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挽月笑着点点头,“好啊。”
李随昱看着华挽月嘴角浅浅的笑意,虽然面色不虞,但低气压还是回升了一些,对楚王妃道:“随您吧。”
言罢,便拉着华挽月回了书房。
楚王妃又骂了句臭小子,悻悻离开。
书房里,李随昱循着这几天的肌肉记忆,让华挽月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华挽月很顺从,李随昱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柔声问:“怎么了?”
华挽月低着头,李随昱看不到她阴晦复杂的表情,“李随昱,我此生所求,只有两件事。”
“何事?”
“平安、富有。”
李随昱轻轻勾起唇,他的嗓音清亮温暖,带着些宽纵:“这两件事,已经是世间大多数人终其一生无法企及。”
华挽月知道他并未理解自己所说,无心多言,只道:“父亲近些日子可又去赌了?”
李随昱笑道:“被你的那麻将迷得不行,日日进宫去和陛下贵妃耍弄。听说将陛下宫里的小太监都嬴哭了。”
皇帝身边的人应该挺有钱的,若偷金子的是楚王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将金子的数额赢回来后偷偷摸摸还回去。
华挽月觉得寄希望于一个赌徒还钱这事挺可笑,楚王爷身份在这,就算真是他偷的,华挽月为了他的面子也不能说什么,最好是再把她的钱藏得严实些。
接下来的日子,华挽月再次忙了起来。
李随昱同样焦头烂额。
华挽月去了仙子巷,拾金堂书房就成了李随昱的大本营,汪夏、柳河还有楚王爷,同时出现在这。
本应楚王爷坐在首位,但实则坐在上首的却是李随昱,楚王爷则吊儿郎当地侧歪在软榻上。他的对面,柳河端坐着,汪夏同样没正行,翘个二郎腿一晃一晃。
柳河道:“南边的消息,有人起义了。”
楚王爷手很欠地掐了一根华挽月养的兰花叶,叼在嘴里道:“起吧!都起才好,咱们准备了快两年了,谁能打得过咱们。让李百灵从西往东横扫过去,把起义军都收入麾下,咱们直指京城!”
李随昱冷冷睨他一眼,“骄兵必败。况且李百灵不会打仗,让她横扫,倒不如让我娘过去。”
楚王爷立刻坐了起来,“那可不行,你娘只知道咱们暗地里搞事,可不知道咱们在造反啊!她娘家和皇后一脉,关系又那么好,让她知道,她得撕了我!”
汪夏叹了口气,“王爷,恐怕王妃已经猜出来了。”
楚王爷腾的坐起来,“她怎么会知道?!”
汪夏耸手:“楚王妃要是没猜到,怎么会那么配合您耍宝?她曾经可是大郦第一女将。”
楚王爷梗着脖子:“她那女将是蹭了我的名号!”
汪夏:“……您开心就好。”
李随昱打断道:“太子归京,想必是东边他已经有了把握。这些日子您多去找皇帝和贵妃打麻将,提一提之前太子和贵妃之间的事情。”
“知道。”楚王爷又坐了回去,草叶子在他嘴角一晃一晃,“我啥时候能去带兵?好儿子,快安排安排,老爹心痒痒。”
汪夏目光略带同情地看向这位王府唯一的大脑。
李随昱早习惯了,不慌不忙施展拖字诀,“快了,太子已经人了太久了。”
他道:“京城最近不平静,汪夏留在这,粮草一事柳河去办。渌州知府替换,林培荣最近分身乏术,你从渌州走。”
汪夏补充:“实在困难,可以找华老爷。我在治疫时与他有过接触,他是个善心为民的雅商。”
柳河一一应下。
楚王爷道:“我看儿媳机灵得紧,手上那么多钱,能不能直接将她绑上咱们得贼船……”
他未说完,李随昱打断道:“不行。她会怕。”
楚王爷撇撇嘴,“这一点就不如你娘了,你娘的字典里就没有过怕字,你现在跟她说,她立马就能骑马上战场。”
李随昱忍了忍,没忍住:“挽月才能不在于此,她的店铺经营得甚好。”
眼见着楚王爷还要说,汪夏忙岔开话题,“正事正事,咱们谈正事。”
“如今皇帝昏庸享乐,实则不善权谋斗争之事,他之所以忌惮楚王府,是因为先帝那封传位于王爷的圣旨。太子比皇帝棘手,如今就让他们内斗去,咱们找准时机煽风点火。”
楚王正色道:“那封圣旨不知所踪,若是能找到圣旨,以后我们会更师出有名。”
汪夏道:“既然您经常进宫,那不如就由您来打探。”
楚王摇头道:“本王所限甚多。”
李随昱思索道:“太医院的王院判是先帝老臣,最近大限将至。我想办法递个帖子,汪夏,到时我以奇医身份引荐你。”
汪夏自然没有异议。
李随昱宣布散会,楚王爷立刻脚底抹油开溜,汪夏也悠悠哉哉地晃荡了出去。
只有柳河,有些艰难地跟李随昱道:“世子……缺钱。今年粮食减产,粮价飙升,手头的钱不够了。”
“……”李随昱沉默半晌,道:“不能从挽月那里拿了。你去库房里看看还有什么能出手的。”
柳河道:“是。”
一个时辰后,两人再次到了库房院子门口。
李随昱气压很低,颇有威慑力,吓得柳河不敢说话。
柳河也很无奈啊,手上养着几千人,就算吃得再差,十锭金子也撑不了多久的。
而且这次筹粮应该是起义前最后一次筹粮了,要多准备一些才稳妥。
李随昱的库房早就被卖空了,他们现在手上只剩了几十两银子的日常花销,所以只能把主意重新打到华挽月的金子上。
柳河小心翼翼地道:“殿下,要不您在其他方面补偿补偿世子妃?”
