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你身上怎么有血
什么叫捧高踩低?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当初关耀荣还没有参加科举,还只是一个穷书生的时候,关家也是默认他们私下里在一起见面的,更是默认她默默地对书生各种付出和照顾。
可现在,书生高中,前程似锦,这关氏倒是踩起她来,这嘴脸实在是不太好看。
“真是没教养的丫头!”
关氏原先觉得这丫头是没什么脾气的,也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才想要来欺负一下,以显示自己现在身为状元郎母亲的优越感。
可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她才恍然明白,这丫头原来也是有脾气的,这脾气还不小,一副伶牙利齿的模样,叫她恨得牙痒痒。
“你也知道我家耀荣,已经在上京有了更好的前程,识趣的,你就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要再去招惹他,否则的话,我关家对你不客气!”
关氏不由得想到上一次儿子回乡,有几日看上去特别的不正常,极有可能就和这个丫头有关。
为了杜绝他们私下里再有任何的来往,以及纠葛,她必须快刀斩乱麻,杜绝一切灾祸发生的可能性。
“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多挖些药材,多赚些银子。”
美玉毫不客气的还击回去,现在摆在她面前,对她最重要的事就是发家致富赚银子。
“老板,多少银子,您给结算一下,结算完了,我好走,这里好吵!”
她不由得嫌弃起来,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以后出门之前,她会翻一翻黄历的。
“你最好识相一点。”
关氏骂骂咧咧一句,心有不满。
那收药材的老板眼见她们争来吵去的,情况不太妙,索性干脆躲在了一边,免得被无辜牵连进来。
这会儿倒是拿了银子出来,立即痛快地结算。
美玉收好银子,毫不犹豫地离开。
关氏哼哼
唾了一口,望着这丫头离开的背影,心有不甘。
“这丫头经常过来卖药材吗?她嫁的那夫家,家境如何?肯定也是个穷鬼吧。”
自己儿子高中之后,她也没有多少心思去关注这个丫头。
如今这样不期而遇,倒是叫她生了更多的警惕,以及担心起来。
“她呀,她和她相公一起来过我这里,她的相公是个猎户,平日里就以上山打猎为生,这家境……应该也不会太穷,每日都基本上会有收入。”
关氏倒是对这丫头夫君的身份是个猎户,有些意外。
“真是自甘堕落,要嫁,怎么也不找个好一点的人家嫁了,偏要找个猎户,能有什么出息。”
在她眼里,自然是看不起猎户的。
美玉已经走远,自然听不到这些嘲讽之词。
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她和关家不再是一个阶层的人,连多说几句话,都只觉得刺耳,看来是没办法再好好平和相待。
这个小插曲,她回家之后自然是没有和王大锤再提的。
关家,关家的人,以及关家的一切,已经成为了她这里的过去式。
平淡的日子,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很快这份平静与安宁,就会被打破。
这一日,她照例随着王大锤一起出门,王大锤进深山去打猎,她就在下面的山脚处四处转悠,挖野菜与药材,采花姑,偶尔也会采到一根山参,那是运气特别好的情况下。
等到午时,她往往就可以将背后背着的小背篓塞得满满当当的,然后再徒步走回家。
用过午膳,再在院子里整理收拾这些采摘回来的东西,归类分好,忙完之后歇会儿,就差不多到了要去接小包子下学回家。
只是这一日,她背篓里倒出来的东西还没有全部收拾好,院门外面就响了几下,声
音很沉闷。
她抬头看眼天边,这时辰,王大锤一般情况下还没有下山,所以外面的动静是什么,她不由得怀疑,也警惕了起来。
“谁?”
她靠在院门后面,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打开插栓,而是沉声斥问。
现在她是孤家寡人一个人,真要是有什么坏人,或是不怀好意的人上门来,连个呼救的,能够伸手帮忙的人可都没有。
外面没有声音,却有一个重物坠地的声响发了出来。
“外面究竟是谁?你是人还是鬼,不要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就说话啊!”
她壮着胆向外面斥问。
可这一次,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不过,外面的动静已经没了。
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面,倾听了好一阵,外面确实什么动静也没有了,先前那些奇怪的声音也没了,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栓,只打开了一条小缝。
再然后,通过这条小的门缝,她看见了一个人的腿,一个男人的腿。
当看清那条腿上的裤脚时,她立即认了出来,这是早上王大锤出门时穿的衣衫的颜色。
“王大锤?”
