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先擦擦眼泪吧，要不然等会儿风一吹，你脸会很疼的。”程昱凛递过纸巾，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走去。
林晨也没说话，乖巧地擦着脸，安静地跟着他坐到石头上，不放弃地问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呀？”
程昱凛微微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倒也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跟我爸闹矛盾了，不想听他啰嗦，就跑出来躲清静。”顿了一下，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有些好奇，“你呢？不跟家里人过年，怎么也在这里？不会跟我一样也是为了躲清静吧。”
林晨摇摇头，双手抱着屈膝踩在石头上的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我哥前几个月突然生病了，一直住在医院里，因为上学的关系，我爸妈不怎么让我去医院看我哥。昨晚他好不容易回来，我太高兴了没注意到他身体情况，一直拉着他说话，结果哥哥今天早上就又返回医院了。我……我其实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想哥哥了。”想到昨晚的事，她的眼泪又没忍住滚落出来。
看着不停抹眼泪的林晨，程昱凛有些不忍，“你哥叫什么名字？得的什么病？在哪家医院呀？”
林晨吸吸鼻子，用纸巾擦掉眼泪，瞠着滴溜圆的大眼睛，表情无辜地望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程昱凛有些不自在地抿抿唇，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被小姑娘这模样给击中了。明明在哭鼻子，可他只觉得她好可爱。他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出自己的学生证照片，“我是京大医学系的学生，还认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医生。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帮你找找有没有可以医治你哥哥的医生。”
林晨有些惊讶，“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呀？”他们这样的出身，很多时候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程昱凛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就当是感谢你在每次相遇都给我带来的欢乐。”总不好直白地说，他有点起歹心了吧。
林晨满头黑线，好家伙，这人是把她当乐子了。但是……如果他真的能找到技术高超的医生治好哥哥，乐子就乐子吧。她从手机翻出之前她爸发给她的信息，“我哥那个病我也搞不懂，名字有点拗口。这是我爸发给我的，你看看。我哥现在好像在京市第一医院。”
程昱凛看过那条信息就把手机还给林晨了，“放心吧，我会帮你打听的。”
林晨满眼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
程昱凛本想说“举手之劳”的，转念一想，立马改口，“口头感谢一点诚意都没有。你上次做的小饼干还不错，要不你再做点给我吃吧。”
林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好啊。你还喜欢别的吗？我很擅长做甜品的。”小姑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大灰狼的陷阱里，甚至还主动往里跳。
程昱凛不怎么好甜口，不过小姑娘都主动提出来了，那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不怎么吃甜品，你就做点你擅长的就行。”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姓名，他又假装很随意地问她，“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晨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哦，赶紧介绍起自己，“我叫林晨，今年读高一。”
程昱凛愣了一下，小声嘀咕道，“居然上高一了。”还好，还好，没有大很多。他在心里庆幸道。
“什么？”林晨只听到他的声音，但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一脸懵地看向对方。
程昱凛感觉到心跳快了起来，但面上还是镇定自若，“没什么。不介意的话，加个微信吧，有消息我也好及时跟你说。”
林晨反应过来，赶紧拿出手机加了对方微信，“那我什么时候把甜品送给你呀？”她想改备注，但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怎么写。
程昱凛倒是很顺手地拿过对方的手机，还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她手里，在“备注”里写上自己的名字，“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给我吧。”
