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原来麟儿他过的这样苦
天气越发凉爽,少了夏日的闷热,让人心情也跟着舒爽起来。
沈茉轻坐在潋滟居那探出来的半个水榭里感受着干爽的空气。将手里的鱼食轻轻洒入水中。
她无事的时候喜欢坐在这里发发呆,看看鱼儿,听听流水,想想心事。
她想起前几日她跟萧洛打听顾世子是个怎样的人。
萧洛颇为诧异:“你问他做甚?”
她说:“当然是因为好奇,他真的是因为面容丑陋才戴面具的吗?”
萧洛思索了一下:“顾魏说他哥哥小的时候还好好儿的,爱笑爱闹的,后来有一天忽然就不怎么说话了,将自己关在房间好几日,再出来就开始着戴面具了,也不怎么出门了。
即便爹娘让摘也不摘,郡王爷跟王妃都很担心,想尽法子让摘,却是徒劳。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摘,偏偏有一次平月公主让他摘他倒是很痛快的摘了,结果满脸的麻子,将公主吓得不轻。”
他又神神秘秘的道:“你猜怎么着,这事我也觉得挺有趣儿,顾魏又不肯多说,我便趁着每次去找他的机会听小丫头们相互闲聊,就还真让我听到了郡王府的密辛。
有个小丫头说她家世子真是个不惜福的人,陛下原本有意让世子尚公主,并且还许诺允许世子参政,这是多大的天恩,偏偏得了怪病毁了脸。
公主放不下他,时常派御医来瞧病,原本都好好儿的,世子也愿意治病,好巧不巧的,世子偷偷去喝花酒被公主身边的人碰到了好几次。啧啧,这婚事就再没提起过。”
她问:“既然他不出门,表哥那日是如何请他来姑母的生辰宴的,毕竟我们跟清和郡王府没什么来往。”
萧洛皱皱眉:“我并未请他,是他自己跟着顾魏来的。”
一个不常出门的人自己来的,还在窗后偷看自己,真是让人想不通,透着诡异。
她想了半天也不通便先不想了。拍了拍手里的鱼食。
站起身走到帷幔前,
撩开帘幔可以看到院子里几个小丫头在踢毽子。她从不禁止她们玩乐,只要不耽误了手里的活计。
她爱看十几岁的姑娘,因为她们活力十足,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红扑扑的脸蛋儿,鲜艳的袄裙。
叽叽喳喳的笑闹,腰间系着各色络子,随着动作来回晃动。每一个姑娘的手都那样巧,她们只要聚在一起就能打出各种漂亮的络子。
沈茉轻看着她们,觉得自己也活了不少,她不自觉的轻飏着嘴唇,也被这种愉悦感染着。
自己的上辈子活得小心谨慎,压抑痛苦。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谁又在乎?她或许也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只是没有机会展露,因而每次看到恣意张扬的青春气息她都想保护。
老天爷定是可怜她的,才给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要珍惜。要好好活一次。
只是不是现在。
等她将胸口那一直堵在那里的大石头搬开吧。
“姑娘您要的丝线买回来了。”莲儿走了过来。
身子贴近她弯腰低声在她耳边说:“奶妈那边的消息打听到一些了。”
她眸子闪了闪,指了指身边的坐垫让她坐下。
莲儿坐下将丝线放到一旁,调整下姿势压低了声音:“奴婢找了奶妈的邻居,开米铺的林婶子,她最爱串门子,婆婆又病了需要银子买药。
听了我要她办的事也不问缘由,张口便应承下了,她说这邻里间这样的闲话家常实在是最平常的不过的。
两人平日里也没少唠这些,现下就能告诉奴婢一些。只是那奶妈嘱咐她不能与外人讲的,可她现下要用银子,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沈茉轻听她说的这样详细,静静地等着下文。她有些紧张,害怕听到麟儿过的不好,她会很心疼,但又想知道他这几年短暂的生活是怎么度过的。
莲儿慢慢讲述:“奶娘说少爷是个可怜人儿,她从麟少爷刚出生便伺候他了。
夫人一开始两三天去看他一次,后来七八天才看一次,那么个小人儿,没个知冷知热的亲娘在跟前儿,瞧着真让人心疼。
但若说夫人不心疼吧也不是,夫人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哥儿,不能让他身体有任何问题。
天天派身边的云雀去看少爷缺了什么少了什么。
但她却是不怎么去看他。”
沈茉轻心想,这是既不待见他又想着有个儿子傍身。
她定了定问道:“然后呢?”
“后来奶娘说哥儿一岁多的时候,见到夫人喊着‘娘亲抱抱‘结果被夫人一把推倒在地上,头上跌了一个包。
还跟伯爷说是下人们伺候不周让少爷自己摔了。害得大家都挨了打。”
沈茉轻没说话,手攥的紧紧的就那样听着。
莲儿继续道:“这还算好的,哥儿两岁的时候二少爷出生了,那日子越发不好了。
夫人虽然顾忌伯爷不敢打他,但时常背着人骂他,骂他是蠢货,贱种,骂完了又给他说几句好话儿,说是都为了他好,实在是因为他太笨了才惹的母亲生气伤心,还不让他告诉伯爷。
哥儿做什么她都说不好,都不满意。
四岁那年,哥儿好容易学会了三字经,高高兴兴的跑去背给夫人听,夫人只听了两三句便冷笑着说‘下流胚子也配学这些个。’起身便走了。”
莲儿顿了顿,喝了口茶。
“出门也从不带少爷出门,家里来了亲戚也很少让哥儿出来见,有哪位亲戚想见少爷,她便跟他们说孩子太小了,怕生。
但却回回不落都带着二少爷出门。
那奶娘还说幸亏有个梅姨娘经常偷偷去看他,待他也好。”
沈茉轻已经双目通红了,身子微颤,已经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疼。
为什么跟红梅说的不一样,红梅每次都说伯爷带着麟儿骑马,伯爷给麟儿小弓箭,伯爷抱他出去看灯,提到夫人的时候只是含混过去。
看来她是报喜不报忧,她知道那是自己活着的念想。
徐玉茹,你说过要待他好的,你说过。她紧紧的握着拳,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马夫哪里可有什么消息?”她眸子冰冷的问道。
“那马夫嘴巴严,现今还未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