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千万不能自己伤害自己
美玉从未想过，有哪一刻，让她难以做出决择。
一边是与自己分开许久的相公，曾经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她值得倚靠的人，另外一边则是毒害过她的仇敌，按理说她应该毫不犹豫地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谓正确的选择，就是跟自己的相公离开这里，至于躺在塌上的这个仇敌，他是生是死，那是他自己的造化，是他的命。
理智告诉她，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现在，她却在犹豫，在矛盾当中。
“他说得没错，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你对一个恶行满贯的恶人抱以同情之心，那就是个大笑话……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塌上的轩辕长胜冷声开始赶人。
美玉摇头，“不，你现在身边离不开人，你需要人照顾，我若是走了，谁来照顾你，你病得这样重。”
她是放心不下，所以才犹豫不决。
“罢了，我算是终于看得清楚了，你的心思在这里，在这个男人身上，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小媳妇，我不认识你，你不是她，对，你不是她……”
萧清一边不停地否认，一边慢慢地往后退，脸色一片死灰。
什么是绝望，现在就是。
明明是他的小媳妇，站在他的面前，可是面容和五官是她的，但又不是她，她怎么可能对他说出如此残忍的拒绝的话来呢？
为了寻找她，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一次更是不惜亲自四下里寻找。
寻到西北来之前，他已经不知走了多少的山路，顶着多少的烈日与暴风雨。
“王大锤，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你听我解释……”美玉慌了。
现在的她，是两头为难。
“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我长得有眼睛，我看得见，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之间也做一个了断吧，你若是选择跟我走，今天在这里的事，我可
以既往不咎，选择全部忽视，就当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过，什么也没听见过，回去我们就过我们的小日子，如果你不喜欢上京场，不喜欢端王府，我也可以带你回桃花村，你的爹娘，还在家里一直等着你，还有宝玉丫头也很想你这个姐姐。”
萧清沉声又接着说道，“以前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但今后，我答应你，我只守着你，我哪里也不去。当然，你若是选择留下，留下照顾这个仇敌的话，我也尊重你的选择，那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就此一刀两断，从此各不相欠，以后再见，就是陌路。”
他决绝地做了这个提议，亦是他破斧沉舟的勇气和决心。
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无法容忍自己的媳妇，心中装着别的男子，与别的男子亲近暧昧。
这顶绿帽子，他不接。
“王大锤，你是认真的？”美玉面色一片惨白。
“我不要你在这里，你走……你现在就走！”塌上的轩辕长胜再一次出声赶人。
或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若是换做以前的他，哪怕兵败之后，他还是有资本，可以同人抢女人的。
抢得回来，那是自己的本事。
可今日已不同往日，现在他要死了。
他掌控不了自己的命，不能再拉着这个女人一起坠入地狱。
他想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
哪怕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
那也没有关系。
心狠手辣地做了那么多的恶事，这一次，他却想做个好人，做点善事。
“不，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你休要妄想赶我走。”美玉不想让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哪知这时，萧清满目悲凉。
已经有了答案，是去还是留，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还傻愣愣地站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真可笑。
眼角浮起一抹苦涩，他咬着
牙道。
“好，很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们就恩断义绝！”
话落，只见他果断地抽出腰间的长剑，那柄长剑，是他一直爱不释手的兵器，已经跟了他多年，就像他的老朋友一样，十分的珍贵。
‘铿’的一声，剑断成了两截。
“你我犹如此断剑，以后就是陌路！”
他咬着牙逼着自己，做了这个决绝的决定。
再然后，弃剑直接离开。
屋门还大敞着，外面的冷风与酷寒，齐齐灌了进来。
明明已经快没了知觉，可美玉还是觉得胸腔有个地方好痛，像有块石头压着，压得她快要呼吸不畅，像要死掉一样……
“你快去追啊……咳咳……再不追，就真的错过了。”
