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何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祈颜身后，“我刚看了下，这姑娘条件不错，是个苗子。”
祈颜第一时间转过头，瞪大眼睛看向何茜，“茜姐你什么眼光啊？”
冰场内，乔明鑫悄悄滑到季露身边。
“露姐，平日里没见咱家颜颜这么不好说话呀，她今天心情不好吗？”
季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乔明鑫：“你说颜颜会应战吗？”
“那肯定不会，颜颜性子随和，很少与人争执……”
“比就比。”站在场边，祈颜双眉高高扬起，毫不掩饰眼中的战意，朗声回应。
季露：“……”
“颜颜她今天是有点不正常哈。”乔明鑫悻悻道。
是因为失恋吗？
祈颜滑回场中洪晨身边，“老师，你刚才说的话还作数吧。”
洪晨：“当然。”
祈颜又看向李好好，倨傲道，“来吧，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李好好回以一声轻哼。
此时同学们已经退至场外，李好好站在冰面上，滑行几圈调整状态，还不忘向祈颜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
随着音乐响起，李好好随着音乐在冰面上舞动起来。
不得不说，李好好还是有些水平的，滑行的基本功在水平线之上。
或许是她知道自己发挥的很好，在音乐过半后，李好好开始进入跳跃阶段，为了能赢过祈颜，她第一个跳跃动作就拿出了看家本领，在冰面上高高跃起，是一个两周跳。
这一跳惊起了场边一众同学的欢呼。
“哎呀，这个女孩有点东西。”何茜说罢，又去看祈颜，“你退役两年了，还能达到这姑娘的水平吗？”
祈颜嫌弃看了一眼何茜那空空如也的笔记本，“她刚才那一跳就差一丢丢就跳空了，你觉得正式赛场上能给算分吗？一个无效的动作你也能夸出口？从前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宽容？”
何茜但笑不语。
随着音乐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李好好的最后一个双足旋转动作结束，摆了个ending pose。
场边顿时响起一阵响亮的掌声。
李好好十分得意，滑至场边，“教练，我怎么样？”
洪晨从一开始就站在祈颜身边，闻言抱着双臂煞有其事的点评道，“跳跃动作差点跳空，其余还是不错的，继续努力。”
李好好很满意教练的评价，冲着祈颜得意洋洋扬起下巴。
场下的氛围也因为李好好的精彩表演而热烈起来，仿佛李好好已经赢得了比赛一样。
齐朗刚一走进体育馆，就看到所有的同学在场外集合的场面，不由带着好奇走了过去，在夏司筠身边站定。
“怎么大家没上课呢？”
夏司筠回过头看到是齐朗，下意识推他一下，“我们正在上课呢，你去外面等我。”
齐朗没有动，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场中那唯一一个人身上。
祈颜在场边脱了黑色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紧身长袖，慢悠悠滑向场中。
她的肩背薄而挺直，双腿修长，在冰上滑行的动作十分流畅。
祈颜收敛起了笑意，在雪白冰面的映衬下，犹如清冷谪仙一般，视线在场外观众身上轻飘飘扫过。
明明没有在齐朗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可齐朗就是觉得心中似有一抹心弦被轻轻拨弄了一下。
让他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夏司筠还在催促他，“你快出去。”
齐朗顺势握住夏司筠的小手，将人搂在怀里，“别闹了，我留在这里陪你。”
周围有认识的同学打趣道，“小筠，你们俩也太如胶似漆了吧。”
夏司筠身体有一瞬间僵硬，很快就反应过来，状似害羞的窝进了齐朗怀里。
在冰场中心站定，祈颜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四周的人和事物渐渐暗了下去，只剩脚下踏着的冰面。
音乐响起，祈颜脚下蹬冰滑了出去。
事先没有准备，只能捡着最熟练的节目来，可十余年的花滑训练历程中，她现在唯一还能记起的，竟是两年前国家队选拔赛时准备的那套自由滑节目。
也正是这套节目，结束了她的职业生涯。
脚下动作滑行衔接旋转，在悠扬的乐声下，祈颜的第一个动作就是阿克塞尔三周跳，这一跳轴心很细，落地很稳，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之前的比赛中，祈颜在这个动作上摔倒导致骨折，可是这一次，祈颜发挥得堪称完美。
之前的比赛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心理阴影。
同学们一阵惊呼。
饶是在场边的何茜都忍不住抬抬眉，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符号。
洪晨在一边看着她的鬼画符好奇问道，“你好，请问祈颜她刚才那一跳很厉害吗？”
也是很不耻下问了。
