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皆假
“喜欢，想亲。”
“你是我的宠物。”
“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不换了不换了！就穿这套。”
“等我变好看之后，我们可以白头偕老吗？”
“我们好鱼不让人随便摸！”
夏岭南蹲在墓碑前，安静的宛如当场去世。
“咦？看来想起来了？”谢安安自他身后探头。
“夏？”
“白毛小哥？”
“奇迹鱼鱼？”
夏岭南整个人通红：“别...别说了，你饶了我吧。”
“咳嗯，好吧。那我们来聊聊，某人进入世界前，信誓旦旦跟我说能帮上忙，指哪打哪的问题？还是谈谈，为什么你受影响那么大的原因？”
“......不然还是聊奇迹——鱼？”夏岭南回忆起自己进入世界前吹的大话，以及进入世界后的所作所为，怂怂的抬起头。
谢安安却叛逆的摆了摆手，蹲在他身边。很有M市民自觉的开始刷人设：“但是～人家不想聊那些啦，更想知道，小夏哥哥受的影响为什么那么大呢？”
看到谢安安切换成了嗲里嗲气的样子，夏岭南情绪却神奇的平复了一些。他短暂思考后疑惑的对视回去：“对啊，为什么？”
“哈哈——看来你们没事啊！太好了！”底气十足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这么久没出来，吓我一跳。诶？你俩蹲那角落里干嘛？”这个声音也好耳熟？！
蹲角落的两人同步扭头。
说话的两个谢安安都认识，但绝对不会在大脑里放在一起。两人此刻正亲密的肩并肩，隔着一排墓碑向他俩哟了一声。
是她那位人设卡为娘娘腔的主管严律，和前几天咖啡店里、骚扰女店员的健身教练。
两人熟门熟路的绕过墓碑，走到他们面前站定。
“严......主管？”谢安安看着穿着打扮很是正常的男人，一瞬间想着自己要不要给主管打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好像找到了他的双胞胎兄弟。
严律淡定的点了下头：“小谢，没想到是你。”
“哎呀我都说了可能是这个小姑娘，那天早上他俩一起抓的我，”健身教练阳光开朗的，啪啪拍了两下严律的后背，“谁家好人大早上去咖啡馆啊？”
比如你啊？
谢安安在默默吐槽，心里却警惕了起来。他们出来的时候看了下时间，现在刚过七点没多久，墓园还处于封锁状态。
这就说明......眼前这两个人，昨晚也在墓园里待了一夜。
到底是敌是友？
“上次孙贺被带到警察局后，就是严律出面作保。”夏岭南察觉到谢安安的紧张，低声向她解释，“那之后他主动和我接触过，可能和我......有一样的情况。”
“昨晚我说的人，就是孙贺。”他又补充。
谢安安回忆了一下，所以当时两人在墓园门口，夏岭南说要找机会试探的解决方法，就是这位看着就不太靠谱的健身教练。
“哎呀小姑娘别紧张啊？”孙贺伸出他粗壮的胳膊，一把揽住严律，“我、小严、还有小夏，大家都是同事。”
“......这行业跨度有点大吧？”
“哈哈哈哈小姑娘有意思，别怕别怕。哦或者你们喜欢蹲着聊？”孙贺笑的开朗，突然把严律按下去，自己也蹲下身。挺大一块头，却表现出了很强烈的偷感，他放低了声音夹着嗓子，“这样你觉得多点安全感不？”
不，这根本不是重点吧？
但到底对方想聊一聊的诚意确实是有了。谢安安和夏岭南对视一眼，决定听听对方是怎么说的。
“寻找墓园，拯救同胞。”严律被不情愿的按下去，但还是蹲的规规矩矩，严肃的复述了这句在场几人都很熟悉的话。
是之前夏岭南说，重复在他脑内播放，诱导他来到墓园的话。
“这是第一阶段会听到的，”严律观察过两人的脸色，继续说到，“我和孙队处于第二阶段：所见皆假，不要迷失。”
夏岭南狠狠蹙了蹙眉。
“所见皆假？什么意思？”谢安安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句话心里的复杂情绪。
“老实说，我们也不清楚，”严律面不改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没准是说这个世界全都是假的呢～你、我、M市、这个墓园......能看到的全是假的。”孙贺阳光开朗的，说了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那我们现在说的话是什么？全是自己的臆想？”夏岭南皱着眉头，看上去情绪很不对。