轩辕长胜用尽力气，发出嘶吼的声音。
可站在塌前的女子，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
良久之后，她才闷声回了一句。
“不必了，他心中已经有了判定，所以他不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词，就算我现在追了出去，追到他，向他解释，他也未必就会愿意听，更未必会愿意再相信我……”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这个决择，更是她自己的决定。
“你这个傻女人……我明明曾经想要毒死你……咳咳，你为何还要留下来照顾我”
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个女人更傻的。
美玉垂着头转身去关了屋门，不然的话，这屋里和外面一样的冷，别说她受不了，塌上的病人也会受不住的，会雪上加霜。
等到屋门关牢，将风与雪都齐齐地挡在了外面。
“你说我傻，你何尝不是傻呢。”
轩辕长胜长叹一声，不愿意再多说。
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多的力气，说更多的话。
萧清一口气直接跑出了屋子，外面风大，积雪仍厚，可他不管不顾，胡乱地跑了一通之后，他也不知
道自己跑到了哪里，总之身后已经没了那间破旧的屋子的影子，他才喘着大气停了下来。
心痛如绞，明明下狠心要离开的人，是他；不要小媳妇的人，还是他，可到头来，最难受的，还是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日久生情，所以他们是单独在一起，时间长了，产生了不该有的惦念与不舍吗？
就像当初在桃花村，虽然他碍于她的名声受损嫁不出去，才不得不娶了她回家来，可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面过日子，居然也能处得融洽，时日一长，才处出了一点夫妻之间的相处和谐之道。
她和那个恶人，应该也是这样。
以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任何决定，可现在，他恨死自己。
要不是当初他迫切地想要她活命，才会痛下决定，叫轩辕长胜将她带走，这才失去了陪在她身边的机会。
如今看来，是他让轩辕长胜白捡了这个机会。
药庐。
“师傅，你说那个哥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他不会是已经离开了吧，可是，他还没有同我们道别呢。”
少年回到药庐之后，就惦念着会打拳的哥哥。
在老者的面前念叨得次数多了，老者听得就很烦闷。
本来心情不好，爱唠叨的徒儿，还在耳边不停地聒燥。
“你这么担心他，你就出去找！”
为了打发这个徒儿，老者就吼了一句。
结果，少年听了，立即转身就奔出了药庐。
原来，他早有这样的心思和打算，只是碍于外面的积雪太厚，怕师傅老人家不同意他出去乱跑，因此一直不敢擅自行动。
“这个臭小子，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洞察了小徒儿心思的老者，忍不住埋汰道。
收了这样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徒儿，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少年奔出药庐，就朝着轩辕长胜住的地方寻去。
只是
，半路上他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仔细地辩认，这才发现声音是从一旁的林子中间传出来的。
像是有人在打架，又像是在有人在砍树放树……可这冰天雪地的，谁会这个时候在林子里面砍树放树呢。
但那奇怪的声响，再一次传来，这回少年再也忍不住好奇，慢慢地摸了过去。
寻到林子里面，他才惊愕地发现，不是什么人在砍树，也不是什么人在里面打群架，而是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对着一棵树干，各种猛砸死锤。
总之，怎么粗蛮怎么来。
可怜的树干，已经被砸空了心，只剩下一截外皮连着，摇摇欲坠。
所以他先前在外面听见的声音，就是这人拼命发泄的声音。
“哥哥，你在做什么？”
少年已经认了出来，在发泄的人，还是他认识的小哥哥。
他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哥哥的，这下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上前去拉人，结果，萧清还没有恢复理智和冷静，反手一抵，少年没有任何武功，直接就被撞飞了出去。
“哎哟，好疼！”
被撞飞出去的他，差点屁股摔得开了花！
可是他不管不顾，又迅速地爬了起来。
再一次上前制止，“哥哥，你的手在流血呢，不能再打了，不能再伤了！”
在他的拼命阻拦下，急于发泄的萧清，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随着发泄动作的停顿，他的人也慢慢地冷静下来。
“哥哥，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能自己伤害自己呀。你看你的手，流了这么多的血，那以后还要怎么打拳，怎么耍剑？而且受了伤，就会流血会疼的。所以，哥哥再心情不好，也不要拿自己来出气，车到山前自有路，什么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就算今日不能解决，也不能代表明日后日都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