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就像个机器
在这个破学校能遇见真实世界里的熟人，着实是一件非常魔幻的事情。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魔幻。
她跟唐晓曼不就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吗。
苏若严重怀疑，每一个被选中来这里上学的学生是不是在真实世界都有一个仇人，而学校乐此不疲的把他们跟仇人安排在一起。
就比如她跟唐晓曼。
马尾辫女孩和翠果。
向来看起来都比较好脾气了翠果，此刻在面对眼前的少女时，面若寒霜，目光冰冷。
四下无人之际，女孩装都不想装了，带着她那一张极其清纯的脸，站出了小太妹的站姿。
拽到天上去的样子很是欠扁。
“你来找我做什么？”
翠果非常笃定，方才的一幕，并不是什么偶遇，而是少女的刻意为之。
或许是因为太熟了，少女也不曾反驳，直接应下了这句话。
“当然是看看我的好姐姐呀，你还活着，挺让我意外的，不愧是我的姐姐，家族花了大力气培养你，倒是有两把刷子。”
“我是活是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劝你最好早点消失在我眼前，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对你做什么。”
翠果微微眯起双眼，浑身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少女明显挑衅的话，她全当耳旁风。
没有透露出半点情绪波澜。
“跟我有什么关系？姐姐难道没有猜出来我是故意让你带着我的录取通知书过来报到的吗？我把你带到了这个学校里，当然要时刻关心一下你的一举一动啊，真可惜，我们没有分到一个班，不然还真的能争出个高低来。”
在一旁听墙根儿的苏若和李尚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少女的身份。
原来就是她把本该属于她的录取通知书交给了翠果，让翠果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这小丫头的心思还真是坏。
但问题是这姑娘是怎么提前知道诡异学校的存在的？
难不成她的录取通知书也出自官方之手？
不，不应该。
官方挑选合作人，人品也算是考量。
就少女这个心思，拿着录取通知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陷害自己的姐姐，断然不是什么好性子。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你自己在这里自说自话吧，你也别跟过来，我们不可能接纳你，他们是我的朋友，也不会听你的话。”
翠果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身后的少女却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说什么？那几个人是你的朋友？这是笑死我了，你这样的人竟然还有朋友，你知道朋友是什么吗？”
少女的话很不明所以。
秦桧还有三两个挚友呢，凭什么翠果不能有朋友。
听到这话的翠果脚步一滞，她回过头，眼神更加冰冷无情。
“你想说什么？”
“他们或许还不知道吧，你天生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什么友情亲情爱情对你来说都是空话，你现在能够表达出来的所有的情绪都是演的，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哪天被背后捅刀子了，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他们还会那么信任你吗？”
此话一出，在暗处的苏若颇为震惊。
翠果天生没有情感吗？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她会哭会笑，还会共情，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尤其是在封门村的时候，这孩子都要被吓傻了。
苏若在等待着翠果的反驳，可她竟然无言以对，久久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刚刚仔细回想了一下，从认识他们开始到现在，我所做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反应都非常符合正常的思维逻辑，就算你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信。”
“但会给他们的心底埋一下怀疑的种子不是吗？只要他们开始产生怀疑，很容易就会发现你的破绽，姐姐你现在演的确实很好，有好几次我都以为，你是真的恨我和爸妈。
可后来趁我发现你为了家族利益，把生母的遗物随便送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装的，你还是从前那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你眼中除了你自己以外，谁都没有。
我记得你妈死的那一天，你好像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吧？还真是可笑啊，那女人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疼，结果就疼出个白眼狼来。”
少女毫不留情的嘲讽着翠果。
她根本没有任何忌惮，因为她知道，翠果感受不到人的情绪，根本不会生气。
但不会生气又能怎样，她就是要嘲讽她。
就是要针锋相对，跟她争个高下。
翠果看着这个只晚自己几天出生的妹妹，实在是搞不懂她的脑回路。
她当然知道，按照常人的思维逻辑，自己这个妹妹现在正在挑衅她。
可明知道她不会生气，还要挑衅，不会显得很像跳梁小丑吗？
“那你会说出去吗？”
翠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她真诚的发问，不明情况的人，见了一定会认为她是在服软。
“我当然会呀，因为看你不舒服，我就舒服了，你要是真的能死在这个诡异世界也好，只要你死了，得到诡异学校这么多好处的我，毕业之后必然会成为家族清理培养的目标，你的好日子就归我了。”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下一秒，翠果手中就出现了一把匕首。
她几乎是以闪现的速度，来到了少女面前。
匕首割破了她的喉咙，鲜血汩汩流出，不过瞬间就染红了她的衣襟。
可少女的表情未见一点慌乱无措，而是嘴角噙着笑意望着翠果，眼中满是得逞后的狡黠。
一击必杀，少女很快就成为了没有灵魂的尸体。
翠果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缓慢的擦去了匕首上的血迹。
这一幕有点一言难尽。
被杀的竭尽全力的作死，终于把自己作死了，却一点都不害怕，好像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激怒翠果，让她刀了自己。
