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趣味
五月十七日，赵逸凡和单位领导说明情况，五点半下班直接去了火车站。她买了去青城的票，见一见自己的朋友，顺便玩玩。
还有二十多分钟检票，她拍了票根，给纪泽凡发了过去。
赵逸凡：我要去青城，你有没有需要带的呀，我帮你带回来。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赵逸凡退了微信打开抖音刷段子。
五月的天，这会儿外面还很明亮，赵逸凡握着手机，身体感知到有人走近，一抬头，刚刚手机里的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她的心直接漏跳一拍，扑通扑通的，人变得紧张了起来。
“好巧。”
纯黑色的短袖，同色休闲裤和白鞋，身上背着背包，耳朵里还挂着白色的蓝牙耳机。瘦瘦高高的人立在赵逸凡面前，手指勾着黑色鸭舌帽和她打招呼。
赵逸凡咽了咽口水，她摘掉自己的耳机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如果说隔着屏幕，赵逸凡对纪泽凡的样貌是模糊的是带些想象的是有距离的，那么此刻，纪泽凡站她面前，赵逸凡才惊觉，面对手机说话和面对人说话，二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呀。
她内心幻想过无数次的轻松愉悦，侃侃而谈的场景，在此刻，一点用都没有。
纪泽凡见她呆呆的，紧张局促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和她说话了。
“我看你给我发的图。”，他指了指手里的手机。“正好和我一辆车。”
“哦哦。”，赵逸凡下意识的点头。
其实纪泽凡没有说完，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在候车厅转了一圈，远远看见那个女孩低着头看手机，素面朝天，头发还遮了半张脸，在人群中不会一眼找到，可也是很漂亮的姑娘。
赵逸凡脑力风暴，她看纪泽凡一直站着，可偏偏她左右都坐满了人，现在可能发生的事，两个人打过招呼各自安坐，可这样就没办法进展了，估计以后她也只能是他微信里充数的。
不行呀，纪泽凡可是她的理想型，要是就这样让跑了，她难道再单身个25年找下一个理想型吗？
绝对不行。
下了决心，赵逸凡开始在大厅中搜寻空出来的座位。现在有人已经陆续站起来开始排队了，所以侯站台两边空出了许多位子。赵逸凡站起身拉着行李箱，指着自己看到的位置说道。“一辆车的话，那咱们坐那里一起等吧，这个车还有十几分钟才发车，还能聊会儿。”
纪泽凡没拒绝，两人到位子上坐下。
沉默，说好的聊天在此刻看来就是一句空话。赵逸凡抿嘴，她到不是想装淑女，就是突然线下面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了想，赵逸凡从背包里拿了一瓶水递给纪泽凡。
男生摇头。“不用了，我也带着水。”
好，第一次尝试碰壁。
“你是休假吗？”，赵逸凡发起二轮尝试。
“对。”
“几天呀？”
“就三天。”，纪泽凡如实相告。
“那就是520喽。”，赵逸凡数着日子。
纪泽凡点头。“你去青城干什么？”
开始反问了。赵逸凡按捺住紧张，绷着脸说道。“我去玩。”
“在那儿待了四年，没玩够吗？”
赵逸凡解释。“上学的时候没多少生活费，玩不了呀。”
“所以，有生活费了，就自己出去转转。”
纪泽凡接住话茬往下说，赵逸凡听了点头。“也就这几年，过两年结婚有小孩，想出去玩都没机会了。”
两人话题停在这里，广播开始播报检票。赵逸凡站起身走到队伍最后面排队，纪泽凡跟在她身后。
女孩穿着黑半袖，拖着小行李箱，身高刚好到他下巴，跟着刷身份证过了闸机，纪泽凡和她并排而行。
穿过走廊来到站台楼梯口，赵逸凡本打算坐直梯下去，身边男生拉住了她的箱子。
“走楼梯吧，我帮你拿。”
看了眼人满为患的直梯，赵逸凡果断松开了手。
两人一路往下，赵逸凡翻出票根看车厢位置。“你在几车呀？”
“十车。”
“不需要再看看吗？不怕记错。”
纪泽凡笑道。“不会，你几车？”
赵逸凡回答。“我八车。”
“青城东站下车？”
女孩摇头。“青城站下，到站太晚啦，我打算在火车站那里的酒店住一晚。”
纪泽凡点头，下到最后一阶，他把箱子放下还给赵逸凡。“下车联系我，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吧，这样你回去也迟了。”
赵逸凡婉拒一下，结果纪泽凡想了想竟然同意了。
找到位子坐下，赵逸凡人还恍惚着。
不是，不是他先开口的吗？难道我就不能娇羞一下，委婉一下吗？一次就答应显得我很呆唉。
赵逸凡气鼓鼓的，她打开手机，原本要和他说的话也忘记了。
没话聊，不聊了。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谁都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到站下车。