“这一点我持不同看法。”严律道，“个人臆想不会超过自我认知范围。但很明显，不管是M市、还是胚芽世界，都存在一些超出我认知的事物。”
胚芽世界......进入墓碑后系统播报的官方称呼。
谢安安偷偷戳了一下夏岭南，暗示做好动手的准备。才开口询问：“你们昨晚...也待在墓园里了？”
“哎，都说了我们和小夏是同事嘛。”孙贺伸出右手，在左手手腕上摩挲了几下。
一个白色的手环出现在他手腕上。
和谢安安戴上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喏，你们应该也有吧？这个AI——”
谢安安猛的扑过去捂住孙贺的嘴：“你不要命了？！想被撕卡吗？！”
人工智能类似的词汇，是存在于M市市民认知中，但绝不能被提及的第二顺位。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提到了，都会立即被M大人锁定，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倒霉。
顺带一提，第一顺位是M大人的名讳。
“别急别急，我这不是好好的。”孙贺摆了摆手，掏出自己状态正常的人设卡，展示给大家看，“小姑娘动作还挺快。”
他自言自语：“我看你们在那蹲着，还以为你们知道了呢，原来不知道啊？”
夏岭南伸手把谢安安揽回来：“知道什么？”
孙贺露出个准备讲故事的夸张表情：“一个段子——如果你在郊外，不小心被一个糟心的、贱里贱气的、阴魂不散的晦气玩意盯上了。”
这个晦气玩意的形容过于形象生动，几乎要把M姓给说出来了啊......
“有个地方，哪怕在晚上，大家也公认觉得安全，是哪里？”
谢安安心里一动，和夏岭南异口同声：“烈士陵园。”
一阵风吹过，这两年以来牺牲的所有市民的墓碑，无声的伫立在他们周围，墓碑间白色的小花丛晃了晃。
所以......人人惧怕的墓园，却偏偏是不受M大人监控的地方？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范。”严律推了下鼻梁上的平光镜，“祂想恶心人类，结果给自己搞出来个bug。”
这也难怪平日里，一直稳扎稳打刷娘娘腔人设的严律，在墓园里却变得正常了。
“那么，说回手环，这个手环到底是什么？”
对面的两个人露出了几分莫名的神色。
“先说我们三个的身份吧，”严律抢在孙贺开口前开始说明，又嫌弃的吐槽了对方一句，“就你那喜欢和人聊家常的劲头，说到天黑都说不完。”
“他刚刚说，你们三个人是同事。”谢安安疑惑。
主管你清醒一点？咱俩才是同事吧？
严律却点头：“没错。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但具体哪里我也没有头绪。”
“这个世界上，还存在除了M市以外的其他地方？”谢安安心里一惊。
“这一点我无法给你明确答复，但感知上是这样的没错。”严律说着，也展示出了自己的手环。
“我们听从第一阶段的引导，进入墓园拿到自己的手环。再进入胚芽世界，回收母树、护送其中的幼苗苏醒返乡。”
“完成一次后，就会进入刚刚说的第二阶段。我们开始认识到自己和本地市民是不同的，来这里的任务是回收所有母树，彻底关闭墓园。”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谢安安戳了夏岭南一下。
夏岭南蹙着眉摇摇头。
“小夏和我们是不同的。”严律说到这，表情有些复杂，“小夏的手环是不是在你那里？”
谢安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承认。
“没事，小姑娘。你不信任我们才是正常的，保持这份警惕才对。”孙贺在一旁插了句嘴。
严律继续往后说：“手环是我们的......指引工具。我和老孙猜测，它大概率是我们的一部分。抽象一点说，可能是我们来这里之前，把自己的灵魂、或者意识？切下来一块做成手环。”
“等来到M市才能顺利找到手环，慢慢恢复之前的记忆。”
照这样说，这个手环比她之前想的防弹衣，还更重要的多......夏岭南把自己的一块灵魂，送给她防身了？
“也亏你们俩胆子大。”孙贺又忍不住插嘴，“在里面不好过吧？小夏是不是很容易受母树影响？别人都是完整的、他缺一块，天生就比别人san值低。”
他还很贴心的用了年轻人很容易理解的名词。孙贺指了指天：“祂可太喜欢低san的人了，很快就会被完全同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