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你们可以留下在这里，做个闲人等世子回来搏一搏，也可以回王妃那边重新找个活计，我都不强求。”
华挽月很理解他们的样子，赞赏道：“不愧是世子殿下的人，为了长久的目标可以不顾眼前利益，值得佩服。”
众人皆是一顿，脑中浮现华挽月刚才随手赏给丽晚的簪子。
等等！
不是！
什么利益，你倒是说说啊！
华挽月动容地朝他们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对黛衣道，“算算时间，这个月也该带你们出去玩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在哪里？”
黛衣故意提高了些声音：“上善居，离得不远，走路就可以过去。”
“嗯，那就叫上院里的人一起吧。”华挽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朝众人莞尔一笑，道：“对了，这几个就先不用叫了，毕竟他们还不是我的人呢。”
众人：“……”
待华挽月走远，小厮眼馋道：“上善居，那不是官人老爷才能去的地方吗？她带丫鬟去玩？”
美艳丫鬟恋恋不舍地望了眼丽晚消失的方向：“那簪子色还淡么？”
一个婆子摸摸下巴，“我怎么感觉这位世子妃有点特别……”
“哪里特别？”
大块头侍卫挠挠脑袋，“特别……有钱？”
他说完，立刻懊恼地瞪了眼一直没说过话的丰满婆子，掩不住的埋怨：“都怪你，说给世子妃一个下马威，她就不会阻止我们接近世子，要不然我也能去见识见识那上善居了！”
有个小丫鬟悄悄从众人身后退出，小跑到丽晚的住所，摆出一副笑脸亲昵地问她，“你们小姐经常带你们去玩吗？”
丽晚刚换了衣服，正对着镜子束发，闻言慢吞吞地放下胳膊，露出手上白玉牡丹镯，道：“没有经常。”
小丫鬟艳羡地看着她的镯子，“偶尔出去一次也好啊，这也是世子妃赏你的？”
“每个月去一次大酒楼，去一次郊外猎场或草场。”丽晚又插了一根玉簪，“是啊，我全身上下都是小姐赏的。”
绵绸的襦裙、白玉的镯子，鎏金璎珞、翠绿的发簪。
这一身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姐呢！
小丫鬟惊叹：“世子妃她，出手好大方！”
饶是丽晚在厨房以外的地方都有些迟钝，此时也看出了她的投诚之心，“我们小姐很好，她……”
丽晚想了想，“她给我们的月钱是全渌州最高。”
门外赶到的其他人嘲讽地笑道，“能有多高，最多也就和别的院子的差不多吧。”
丽娘：“我有五两，每做一个新菜还有奖赏。”
“……”五两！那可比皇宫里的宫女待遇还好！
丽娘起身，“我要赶紧走了，小姐不喜欢人迟到。”
美艳丫鬟用指尖绕着头发，唉声叹气：“哎，说是跟了世子就能当主子，我的那场大戏还是王妃亲自帮忙，把世子殿下骗过来的，结果却连殿下的袖子都没碰到。”
侍卫憨声冷笑：“碰到了又有什么用，我倒是碰到了，过后世子都快把他自己洗碎了。”
丫鬟放下一直抱在胸前的胳膊，恼道：“那还不如好好做丫鬟，反正我以前也是丫鬟。”
“是啊，当世子妃的丫鬟，一个月月钱不能比厨娘少吧？！而且世子妃随手赏个簪子可都是上等成色啊！”
几人面面相觑。
然后那个最开始来找丽晚的小丫鬟，再次第一个蹑手蹑脚地跑了出去。
“阿圆，你做什么去！”
“走走走，跟着，属她机灵。”
众人追到华挽月门前，就见阿圆一脸乖巧地仰脸望着华挽月。
而华挽月对她道：“好啊，那你一起吧。”
于是阿圆便和华挽月他们一起出了府，一看方向就知道去的是上善居。
大块头侍卫想跟着，温大拦住了他，对他道：“不好意思，我们人满了。”
阿圆听见，回头朝着大块头嚣张地吐了吐舌头，笑容灿烂。
上善居不愧是京城的大酒楼，华挽月带着心腹吃了一顿，竟花去了百余两。
付钱的时候可把黛衣心疼坏了，躲着阿圆在华挽月耳边嘟囔，“京城的物价可真是贵，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办商号啊？”
华挽月痛快拍板，“明天我们就去做作市场调研。”
次日一大早，隔壁的浴室已经传来了铿锵铿锵的动工声。
华挽月被吵醒，过去一看，只见是大块头侍卫正挥汗如雨的敲地砖。
他对着华挽月漏出一个憨憨的朴实笑容，躬身行礼道，“世子妃的浴池想要多大？最多三天就给您弄完。”
华挽月点头，“扩大一倍即可。不用太急，量力而行。”
她又到书房看了看，果然看见阿圆正和那美艳丫鬟一齐搬着桌椅，见了她又是一阵恭维邀功。
华挽月一视同仁，回以微笑，继而带黛衣和温大上了街。
黛衣有点担心，“不给一些甜头吗？”
华挽月老神在在，“还早。走，调研去。”
京城有一条专门给京中女子逛的街，名为仙子巷。街上店铺将女子从头到脚的都照顾的极为精致，护发护肤、彩妆饰品、成衣小靴，应有尽有。
