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华溪烟,你和我走吧
其实华溪烟觉得这样很好,因为宁熙登基之后,她便再也不用去理会那所谓的朝政了。
不出她的意料,宁熙登基之后,大规模地清洗了一次朝政。
出乎她的意料,他并没有撤掉她摄国长公主的称号,换言之,如果现在她干涉朝政的话,依旧名正言顺。
所以现在,华溪烟有些搞不明白宁熙这是要干什么。
和宁熙以往懒懒散散的态度不同,这次他的手段可谓之雷厉风行,在短短的时间内治了国丧,平了舆论,保全了宁氏皇家的名声。
单单从他上位之后的那些个手段来看,便知道他确实是个帝王的料子。
一连好几日华溪烟都在房中没有动弹,一个原因是给某些人做宵夜,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她在背后看圣天的风向。
“今天我要去国公府。”华溪烟坐起了身子。
云祁懒懒抬眸:“是要去看明妲?”
华溪烟点头:“于情于理。”
还有一件事情,便是那天宫变,李家派了不少的人围在了众位大臣的府邸之外,而国公府自然也不例外。
去国公府的人更非是一般人可比,二话不说直接杀了进去,武艺之高超、人数之庞大让一众王氏暗卫都有些措手不及。
有人钻了空子直接杀到了王彦的院子,王彦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见到这种情况虽然说不甚害怕,但是总归无法反抗,不出多时便被人逼到了死角。
还好王寒赶到救下了王彦,而另外一边的卢鸢身边却人手不够,就在那剑砍到她身上的时候,旁边扑出来一个人,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背给她接下了那一剑。
正是那几年在王府之内为王家人弹曲的明妲。
明妲的伤势极为严重,一道长长的刀伤从右肩斜至左腹,深可见骨。若不是王璟谦刚好在京城
,怕是这圣天名伶便要香消玉殒了。
从那天开始明妲便一直在王府之内养伤,虽然情况很是凶险,但是总归没砸了王璟谦“挽魂公子”的招牌。
二人简单地洗漱用膳过后,便踏上了前往王府的马车。上京之内依旧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帝王的更换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华溪烟单手支着下巴,一双明眸望着车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陷入沉思。
“在想什么?”云祁笑着搂过了她的腰。
“我在想宁熙,真是个好命的人。”这话中没有嫉妒,没有怨愤,只是在简简单单地陈述一个事实。
云祁勾唇轻笑:“确实。”
“我以前还想过,放着好好的皇子的福不享,天天跑到外边到处乱玩什么。”华溪烟轻笑着摇摇头,“如今算是看了个明白,若非如此,十有八九和那些早死的皇子一样,葬入皇陵之中了。”
“这倒是和我有异曲同工之妙。”云祁笑着附和。
华溪烟不置可否:“还有你看看,他现在登基之后那雷厉风行的模样,第一日便下大了数十条政令,惩治地方贪官污吏。第二日又是数十条,整治地方地主豪强。第三日还是数十条,整治军队懒散风气。这般精准的针对,若是没有那几年的深入窥测,他做的来?”
云祁但笑不语。
华溪烟身子一歪,抱着云祁的腰软软地依入了他怀中:“都说天隆帝对李后入如何的敬重,对柔嘉如何的疼爱,终究是抵不过萧婉妃和宁熙。从天隆帝将宁熙遣出京的那一刻开始,这圣天的江山,就注定了是宁熙的。”
“你可知萧婉妃是如何进得宫?”云祁抚着华溪烟的背,问出了这么一句。
华溪烟有些疑惑地反问:“难道不是选秀进宫?”
云祁缓缓摇头:“天
隆帝登基之前曾经出去狩猎,受伤之后掉下了山,正好被在萧家庄子里边玩耍的萧婉妃所救,二人在一起有小半年之久。”
于是华溪烟明白了这二人是日久生情,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萧婉妃才是天隆帝心底之人。
往往最开始的那段感情,虽然青涩,却最是刻骨铭心。
“但是宁熙终归是杀了天隆帝,不知道萧婉妃如何想?”