这个男人若是提前回家就直接回家,这是在搞什么神秘,在玩什么花样呢。
那条横着的腿,居然一动没动。
美玉觉得不对,王大锤虽然偶尔会有些痞里痞气的,但也仅限于两个人关起屋门来独处的时候,平日里,他都是温厚沉稳的模样。
“王大锤!”
察觉到异样,她飞快地拉开院门跑出去。
“你怎么坐在地上……”
她杏眸圆睁,不可置信地瞪着地上坐着的男子。
准确地说,是靠着倚在院子外面墙边上的。只是他不知为何低垂着脑袋,然后发丝也凌乱,身上更有些狼狈。
“要是累了,就进去家里躺着歇着,坐在外面地上怎么行。”
美玉伸手去推
他,谁知才轻轻碰了碰他,他就虚弱无力地往一边歪倒了去。
然后有鲜红的颜色,映入她的眼帘,不断地放大,成了最刺眼的存在。
“你身上怎么有血……”
她结结巴巴的,面色也跟着惨白起来。
这男人的身上有血,她下意识就认定,他一定是在山上,遇到了什么危险,或是碰到了什么凶猛的猎物。
此时这男人已经昏死过去,她叫了几下都没应,这更加叫她胆颤心惊。
“不能睡在外面,我扶你进去。”
在拉他起身的时候,她仔细地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处,还好是伤在胳膊上的,不是什么要害的部位。
至于是怎样伤到的,伤口如何,她现在无法进一步具体的判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将他拖着拉着弄进了院子里,然后送到了里屋,让他躺在塌上。
因为伤在了胳膊上,她去扒了他的外衫,然后在胳膊的地方,她发现了一处箭伤。
王大锤是个猎人,在山上经常受点小伤,那是家常便饭的小事,因而家里备着的有小药箱,小药箱里有跌打损伤的外用药,这会儿美美玉也顾不上其他的,找来药,替他胳膊的伤,简单地清洗就上了药,最后包扎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出了一身的汗,当然也不排斥这一身的汗,是被吓出来的。
揉了揉发酸发麻的腿麻,她这才从塌上慢慢下地。
拉上被褥,替塌上的男人盖好,她又返回到了院外。
在原来王大锤坐着的地方,有两滴血迹,看着格外刺眼,美玉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这两滴血,尤其是下学归来的小包子,便找来了扫帚,几下将血迹扫掉,消除了存在的痕迹。
再回到院子里,她甚至还重新插上了门栓。
里屋,塌上昏睡的王大锤,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又去
端了盆冷水进去,弄湿了布巾,替他把脸也擦干净,连双手也一并擦洗得干干净净的。
“王大锤,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的话,小包子下学归来,我该怎么向小包子解释和交待。”
坐在塌边,她忍不住忧心忡忡。
想到小包子,她思量着该下学,自己该去接他回家。
出门前,她还是不放心,仔细查看了他受伤的地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他的额头没发烫,将所有的门都锁好,这才离开。
接到小包子,回来的路上,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小包子这件事。
直到进了屋,小包子自己也没有察觉,兀自在院子里写起了夫子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
美玉则进了灶房,开始生火做饭。
王大锤昏睡了一会儿,独自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
撑着要下塌的时候,这才察觉到胳膊上的痛感,明白自己受了伤,也提醒着他今日在山上凶险的遭遇。
伤口的地方,已经被包扎过,想来应该是家里小媳妇做的。
只是,他当时受了伤又流了血,一路从山上强撑着,拖着受伤的身躯回来,最后他的意识停留在院子的外面,他实在是支撑不住,就靠在了院门口的墙角处。
应该是小媳妇将他拖进来的,当时他受伤流血的样子,有没有吓到她?
美玉进屋来的时候,就看见受伤的男人已经醒了过来,正兀自强撑着要下塌。
“你别动!”
她慌张地提醒,几步迈了过去,适时地阻止他。
“你身上有伤,还不懂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好好给我躺着,不许乱动!”
因为担心,她忍不住恼怒起来。
结果,这一呵斥,就吸引了外面小包子的注意。
他悄无声息地摸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塌上的亲爹,自然也看见了亲爹受伤包扎过的那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