赵逸凡踏出车厢，她往十车厢看去，没有见到纪泽凡人。想了想他应该是青城东站下车，赵逸凡拿出手机来，给他发了微信。
赵逸凡：我先走啦，拜拜。
那边没回复，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赵逸凡接了。“喂。”
“你等会儿，前面有个大爷行动不便，我还在车厢里。”
“你不是青城东站下车吗？”
“我家离哪边都近，一起吧。”
赵逸凡盯着自己的脚尖，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灯光照到地面折射出惨白的光，晚上十一点多，倒是一点都不冷。
“好，我出站口那里等你。”
纪泽凡坐的车厢是最后一节，到站只开了一扇门，碰巧还遇上了那位拄拐杖的大爷，陪同的儿子负责杂七杂八的行李，大爷没人照看只得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车厢里人们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只等那位大爷出了车厢，列车员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轮椅，推着大爷离开了。所以等纪泽凡出来，车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找到赵逸凡的时候，她在玩手机。和纪泽凡一样的黑色半袖，复古的黄泥色牛仔裤搭配一双白鞋，可能是嫌弃头发太乱，找了个抓夹把头发扎了起来。
见自己靠近，女孩关掉了手机，捏着箱子等他走近。
“你家在哪里呀？”
“万象新天地。”
赵逸凡想了想位置，确实挺近的。
两人一起出了火车站，对面一些24小时的便利店还开着，想着自己晚上还没吃饭，赵逸凡开口。“要不要去对面的店里吃点饭呀。”
纪泽凡拒绝了她的邀请。“我家里人还等着，估计已经做好饭了。明天吧，一起吃饭。”
自己儿子在部队，常年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了肯定很想，纪泽凡拒绝她情有可原，赵逸凡没坚持。
“明天的话，先看情况吧，我和朋友们打算去露营，不知道回不回来呢。”
“那咱们微信随时联系吧。”
赵逸凡点头。
她自己也没去吃东西，而是找了就近的酒店办理入住，纪泽凡送她到门口后打车离开了，赵逸凡独自一人提着箱子进了房间。
坐了快五个小时的火车，赵逸凡有些累了，她洗漱完和朋友们报了平安后，点进纪泽凡的微信发送。
回家了吗？
那边没回复，想来应该是被家里人正招呼着呢。
丢了手机，赵逸凡翻身闭眼睡觉。
叮叮叮。
突然听到手机声音，赵逸凡睁开眼睛。她在外面的酒店休息，睡眠质量极差，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安危，一方面也怕外面有动静她听不到。
拿起手机先看了一眼时间，一点四十八。
进来的是微信消息，赵逸凡点进去就看到纪泽凡的回复。
到家了，回来后和大家吃饭喝酒，没顾上回你的话。
看完他说的，赵逸凡思索了下，敲打手机回复了。
没关系，回去就行啦。
叮叮
纪泽凡：你还没睡？
赵逸凡：睡了，刚刚消息声叫醒了。
纪泽凡：这么浅眠？
赵逸凡：外面睡一直这样。
那边没回复，几秒后，一段语音发了过来。赵逸凡放开声音听，滋滋啦啦的，没有说话声。
赵逸凡：你这是在哪呢？怎么没声音呀？
对面正在输入…
等了半天，也没见发来消息，赵逸凡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纪泽凡：在卫生间。
纪泽凡：在上厕所。
赵逸凡脸轰的变红。谁问你干嘛了！
但是，她更确信了。
赵逸凡：你是不是醉了？你家里人呢？
纪泽凡：外面，上厕所他们进不来。
天呐，赵逸凡要疯掉了，别再说了哥哥，她都有些怕了。
赵逸凡：睡了，你也早点睡。
她把手机扣下，打算冷静冷静，那边却开始耍酒疯了。
铃声阵阵的响，先是语音电话，然后是视频电话，赵逸凡挂了七八个，眼见那边耗上了，她哀求道。
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
纪泽凡：哦，我不听。
谁来救救她，赵逸凡快碎了。
你得听呀，或者，怎样你才能听话。
通过文字，纪泽凡都能感觉到赵逸凡的无奈，他敛了心神，强迫自己清醒，可恶趣味却催促他继续逗弄赵逸凡。
叫声哥哥听听。
这什么恶趣味啊！赵逸凡牙酸，可纪泽凡有前科，她可不想和一个醉汉打电话，她想睡觉。
哥哥。
那边迅速发了两个字，纪泽凡补充。
语音的。
赵逸凡抿嘴，心里暗骂。
渣男，玩暧昧，看清你了。
手上却点着语音键给录了音频，夹着声音，喊了一句哥哥。
纪泽凡听了，恶趣味得到了满足，满意的打了一个字，手机丢一边睡觉了。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