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飞醋
打更的奶奶?
“说不定就是换人了吧,这也很正常。”小黑舔了舔爪子,道。
“不,当时那个打更奶奶突然出来,吓我一跳,其实那时候我就应该发现不对劲儿,奶奶的口音很明显不是本地人,如果只是一个守墓的工作,那就没有必要辗转到其他城市了。”鱼冬禧分析道。
“这都不一定,有可能是子女在这边,也有可能是老家本来就是哈城,只不过多年离乡所以才改变了口音。”小黑觉得这种事情太好解释了,有无数种可能性。
“你说的那家公墓叫什么?”钟月白在一旁适时开口问道。
“南阳公墓。”
“南阳?打更人是个奶奶?哪个南,哪个阳?”钟月白错愕地问道。
“南方的南,阳光的阳。”
“我姥姥就是在冰城的南阳公墓打更。”钟月白沉声道,看来事情并不像二人所想的那么简单。
“在这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这样吧,等从幻想空间出去以后,我亲自去冰城找你。”鱼冬禧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待鱼冬禧和小黑驾着车颤颤巍巍地回到宋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一般的白色,鱼冬禧打了个哈欠,困,实在是困。
在庄园的门前,有一个穿着黑色长款冲锋衣的男人,男人双手交握、叉开腿,坐在门外的花池边,阳光还不甚明朗,给男人打上一层冷白的光晕,疏离又危险。
鱼冬禧勉强开到距离大门不远的地方,小黑的声音响起:“哎,你看前面那个男的,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宋玉吗?”
鱼冬禧从窗户里伸出脖子,使劲朝着花池那边看,就在这时,男人和鱼冬禧就像有着某种默契一般,男人倏地抬起头,正对上鱼冬禧的视线,鱼冬禧定睛一看,这双透着股冷意的的眸子,可不就是宋玉吗!
鱼冬禧慌忙靠回到座背,她现在多少有点做贼心虚,毕竟现在这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车是宋玉的,而导致这辆车变得破破烂烂的罪魁祸首就是鱼冬禧。
鱼冬禧此时此刻的心虚感达到极点,进也不是,退也不对。
“小黑,咱俩换一下座儿……小黑?小黑!!”鱼冬禧侧头一看,哪里还有小黑的影子,小黑这狗东西早就自己偷摸儿跑路了!
前面,宋玉站直身子朝着鱼冬禧一步一步走来,明明表情看起来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没由来的,鱼冬禧却感觉胳膊上汗毛直竖。
宋玉停在驾驶位窗前,一只胳膊搭在窗沿,微微弯下身子,道:“去哪儿鬼混了?”
鱼冬禧坐直身子,清清嗓子,睁眼瞎说道:“就感受了下冰城的夜生活。”
宋玉半晌没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鱼冬禧。
再不打破这份宁静,鱼冬禧感觉自己就快要在宋玉逼视的目光中缴械投降了。
“挺好玩的。”鱼冬禧勉强笑了笑。
宋玉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盯着鱼冬禧。
鱼冬禧硬着头皮,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
鱼冬禧快碎了。
没关系,鱼冬禧,你以后不用再抑郁了,因为你的“玉”来了。
宋玉勾起一边唇角,道:“哦,就感受了下夜生活。”
“还挺好玩?”
“你很喜欢?”
