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李长乐趁着夜色赶回公主府，宫人在门口迎接着向内传着消息。
“夜深寒凉，殿下怎不在宫内歇息。”江初砚拿着披风率先赶至，上前给她围上披风“过几日倒春寒，殿下别着凉了。”
转首吩咐“昭华殿的小菜可还热着？炖的参肉汤备好给殿下暖暖身子。”
“你怎的还未歇息？他们还好吧。”
“嗯，微臣还有些许要事未处理，侍臣们科考劳累悉数歇息了。”江初砚送她行至昭华殿。
“用完膳后，还望殿下早些歇息。”
李长乐回之一笑“你也早些休息。”
昭华殿内灯火通明。
江初砚看着女子在宫婢的拥簇下入殿。
“里边可准备好了？”
“回侍君，陆侧君在里头侍奉。”
江初砚低垂着眼点点头独自提了只灯笼走向后院。
看着远处飞鸟盘旋便伸手接过空中的一只夜枭，取了脚环中的信纸后放飞。
纸内一一写着宫内的状况。
江初砚看完便放进手中的灯笼里，任火舌吞噬。
……
李长乐方入殿就觉得温暖，桌前的膳食温热。
一人穿着金丝暗纹的白衣跪在桌边拨弄香盒，恍若仙侍下凡。
“原以为殿下今日不会回来了。”
李长乐走近坐下“怎会？本宫答应你了今夜陪你的，怎可食言？”
“地上寒凉，殿下还是坐在软垫上吧。”陆长风拾了个软垫放到她身侧。
春桃端上参汤，李长乐接过大饮，尔后将空碗放回木案。
陆长风也点起了熏香，顺势躺在李长乐腿上。
“宫里究竟出了什么急事儿竟要殿下亲自跑去云棠府。”
少年眉眼有些迷离，映着灼灼灯火，闻着有些酒气熏香。
“你这喝了多少？”
李长乐顺手捏了一把他的脸。
“两壶。”
李长乐自顾自吃着菜，这味道熟悉，想是江初砚做的，便多吃了些。
“殿下与我一处，心中总是念着别人。”
李长乐微愣浅笑“你怎知晓本宫心中想着谁？”
陆长风坐起一只手支着桌案盯着李长乐，那眼神空洞而飘渺“我就是知道……”
“瞧着你这样应是醉了，先去榻上歇会吧。”李长乐放下筷“秋水，进来收了膳食。”
李长乐则进了屏风后换了寝衣，卸了钗环首饰妆容，执一木梳梳着发。
殿内的声音渐小，灯火也消了大半，应是睡了。
李长乐执着小烛台穿过屏风，摸去床榻。
“呼——”
夜风大，李长乐便前去关那木窗，一阵风吹过熄了烛火。
惊得她碰倒放在桌上的烛台。
“哐当——”烛台滚落在地上。
身后有人贴近，将她松松怀着，闻着那熏香是陆长风“怀之？”
“嗯。”陆长风靠着她，呼吸贴着耳畔，声声发麻“晚上吹风小心着凉，殿下要是生病了，明日我会被侍君训斥的。”
李长乐有些好笑，那么温柔的人又能生多大的脾气。
陆长风伸手拉上木窗，一手环着她引她上榻。
入了榻李长乐熟练地裹着被子睡去。
陆长风从后抱着她“殿下就不问问吾这九日过得怎样么？”
“那……那你这九日……发生了什么？”
“这九日——”陆长风把头埋在她颈窝“微臣在那狭小的房间里发了疯地想念殿下。每一分每一毫都在想，微臣在想我该如何才能让殿下时刻挂念着我。”
李长乐不知如何作答，两颗心贴得近，心跳如鼓。
“然后呢？想出来没有？”
“嗯……”身后呼吸渐匀。
李长乐叹了口气也闭着眼睡去。
殊不知身后的眼明亮，那人轻轻吻了吻她的耳边，与她十指相扣而眠。
次日晴空大好，李长乐用早膳时听见昨夜宫里的消息。
贤妃被监禁在宫内，郑祀被逐出源清书院。
经此一事，应当无人还会欺侮燕临。
李长乐松了口气，前去竹苑找江初砚
“今日天气尚好，我们去游湖可好？”
彼时江初砚正在账本堆里处理着成山的账务。
“昨日剩下许多事务未处理，殿下是现在去么？吾还来不及收拾…… ”
“我公主府有这么多账务么？”李长乐翻了几本，多是细碎琐事，她没记过账到不知晓这些。
“不若让侧君带些侍臣与您同去。”
“走嘛，你整日闷在这府上多累，今日全当是放假，春日游湖多热闹呀。”
江初砚执拗不过，便答应了。
让下人去云湖约了三条船只。
马车摇摇到了云湖边，他们三人坐在一处船上，船头船夫摇着桨。
今日热闹，许多宫眷子弟都出来游湖。
小船划过树荫，听着鸟儿叽喳，微风拂面倒是凉爽。
“要是有箫瑟笛琴就好了。”
李长乐仰卧着，天地澄澈，此番悠闲的日子也是好的。
前世追着那小周王到忽略了这些景。
江初砚莞尔，顺手揪过岸边的柳叶，放至唇下。
卷叶吹为玉笛声，声音清丽，余音悠长。
几只鸟雀盘旋在树梢理毛。
“好！”周边的侍臣皆鼓掌。
陆长风夸赞“侍君竟有如此技艺。”
“早些时日跟家里侍从学的。”江初砚看向李长乐“不过小小伎俩，能博公主一笑足矣。”
“据说曾有一人擅口哨，能引百鸟。”
江初砚手不着痕迹地微抖了一下，为陆长风斟茶“是么？天下竟有如此奇人？”
李长乐也有些好奇，吹口哨引百鸟。
有些陌生又好像记忆中在哪见过……
哦！周呈登基那日据说引得百鸟朝凤，才有了天命之子，顺命继位之说。
“那人可在何处？”
李长乐看着陆长风，如此奇人，本宫率先寻至了，等本宫日后大统也找那人来引一次。
陆长风见李长乐也好奇便打趣“殿下也想知晓么？”
“你快说！”
“那人原在汝南的，后来不知去了何处？”陆长风看着杯中茶影。
既是如此，便是寻之不及，日后靠运气了。
江初砚捏着茶杯淡然“倒让怀之见笑了，吾是家中庶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去过汝南。”
李长乐接过桌上的茶水饮用“没事，阳城离汝南挨得近，得了空我们就去汝南玩。那儿山水不错，还有一个大湖。”
“殿下要去汝南我们都听着了！”另一只船上的侍臣高声。
“我们也要去！”
“那不是周安王的封地，莫不是殿下对小周王……”
“嘘，你小点声。”
陆长风瞪了他一眼，多好的日子提那个人。
“好好好，到时候都带你们去。”李长乐笑着躺在小船里，用一丝帕遮了面。
“殿下莫不是困倦。”
“小眯一会。”
江初砚从包中拿出一件薄裳给她盖上。
待她安然睡去。
“怀之，此次科考有几分把握？”
“侍君希望呢？”
“自是希望你能高中日后成殿下的得力臂膀。”
“那便承侍君吉言，吾一定会帮殿下扫清身边的——残枝落叶。”
他二人碰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