没有资产做防腐下葬,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早火化,当雨季来临将骨灰撒进母亲河尼比特河。
几十位亲友邻人高举火把,聚集在此,来参加葬礼与刑罚,那女子被捆绑着 被围在中央。女子面如死灰的倒在沙地上,眼神空洞的无声的流泪。 女子杀了人,死者家人哭喊着决定处以石刑。
外围 ,聚集着看热闹的人,按照规定亲友投掷完若还没有死,任何人都可以投掷石块行刑。直到死亡。
火把里的火焰偶尔噼啪的响着,又继续燃烧。死者亲人围着死者哭喊着。主持这场刑罚的是死者的父亲,他倾身亲吻了下儿子的额头。随后在女子旁边站定,他嘴里一遍遍的喊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命换命” 。
周围人,也一遍遍重复,像是要上告神明。每个人手里拿着石块等待,行刑罚开始。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命换命 那她所受的欺辱让死人起来还吗她在家中无缘故被歹人骗出,卖到阿普斯楼中那里又怎么算"。
稚嫩的声音,不大。但因着内容的大逆不道。让空地的片刻陷入宁静。众人散开一条道,寻声望去。
单薄的洁白身影。在路的尽头走来。女子身背卷轴,身穿拖地白色斗篷,齐脚踝的长发茂盛充满生机。精致小巧的五官不需要多余的点缀,眼神天然的充满冷漠与悲悯。像是神庙壁画中的神女。浑身散发的冰冷气势,经过的人见了无人敢轻视。
大家不自觉忽略了台上那死者父亲的喊叫,:“抓住她”
安妮走到女子身旁。关切的看了女子一眼。
女子认出来她,虽然只来了她一人,但好像单薄的身体真的可以救她。
死者母亲冲上前推搡着安妮,安妮闪过,死者母亲倒地哭泣,众人回过神。高举着火把将安妮两人团团围住。死者父亲急切的下到台,搀扶起妻子。
愤怒的说“你是谁,竟然敢来这里捣乱。”
安妮并不回应她,在女子面前蹲下,自顾自的解开绳索。
死者母亲气急,推开丈夫。“你要干嘛,你要干什么。”一边踉跄走去,一边声嘶力竭大喊。
死者父亲见此呼唤众人:“抓住她!”
绳索系的很紧,身上也没有短刀利刃。周围乱哄哄的,安妮只觉得烦躁。
众人凑近时,正要抓住安妮,见到安妮双手用力向两边撕扯,徒手撕开了5股桫草编织而成的绳索。这绳索本是用来捆绑要宰杀的猪牛。
众人一愣 ,安妮已经将女子松绑。安妮把女子护在身后,目视,围着的众人。“让开。”安妮说。
见安妮浑身气势,倒是不敢上去,但无一让开。人群中有人开口。“她杀了人,凭什么放你们离开。”
“是啊。是呀”
“你是什么人,敢来捣乱。” 大家附和。
安妮自己话少,也知道自己所懂得不多,不懂如何争辩。只是当她听了来龙去脉便只觉得不想女子死去,也觉得女子不该死,一心只想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