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过不多时，服务员上菜摆了满满一桌。
齐朗喝了一口咖啡，“宋自茗他最近好像还挺忙的，我们上专业课的时候总能看到他抱着笔记本来去匆匆，也从来不听课。”
祈颜吃东西的动作稍停了停，直觉齐朗的语气似乎不是很友好，“你不赞成宋自茗这样吗？”
“我只是觉得作为学生，还是应该把专业课放在第一位置罢了，可能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吧。”涉及到学业，齐朗表现得十分谦逊，“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吗？”
“他说老师让他参加个比赛，是个全国性质的比赛，如果拿了名次的话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学校都会是个很好的展示机会。”祈颜思索了一会儿，“叫什么名字来着？”
齐朗直接说出了一个名字。“深海杯。”
“对，就是这个名字。”祈颜带着分敬畏连连摇头，“他正在写论文呢，应该已经差不多了，我那天看了一点点，完全看不懂。”
“你不是我们专业的，看不懂也正常。”齐朗视线转向窗外，忽然叹了口气。
祈颜听见叹气声，看他一眼，“你不开心吗？”
“你也知道，我从上了大学开始就一直致力于更好的完成校学生会的工作，想要给咱们学校的学生更好地服务，可是刚才听你这么说，我才发现我为大家做了太多，却疏忽了自己的专业课。”
齐朗闭了闭眼睛，苦笑了一下，“刚才听你说起宋自茗的论文，我有点好奇，大家都说宋自茗是学霸，我忽然有点想知道自己和宋自茗的差距在哪里。”
“原来是这事啊。”祈颜摆摆手，“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她答应的太爽快，齐朗郁闷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不知该如何发挥。
好在以齐朗对祈颜的了解，他很快发现问题症结，“你确定了解我的意思了吗？”
“知道啊。”祈颜点头十分认真，“你怕自己学习落下，想找宋自茗给你补习功课。”
齐朗：“……”
“你就放心吧，宋自茗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他看到我数学不好甚至会抽出时间给我讲题，对你这个同班同学，他肯定会倾囊相授的。”
就知道她没听懂。
齐朗勉励维持脸上平静的表情，“我的意思是，我想看看宋自茗的那篇论文，你也知道，要是想竞聘下一任的学生会长，光是参加这些活动还是不够的，如果能在深海杯上拿到名次，下一任的会长就一定是我的了。”
祈颜抬眼与齐朗对视，表情中带着分不解，“你想看宋自茗的论文，为什么要特意和我说？”
看着满桌的美食，祈颜这才恍然发觉，他们自从坐下开始聊天的主题似乎一直围绕着宋自茗。
齐朗眼底一抹冷意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伸出手直接握住了祈颜的手，“因为你能帮我，我毕竟是学生会的干部，直接向他借论文他未必会帮我，让其他人知道更会怀疑我的用心。”
“只有你祈颜，你是了解我的。”
祈颜追了齐朗整整一年，这还是第一次齐朗主动牵起她的手。
从前的许多个日夜里，她不是没有幻想过有一天齐朗被她的真心所打动，会对她做一些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亲密动作。
可是当这些真的发生了，祈颜却只觉得浑身不对劲。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第一时间缩回手，“我确实可以开口向宋自茗借论文，以他的性格，我开口了他大概也会答应，可是……”
祈颜歪着头看他，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探究，“你的立场很奇怪。”
齐朗敛起笑意，“怎么？你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祈颜摇头，“可是你非要让我去帮你借论文，这不是你平时的做事风格，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咣的一声，齐朗直接将勺子扔回盘中，嘲讽一笑，“从前你一直是你追在我屁股后面，现在身边出现了宋自茗，你终于变心了，凡事都开始向着宋自茗了是吧？”
祈颜双手搭在桌面上，背脊挺得直直的，并没有因为齐朗发脾气而退缩。
“我没有变心，我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可是做人做事总是要讲道理，辛辛苦苦写论文的是他，在论文未发表之前，谁可以看到这篇论文也应该由他来说了算。”