“如何想都和你没有关系。”云祁似乎很是不高兴她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现在在那个位置上的是宁熙,饶是谁都不能奈他何。”
华溪烟怏怏点头,不再言语。
他们都知道伴随着宁熙的称帝,他们的情况怕是要更加举步维艰了起来,因为宁熙虽然看起来无害,但是绝对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定国公府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门口却是比以往多了许多的人。
“有客?”华溪烟随口对着门童问了一句。
那门童却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表情十足的怪异。
等到见到正厅那抹明黄色的背影的时候,华溪烟总算知道了为什么。
向来都是见宁熙穿华贵的锦袍,而且都是较深的颜色。如今这龙袍加身,倒使她万分的不适应,甚至是连打声招呼都已然忘记。
宁熙笑眯眯地看着华溪烟愣愣的表情,开口调笑:“昌延是被朕的美色给迷惑了吗?”
昌延?朕?
华溪烟喘了口气,摇着头笑了下,这才对着宁熙微微一礼:“皇上真是说笑了。”
“朕估摸着你今天会来王府,看看,朕果真猜的不错吧?”宁熙说罢,身后跟着的几人全都笑着打哈哈,连连称是。
明明很是欢脱的气氛,却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怪异,甚至是王夫人和萧叶蓉,都拿一种很是担忧的目光看着华溪烟。
宁熙站起
身来,缓缓走进华溪烟,伸手就要抬起她的下巴:“昌延最近气色不错啊……”
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那尖尖的下颚,便被一把折扇横住。
“承蒙皇上关心,知微自然不错。”
宁熙“唔”了一声,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手,似乎没有看见华溪烟轻蹙的眉头,只是道:“这便好,母后最后心情不太好,朕还寻思着让昌延去陪着日子。”
华溪烟沉默不语。
宁熙的眼神从华溪烟身上转到了云祁那里,笑着问道:“不知道云公子现在是否愿意入朝为官,封侯拜相?”
这是一个许久不曾被人提起的话题。因为云祁风头太盛,以至于圣天许多人都已经忘记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闲人。
“不为官是祁的原则,无关帝王。”
宁熙也不着急,只是说道:“可是如今今日不同往日,昌延可是朕最宝贝的皇妹。朕的皇妹嫁给了一个百无一用的闲人,朕可是不大乐意呢……”
云祁掀起眼帘淡淡看着宁熙:“哦?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昌延是我圣天的摄国长公主,地位有史以来女子第一,夫婿更是非同寻常,若是不行的话,朕不介意为昌延令则夫婿。”
华溪烟猛地抬起了头,眼神如箭一般射向了宁熙。
宁熙摇着从不离手的折扇,笑得一脸的云淡风轻。
“我的事情,不劳皇上费心!”华溪烟咬牙,一字一顿地强调。
“不是你用不用的问题,这可是你的身份所在。”
“这个身份我还给你。”华溪烟没有半分心疼,好像这个长公主的称号就是一个枷锁一般强加于她的身上,将她牢牢地禁锢住了一样。
宁熙没有说话,只是歪着身子将胳膊掸在了桌子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华溪烟。
华溪烟坐不住了,
拉着云祁站起身便朝着外边走去。
宁熙的目光尾随着华溪烟,其中的深意让人不忍直观。
“还是这脾气……”半晌,宁熙忽然间笑了出来,摇摇头,不知是调笑,还是宠溺。
华溪烟的心情很不美丽,以至于她长长地拉着一张脸,阴霾遍布。
云祁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敛去,宁熙今日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他不悦。
“知微。”
云祁轻声唤了一句,华溪烟的脚步猛地顿住。
云祁站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你跟我走吧。”
“去哪里?”华溪烟闷闷的声音从云祁怀中传来。
“西陵。”
华溪烟抬起了头,看着他坚毅的下颚。
云祁垂眸,笑着揉了揉她的发。
今天的事情已经表明,宁熙那是一个疯子,而且他对华溪烟的追逐与热衷,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他要离开,自然不是怕了宁熙想要躲避,而是他不忍她背负一点点的骂名。
自古以来女子便是弱势团体,男女相衡女子倒是更容易背上红颜祸水的骂名。宁熙没有想过,他一味的追逐,最终会给华溪烟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宁熙不顾她的名声不要紧,可是他心疼。
所以他要带她离开,不让她继续在这个腌渍之地呆下去,到那时候,他和宁熙如何相对,他都可以完完全全地将她挡在身后,将一切的风雨都为她阻拦在外。
她是圣天的长公主,出了圣天,还有什么拘束?
华溪烟可以想到云祁这么说是为了什么,而且长远来看,圣天这个地方,终归不宜久留。他们总是要离开的。
“好。”华溪烟笑着点点头,无论在哪里,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那便足矣。
正好她也想知道,坐拥贵人府的他,在西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