虽然过程有点不一样，很明显翠果并不是被激怒的，但最后还是刀了她。
而杀人的翠果，在了结一个鲜活的生命后，心中竟无半点情绪波澜，好似是在做吃饭喝水这样平常的事情。
如此想来，这对姐妹都像个怪物。
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过苏若并没有对翠果产生什么反感的情绪。
她看得很开。
人与人之间构建牢不可分的关系，并不是完全依靠情感。
翠果一直在他们面前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并且在她妹妹说出要暴露他天生没有情感这件事情后，果断下杀手。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这群人对翠果还挺重要的。
耳边并未传播淘汰的声音。
苏若怀疑，被刀掉的少女根本就没有死。
这或许是她的分身，又或许是某个替死的技能。
“啧，真麻烦。”
翠果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后转身出了门。
在走出门的那一瞬，她的脸上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原本如同机器人一样，毫无情感，冰冷的面庞，染上了些许情绪。
真的是绝佳的伪装好手。
表情切换自然与常人无异，连帷幕的动作细节都做得如此到位。
如果不是他们今天过来听墙根，谁都不会发现翠果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苏若和李尚面面相觑，谁也没说什么，目送翠果离开的背影。
“若姐”
李尚犹犹豫豫的呼唤了苏若一声，他的欲言又止苏若明白了。
他大概是想问，这样的翠果，还能留在这个队伍吗？
她真的还适合这个队伍吗？
“别想那么多，我们没有利益冲突，反而还是利益共同体，在不到穷途末路之际，她不可能对我们下手，也不会背叛我们。”
苏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的脑子里刚才也有过摇摆不定，但努力复盘了翠果认识自己到现在的过程，苏若几乎可以笃定。
除非他们的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一，并且出卖他们还能保护自己的情况下，翠果才会选择背叛。
一开始翠果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目的。
她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能不要那么辛苦的通关才接近苏若的。
这是摆在明面上，众所周知的条件。
在加入他们之后，翠果很长一段时间都默默无闻，除非必要，绝对不搭话。
偶尔充当一下气氛组，表示自己有多么的慌张害怕。
从一个没有情感的逻辑角度出发，翠果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做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那就是在这所学校里活下去。
博得同情也好，获得关心也罢，从目前来看，翠果会是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
单从利益上来讲，目前为止，除了他们以外，翠果没有第二个选择，能让她获得更多的利益。
就算日后出现了一个更为强烈的团队，翠果与他们之间也不是仇人，在不产生利益冲突的前提下，段不会出手对他们怎么样。
哪怕她是脱离团队，往更高的位置上去爬，也没必要现在就这么紧张。
真出了那种事情，那就意味着背叛。
此后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搭理谁就行了。
遇到了利益冲突，再有之前背叛的那一茬，谁都不会手软。
大可不必，现在一发现就如临大敌。
刚才那个少女说了那么多都没有挑起翠果的情绪和反应，无论怎么挑衅她都没有半点恨意。
在最后，少女企图破坏翠果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时，才被刀。
大概就是因为少女的话已经触犯了翠果所认为的利益。
情感有时候是不可控的，而利益是固定的。
他们与翠果之间的关系，或许比一些情感建立起来的关系更加可靠。
只是为什么好好的小姑娘会变成这样呢？
天生没有情感的人，几乎都是反社会人格，翠果刚才杀人的手法干脆利落，但也稍显生疏，很明显他在真实世界不是什么隐藏的杀人狂。
懂得用正向的思维逻辑去引导他们对她的感情，那就证明翠果最起码三观是正的。
在提到妈妈的时候，翠果的右手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明显心绪有瞬间的起伏。
这足以证明她并不是毫无感情，而是情感感知比较弱，又或者是比较擅长忍耐和隐藏。
“姐，翠果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突然离开久了，我怕不太安全。”
李尚突然打断了苏若的思绪，他现在反倒担心起洛无忧来了。
这一副杞人忧天的作派是真把洛无忧放在了心上。
苏若好笑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暗恋洛无忧啊？这么关心他，是怕他被翠果刀了？”
“我没有，我其实也不觉得翠果会对我们下手，但是，洛哥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总归说的不安全，翠果才刚刚刀了一个人，别杀着杀着就习惯了。”
苏若猜想，李尚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担忧，大概是因为看翠果杀人时实在是太干脆利落了。
把人当成了在大润发鲨鱼多年的老手。
“翠果就算天生没有情感，但也不是杀人狂魔，我没有这么多次在游戏里面对别人下手，你有见过她对旁人有过很大的恶意吗？放心吧，就算没有情感，她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不过你说的对，我们确实该回去了，分开不安全。”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服装店内。
翠果大大咧咧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回来也没有问什么，而是开口说道：“我刚刚杀了一只鬼。”
“嗯？”
苏若倒是很意外。
但知道翠果没有情绪后，她也没办法通过对方的面部表情，判断出此刻她说的话是真是假的。
“是鬼，刚才那个女的，我认识他是我的妹妹，她故意激怒我，让我杀了她，之后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选项。
成为鬼或是不变，如果选择成为鬼，无论是否杀死所有学生，在游戏结束过后，都会获得超过a等级以上的评价，其评价按照淘汰学生的人数进行结算。
成为学生，评分不定，结算后根据游戏之中的表现进行评价，我现在还没有选，在没有选择之前，这个选项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