李随昱问:“我记得以前给过李百灵一笔银子,让她去做些生意,就一点儿没赚?”
柳河讪笑,“百灵小姐她……呵呵,做生意很有王妃的风范。”
李随昱咬着后牙槽:“行。”
两人兵分两路,柳河借口找人一起喝酒,李随昱从后面翻墙进了库房。
这次的行动格外顺利,李随昱只用了一炷香就抱着金子回了拾金堂。
另一边,正在仙子巷办公的华挽月也得了温大等人穿过来的信件。
她将信件燃烧,丢进手边的花盆里。
李随昱,你这个臭和尚啊啊啊啊!!!
华挽月气疯了,她没想到偷钱的竟然真的是李随昱!
华挽月很快冷静了下来。
李随昱不是那种会偷钱的人,他既然做了,定然是背后形势所逼。他会有什么要紧事,需要这么多钱?
华挽月将疑问按捺在心里,晚上回拾金堂的时候,她叫来温大道:“这几天你亲自跟着世子,看看他拿那些钱做什么了,别让那些侍卫发现。”
温大点头道,“小姐放心。”
随后几天,李随昱又开始穿着他僧袍往返皇极寺,华挽月送给她的珊瑚珠子也戴上了。
温大跟了他好几天,回来告诉华挽月说他一直在皇极寺观音菩萨面前扫地。
华挽月琢磨了一下,觉得李随昱都开始偷金子了,不该藏起来不用才对。
“和世子打配合的,是柳侍卫?”华挽月若有所思,“最近见到他了吗?”
温大略一思索:“未曾。”
“去打听打听。”
华挽月等着温大消息期间,李随昱盘着他的珊瑚珠子回来了。
华挽月看他散着挡眼睛、束起来又太短的头发,让黛衣取来一把剪子,道:“我帮你修一修头发?”
“也好。”
李随昱随手将头发向脑后梳过去,露出一瞬间干净饱满的额头和发际线,很快又被滑落的碎发挡住。
没有发胶的时代,男子打理这种中短发确实很难。
华挽月叫人在院里放了把小圆凳,李随昱坐在上头,她在他背后修建发尾。
她不是很会做男子发型,但修一修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李随昱最终还是要留长,她只修剪很短的长度,再用清水混合发油给他抓了个三七分的发型,露出额头来,整个人都显得挺拔清隽。
黛衣在一旁欣喜道:“小姐手艺可真好。”
华挽月也挺满意,净手过后抱胸端详着李随昱,“其实梳个背头也好看,只是没有发胶,比较难。”
说到发胶,华挽月灵光一闪,向小厨房快步走去,“发胶!我想办法做一个。”
李随昱被晾在原地,黛衣朝他行了个礼,快步追了过去。
待温大回来,正巧看见李随昱正自己收拾了凳子和剪子,站在池塘边上自己摘身上的碎发。
李随昱见温大,道:“世子妃去了小厨房。”
温大:“多谢世子。”
走了两步,温大又回头问,“世子殿下,柳侍卫最近去哪了?属下想找他喝酒呢。”
李随昱道:“他去探亲了。”
“啥时候回来?”
“两个月。”
温大憨声憨气地哦了声,“多谢殿下。”
李随昱完全没多想,只觉得减下来的发茬扎得厉害,直接叫来舒宇给他准备洗澡水准备沐浴了。
温大到小厨房找到华挽月,她正和丽娘守着热锅,锅里面煮着茉莉花、水仙花、海带和鹿茸。
温大想不清这几种东西为什么能配合到一起,对华挽月道:“小姐,打听到了。”
华挽月和他走到角落。
温大:“世子说他去探亲了。”
华挽月瞪大眼睛:“你直接问了世子?!”
温大嘿嘿一笑,很快正色道:“我用喝酒当借口,世子没有起疑。但据我所知,柳侍卫是北方人,探亲应该走北上的官道。可我同时问了见过他的小乞儿,分明说柳侍卫是南下去了。”
李随昱在有意隐瞒什么。
华挽月现在已经能肯定,她的那些金子应该是被柳侍卫带到了南方。
南方有什么?
瘟疫、洪涝,百废待兴。
渌州、眠州,其他州县以及南边各国。
李随昱难道是拿她的钱去援助灾民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她又不会吝啬这点钱帮他行善积德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