何茜：“非常标准，准备起跳时间几乎没有，难度很高，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两年没正式上过冰场的运动员能跳出来的动作。”
齐朗站在何茜的不远处，听见何茜说话的声音，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目光紧紧追随着祈颜。
场上的祈颜滑行出去，没到半圈的时间，祈颜再次起跳，这一次是后内结环三周接跳后外结环三周。
紧接着，在一个小小的滑行调整状态后，随着音乐进入高潮，祈颜的步伐衔接过后，直接抬起后腿，珍珠贝尔曼旋转动作。
场边顿时传来一片惊呼声，对于很多对花滑一知半解的人来说，跳跃动作或许分不清动作难度。
可旋转就不一样了，祈颜现在的贝尔曼和刚刚李好好的双足旋转相比，是个人都能看出区别了好吧。
场中的祈颜放下后退，一个步法衔接出去，接下来就是燕式巡场。
音乐声像一阵阵乌云倾轧下来，场中的祈颜犹如一只小鸟一般凭借着小小的身体强撑着，即便知道无法逃脱乌云覆盖，也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破云层，看看云层之外的风景。
紧接着，双足合并再次起跳，这一次是后外点冰三周。
最后接躬身转，祈颜的身体随着音乐舞动，身体虽有些疲惫，可渐渐地，随着音乐渐缓，祈颜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盈的笑意。
场边何茜记录的笔记倏然顿住，看着祈颜的目光明显觉得不可思议。
她慢慢合上了笔记本。
不管多么标准的动作到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其实两年前在省队时祈颜的技术难度储备就已经达到了国家队的水平。
可是这孩子性子直，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一上了冰场就像一个只会做动作的机器人一样，毫无灵魂。
没想到退役两年，祈颜竟然有了这样的变化。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祈颜在冰面上笑。
“没白来呀。”何茜忍不住感叹。
随着音乐落下，祈颜谢幕。
她在原地歇了两秒钟，随后慢慢往场边滑过来。
场边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经久不息的喝彩声，把祈颜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着众人的面再一次摆出了谢幕姿势。
众人：只恨手边没有娃娃扔给她。
随后祈颜又往前滑了两步，在李好好面前停住，但笑不语。
李好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用别人评判，她也知道自己输得毫无反抗能力。
恨得差点把唇角咬破，李好好不情不愿道，“我输了。”
祈颜表示十分满意，这才施施然下了场。
何茜看到祈颜的样子，忍不住乐出声来，对李好好解释，“祈颜平日里特别佛系，只有在花滑上格外较真，同学你别往心里去，她也不是针对你。”
只是平等的看不上每一个对手罢了。
李好好顿时更扎心了。
洪晨则乐得像是捡了个大宝贝，亲自跑到场边迎接祈颜，“祈颜同学，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高手。”
祈颜不搭他的话茬，“说好的，未来一个月不点名。”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上课的同学们成群结队的离开体育馆，每个人嘴里都在念叨着刚才祈颜的精彩表演，对祈颜的表现赞不绝口。
洪晨说有事要和祈颜何茜商量，恭恭敬敬将两人请进了办公室。
齐朗与夏司筠走在同学们的最后面，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祈颜的这场表演对齐朗来说印象太过深刻，现在闭上眼睛，他好像还能看到她在冰面上恣意舞蹈的样子。
翩然如蝴蝶，倔强如梅花，竟与从前一直追在他身后的祈颜完全不同。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不笑时的祈颜，冰面上的祈颜，可以这么的吸引人的目光。
若是他当初……
“齐朗。”夏司筠喊了一声。
齐朗回过头来，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体育馆很远了，而他竟一直在恍神。
低下头对上夏司筠不大高兴的表情，齐朗轻咳一声，“抱歉啊小筠，刚才看了祈颜的表演，我在想能不能把她请到校学生会来，以后有什么活动可以让她出个节目。
夏司筠啪的一声甩开齐朗的手，“你果然在想祈颜，你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你别瞎想，她只不过表演了一段花滑，有什么值得我动心的？”齐朗重新牵起夏司筠的手，“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夏司筠没有说话，这一次没有甩开齐朗的手。
只是神色依旧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