华挽月从清晨逛到午后，脚都开始发软，才意犹未尽地找了个歇脚的茶水铺坐下。
温大把几乎要挡眼睛的锦盒放到桌上，长长歇了口气。
华挽月相当满足，“很久没这么痛快地逛过街了！”
黛衣捏着自己的腿，“小姐说错了，您哪里逛过这样的街，平时最多出来两个时辰就要被夫人抓回府了。”
这辈子没逛过，但她上辈子逛过啊。
不仅逛过，她还是商业街里的一员呢。
华挽月道：“这仙子巷可真不错，传个信给我爹，让他在渌州也搞一个。”
温大冷不丁开口，“这里东西的花样没有渌州多，流行的还是渌州去年的款式。”
华挽月颇感意外：“眼力不错啊，连我们家的护卫商业嗅觉都如此敏锐了！”
温大唇边浮现一丝浅笑，看向黛衣，“今日看到的发钗耳铛，还有衣服花样，去年我给黛衣选生辰贺礼的时候就看到过。”
“你别说了！”黛衣很羞耻，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连忙转移了话题，“仙子巷的东西都是从全国各个地方运来的时兴玩意，但毕竟不在产地，好东西难免会晚一些出现。”
“不一定。”华挽月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脂粉店。
那是一幢双层建筑，第一层人满为患，踏上通往第二层的楼梯却只有寥寥几人。
不过但凡有人上楼，那必定会引来整个店的客人行注目礼。
华挽月猜二层应该是个类似于vip室的地方，只有特殊的客人才能进去，得到最好的服务、最时兴的产品，走在时尚前沿。
不愧是京城，果然阶级分明。
邻桌有一对小姐妹落座，一人穿得粉粉嫩嫩，一人穿得青青绿绿。
黛衣眼尖，一眼就认出她们衣服的料子来自华氏商行，拽拽华挽月的袖子使眼色。
华挽月弯着眼睛点头，小声道，“这花样是我设计的。”
黛衣嘿嘿笑：“小姐厉害！”
粉粉一坐下便道：“听说楚王今天进宫了？”
那绿绿看起来有身份，宫里的事情她都知道，“是，把上次陛下赐给和尚的宫女还回去了，还哭着喊着要陛下把渌州知府抓起来，说什么那知府差点害了他儿媳妇。”
华挽月与黛衣对视一眼，默契地支起了耳朵。
粉粉：“陛下答应了吗？”
绿绿：“哪能呢，他哭一哭就有一州知府落马？陛下就算再疼弟弟也不能这么疼啊。”
粉粉撇嘴：“陛下答应他的荒唐事还少吗，上次那个赌场，就因为跟他出了老千，整个场子都被掀了，还是陛下让他的亲卫亲自去的。”
绿绿颇有心得地摇摇头：“那不一样，涉及官场，陛下不会任他胡闹的。不过李随昱倒是真在渌州成了亲，也不知道他媳妇长什么样。”
粉粉轻蔑道：“靠下药缠上世子，能好看到哪里去。要不是楚王妃杀到渌州逼婚，世子还不一定从了她呢。”
绿绿幸灾乐祸，“臭和尚也有这一天，半月后就是楚王的生辰宴吧，到时候咱们去见识见识。”
粉粉：“把她们叫上一起去吧，万一如夜叉一般，咱们有个伴省的晚上做噩梦啊。”
两个小姑娘一同笑起来，很快聊起一些别的话题。
华挽月继续听了一耳朵关于皇帝后宫的八卦，默默记住绿绿和粉粉的脸，给了温大一个眼神。
温大抱起桌上锦盒，三人一同出了店。
黛衣不满地嘀咕，“到底是谁传的流言啊，怎么就成我们小姐痴缠世子了，分明世子也没拒绝过。”
华挽月进京当天已经有流言已经满天飞，不是有人故意散播的消息是不可能的。
但在她进京之前知道她与世子之事的，除了楚王一家，就只有华家那位远方堂叔。
堂叔和华家要避嫌，不会故意传出华挽月的流言。王府的人同样不会朝自己人身上泼脏水。
唯一的解释是楚王妃赶往渌州的大动作惹来了有心人惦记，于是在京中散播了华挽月的谣言。
三人上了马车，温大严肃道，“小姐，要我去查一查吗？”
华挽月考虑道自己贸然查探可能会引起京中势力注意，沉声道：“先不要行动，我去问问楚王妃。”
回到王府，华挽月第一件事就先去面见了王妃。
楚王妃正和王爷待在一处下棋，华挽月朝他们的棋盘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抽了抽嘴角。
这是华挽月第三次见到王爷，第一次是拜堂那天隔着一层盖头，楚王的身影模模糊糊，但能看到身形高大；第二次是启程回京那天，只匆匆扫了一眼王爷便上车了。
这第三次，华挽月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
真真是高大威猛、英明神武，和楚王妃坐在一块简直是天作之合，一点儿看不出来这人是个会在哥哥面前哭闹的赌徒。
华挽月乖乖叫了父亲母亲，被楚王妃拉着手到她旁边坐下，“上午去找你，枯禅堂的人说你出去玩了，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开心。买了很多东西，还给母亲买了脂粉。”
楚王爷冷哼：“没有我的？眼里没有我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