林晨被拿走手机愣了一下，被放了一个手机又愣了一下，察觉不是自己的手机后，她转头看向对方，刚想问他做什么，就看到他在手机上打出了自己的名字，她也赶紧改了备注，把手机还给他，“我每天都有空的。”爸妈在医院照顾哥哥，她每天除了做作业，其他时间不是发呆就是看书。
程昱凛看着手机上的名字，唇角微微翘起，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提前学习下一学期的课程呀？”
林晨摇摇头，“还没拿到课本，我也不知道要学些什么。”
程昱凛一脸真诚地推销起自己来，“你问问你的老师，看课本有没有修改，如果没有修改的话，我高中成绩还不错，可以帮你提前预习一下。”
“啊？”林晨傻掉了，“可是……你……过年不串门吗？或者不出去玩吗？”
“这个别墅区就是我家开发的，当初为的就是能让亲戚住在一起。”程昱凛指着半山腰的位置，“除了我大姑，几乎都住那里。我们隔三差五就一起吃饭，过年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大多时候都是自己玩自己的，晚上回去吃饭就好。”解释完，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他爸的样子，他脸上多了一点嫌弃，“出远门是不行的，但我要是老在家里待着，跟我爸十天有九天都会起冲突，还不如在外面多待会儿，说不定他还能多待见我一会儿。”
林晨看着半山腰，羡慕又嫉妒地看着他，“你们也太幸福了。”亲人都住在一起，相互之间也能有照应。
程昱凛嗤笑一声，“有好就有坏，凡事都有两面性。”住得近了，难免就会有比较。不同领域的倒还好，撞到一个行业了，还是会有明争暗斗的。有争斗就会矛盾，只是碍于面子维持着表面和平罢了。
林晨也没多问，多少能嗅出一点味道，明白他那声嗤笑的意思。她赶紧转移了个话题，“那你今年大几呀？还能记得住高中的知识吗？”
程昱凛挑眉，“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林晨思忖片刻就同意了，“好呀，那我问问我班主任，到时候给你发消息。”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上学了再跟着老师重新学一遍而已。
跟程昱凛约好后，林晨还真就去联系了她的班主任，确认好教材没改版，她就赶紧给程昱凛发了消息过去。
“程大哥，我们老师说没改版，让我今天就去她那里拿教材。你确定每一科都可以教我吗？”林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删信息。
程昱凛也没对她的怀疑表示不高兴，“虽然已经过去几年了，但教你应该没问题，相信我。”
林晨见他这么自信，也就没再质疑，跟程昱凛约好学习的时间后，就抓紧时间做起了甜品。毕竟第二天一早就要开始进入学习状态了，她还答应了程昱凛给他做甜品。
第二天早上九点，程昱凛准时出现在了林家的门口。被请进去后，林晨已经在客厅等他了。
“程大哥，谢谢你呀。”林晨把人迎进来，赶紧递上红茶和甜品，“谢礼，你别嫌弃做得不好吃啊。”
程昱凛没想到她这么早让自己吃甜品，哭笑不得地接过来，吃了一些就放下了，“早饭吃得有点饱，先放一下，等会儿讲饿了再吃。”他简单解释了就开始进入正题，“先从你觉得最难的一科开始吧。”
林晨坐在他旁边，从手边的一摞书里跳出了物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他科都还行，唯独物理一直拖我后腿。”
程昱凛没有说打击她的话，而是让她拿了以前的试卷，“我得看看你哪里比较薄弱。”
林晨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自己的试卷簿递过去，羞红了脸，跟他打起预防针，“你看了不能笑我哦。”
程昱凛嗯了一声，认真地看起她的试卷。他看得不快，嘴巴也一张一翕，但没有发出声音。林晨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忐忑地等待着老师的审判，生怕他嫌弃自己的笨拙。
“你的物理基础没打牢，如果想要学好的话，可能得从头开始学。”程昱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林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什……什么？从头……从头开始学？”看到程昱凛点头的动作，她感觉眼前一黑，只想当场昏过去。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可怜巴巴地瘪着嘴，她哭唧唧地看着程昱凛，“程大哥，真的要从头开始吗？”
程昱凛看她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深吸了口气，他咬了咬后槽牙，神色如常地点点头，“如果基础不打牢，后面的知识你更学不懂。”
林晨张了张嘴想拒绝，但觉得刚开始就放弃很丢脸，只能咬牙答应下来，“那……那行吧，从头开始就从头开始吧。”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教学之旅。林晨不得不承认，程昱凛是个好老师，他真的在用自己听得懂的方式教自己，从前觉得枯燥乏味的课本也变得生动有趣起来。就在一天天的相处中，两人的关系越发亲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