齐朗猛地站起身来，带着椅子发出砰地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整个餐厅的人的注意。
他居高临下看着祈颜，“你还说没有向着他，我只是想看看论文，在你口中却直接变成我想要偷他论文去参加比赛了？”
“你想看论文可以自己去和宋自茗说，或者我帮你转达也可以，你让我偷偷把论文拿出来再给你看，这和……”
接下来的话太伤人，祈颜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从前在比赛中祈颜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与她感情很好的队友问她比赛节目的难度等级，问她用了什么曲子。
她一一告诉对方后，结果对方在比赛时拿出和她同一支曲子的节目，技术难度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层级，最后那场比赛祈颜只拿到了第二名。
祈颜至今还记得那时站在领奖台上自己的心情，这种行为，和偷窃有什么区别。
祈颜仰着头，表情坚定又真诚，“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希望能堂堂正正的。”
齐朗不再说话，面无表情看了祈颜半晌，直接抬腿就走。
“齐朗！”祈颜喊着他的名字，却也没能牵绊住他离开的脚步。
桌上的食物还没怎么动，用饭的人却已经离开了，祈颜叹了口气，拿起餐具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回忆一下刚才两个人争论的事情，祈颜越复盘越心虚，她说的话好像有点太直了，齐朗不会再也不搭理她了吧。
祈颜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趴在桌面上。
服务员正好在此时走了过来，看着一边垂头丧气，一边吃东西祈颜，“同学你好，咱们今天总共消费了198元，请问是支付宝还是微信呢？”
祈颜猛然抬起头，“多少钱？”
服务员笑眯眯，“198元。”
祈颜又重新趴回桌上，脸蛋埋进臂弯中，贫穷的眼泪跟着涌了上来，过了很久才闷声闷气回答，“微信吧。”
付了钱走出食堂的祈颜浑身怨气冲天，恍若一个丢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走在校园小路上。
或许是她怨气实在太重，有好事者将她从食堂走出来的照片发到了校园论坛内，还取了个明晃晃的标题：祈颜被齐朗拒绝了。
因为标题里面有齐朗的名字，底下顶贴者甚多，很快就有人七拼八凑，将整件事情还原。
中午齐朗和祈颜二人一起来到食堂吃饭，吃着吃着两个人就吵了起来，随后齐朗直接离开，祈颜留下来吃完才走。
至于争吵的原因，许多人说齐朗和夏司筠好事将近，所以在恋爱前亲手斩断祈颜这多烂桃花，实为男德典范。
但还是一小撮人说其实是齐朗想要抄袭宋自茗的论文，让祈颜去偷，可祈颜不同意，两个人这才争吵起来。
不过这第二种说法和齐朗素日里那谦谦君子的人设反差实在太大，所以即便这事还牵扯出了宋自茗，相信的人却不多，很快就淹没在了众多论坛帖子中。
林超捧着手机，刷着论坛时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顺便捅了捅旁边正在吃饭的宋自茗，“快看，有齐朗和祈颜的瓜吃。”
手机屏幕上是总结贴，从事情从起因到结果的所有帖子汇总起来，顺便还附带楼主的猜测。
宋自茗伸手往下面划了划，一直看到有人猜测齐朗想要偷宋自茗的论文这里才停了下来，“他们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林超打了个响指，退出论坛打开一个名为吃瓜群的微信群，“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我们群里有个小姐姐中午正好在餐厅吃饭，又正好齐朗和祈颜的说话声大了那么一点，所以叫她了解了一些蛛丝马迹。”
“据小姐姐所说，齐朗就是拿祈颜当枪使，让她来偷你准备参加深海杯的论文去看，结果被祈颜给怼了，面子上下不来，愤然离席而去，最后饭钱都是祈颜付的哈哈哈。”
宋自茗拿过手机将群里今天下午大家的聊天记录从头翻到尾，总算了解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他放下手机，唇边的笑意挡都挡不住，“确实是祈颜会干出来的事。”
林超伸出拳头撞了撞宋自茗的肩膀，“兄弟，眼光不错啊。”
“可是这个齐朗……”宋自茗嘴里念着齐朗的名字，“人品不行啊。”
“就是啊，你还记得去年刚开学的时候不，对你学霸的名头那叫一个嫉妒啊，天天跟你劲劲儿的。”
“我出去一趟。”宋自茗没搭理他，草草把晚餐收拾了一下，拿着手机就往外走，顺便在微信聊天记录上给夏司筠发了一条消息。
“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