宋玉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反问鱼冬禧。
“哎呀,你别生气嘛,我知道这件事情无论放在谁身上都难免会生气,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是你先别生气。”鱼冬禧顿了顿,继续道,“你看,我不是人没事吗,你想啊,我要是死在你车上,你不仅要被调查,还可能被造谣,对名誉造成极大的影响,现在我没出事,你就不需要有这么多的顾虑了。”
越往后说,鱼冬禧越心虚:“这个车……不好意思啊,早知道你这么喜欢这辆车,我就算把自己撞死,也绝对不会让它遭一点罪的……要不我赔你点钱吧……”
“你觉得我会在意一辆车?”宋玉简直他妈要被气笑了。
“这个型号的车不会绝版了吧?那……你再选一辆我赔给你。”先把大饼画下来,其他的……等从幻想空间出去以后,宋玉这小子,量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真找自己来要车。
“和车没半毛钱关系。”宋玉收起笑,“有时候我都在想,到底是我傻,还是你傻。”
“什么傻不傻的,”鱼冬禧觉得宋玉现在说话简直莫名其妙,“我知道你喜欢这辆车,我不是答应赔给你了吗?好了好了,这次确实是我的错。”
“算了,你下次出门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不稳定因素吗?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出门,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宋玉一连三个问题,鱼冬禧被怼的哑口无言。
鱼冬禧推了推宋玉的胳膊,宋玉叹了口气,移开胳膊,鱼冬禧悻悻地从车上下来,低着头,看似很虔诚地在反思自己的错误。
“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下次半夜出门一定告诉你。”
“不是半夜出门,而是你自己的安全意识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宋玉朝另一个方向偏偏头,“去副驾驶,我开回去吧,我怕你把我妈妈种的玫瑰花撞碎。”
鱼冬禧看了眼庄园中的大片大片的玫瑰花丛,这么漂亮的玫瑰花丛要是真被自己给撞碎了,怪可惜的,而且这还是宋玉妈妈种的,纪念意义非凡。
想到这,鱼冬禧立马手脚麻利地去了副驾驶。
宋玉四平八稳地开着车,小黑在后座躲藏多时,见宋玉还算平静,才敢探出脑袋。
车被宋玉停在车库中,两人都没急着下车。
“你……你不打算问问我昨晚到底去哪儿了吗?”鱼冬禧忐忑不安地问道。
宋玉摇摇头,道:“你平安回来就行,其他的,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听宋玉这么一说,鱼冬禧就更愧疚了。
“谢谢你。”鱼冬禧这句话是真情实感的。
宋玉勾起一边唇角,无所谓地笑了笑,道:“这有什么的,如果你真的感谢我,就别让我那么担心你。”
鱼冬禧看着宋玉的脸,宋玉的眼下泛着乌黑,看得出来,宋玉大概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闻言,鱼冬禧打开车门,捞起后面的小黑,迟疑道:“要不,你先把事情往后排排?你这脸色看起来很差,先休息休息吧。”
宋玉一愣,而后道:“没事,我不累,这样的作息我早就习惯了,只不过在国外待久了,一时间有点不适应时差。”
“你心里有数就好。”鱼冬禧是真的撑不住了。
宋玉下车目送着鱼冬禧安全进去以后才放心地离开。
宋玉的目的地和鱼冬禧一样,是钟月白的庄园。
钟月白和鱼冬禧聊到大半夜才休息,刚睡着没多久,楼下就传来震天响的敲门声,钟月白崩溃地从床上爬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到了楼下。
钟月白正打算通过猫眼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大清早撞门,眼睛刚贴到猫眼上,钟月白就看到宋玉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钟月白顿时清醒了。
这活爹一大早是要干嘛?
钟月白赶忙打开门,道:“这么早?”
“嗯,”宋玉看了眼屋里,“我来问问事情的进展。”
“先进来吧。”钟月白看了眼宋玉身后,宋玉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她没来。”宋玉看清钟月白的动作,忽然开口道。
钟月白一愣,笑着说:“你别吃飞醋。”
“我吃醋?”宋玉冷笑一声,绕过钟月白进到会客厅,“那你就当我吃醋吧。”
钟月白没想到宋玉承认的这么干脆利索,但现在不是八卦的时间了。
经过他一段时间的梳理,终于将自己小时候从家里长辈那里听到的故事捋个大概。
钟月白就是钟家的后代,钟月白母亲姓钟,自己自幼随母亲长大,也随母姓,他所属的钟家,就是幻想空间中的这个钟家。
与宋家不同的是,钟家并没有持续繁荣,反而是一代不如一代,到钟月白这一代,不仅子嗣稀少,钱包也空空,外人常说这是钟家的报应。
“这个娃娃我查到是谁做的了,”钟月白拿出几个面包片,熟练地涂上黄油酱,“是我们钟家上一代的,不过后来自立门户,就和我们钟家渐渐疏远了。”
“你还能找到他吗?”宋玉问。
“宋公子,你还需要我替你找人?我就直说吧,这人,叫钟奄,去找吧,加油,我赌你十二个小时就能找到。”
宋玉:“……”
“好了,正事说完了,现在该说说不正经的事情了。”钟月白眼神一变,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和冬禧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是不是你俩暗度陈仓在一起了?”
“冬禧?”宋玉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叫鱼冬禧,或许是因为多年前的不辞而别,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更加隐秘的心思,在宋玉的心底,主动询问对方的名字,就像是自己的底线一样,只有对方主动告诉自己名字,他那空虚了多年的缺口才会被抚平。
但现在,最令他不爽的情况出现了,鱼冬禧不仅没有主动告诉自己她的名字,而且还将名字告诉了不过只见了一面的人。
宋玉眯起眼睛,看起来很危险。
啧,他此刻的不爽快要把自己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