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弦外之音
叶莱硬着头皮，再度豁了出去。
有些事情，他没安排好，就算回了上京城，他仍然还是无法安心。
“等过阵子，等我回去将手头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我一定会再抽空回来的！”
叶莱忍不住往宝玉那个方向扫了两眼，小丫头现在窘迫得整张小脸红红的，已经染上了一层红晕。
“你再回来……等等。”
美玉总觉得今日饭厅里的气氛，太过奇怪。
尤其是正在说话的叶莱，看上去更奇怪。
聚散离合，这不是太过经常的事么？
可对方吞吞吐吐的，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叶莱，你和宝玉……你们究竟怎么回事？”
不光叶莱奇怪，宝玉小丫头看上去也很奇怪。
“大嫂，我和宝玉已经商量好，我回上京城继续在端王府为小世子殿下效力，而她则留在桃花村里，但只有我能空闲下来，或是挤得出空闲，我一定会回桃花村看她陪她，我也答应过她，等我肩头的重任可以卸下之时，我就会来这里陪她，以后再也不和她分开！”
这一番主动表白心迹，也是叶莱想了许久想要说出口的话。
他和萧清一样，轻易不会向人许下承诺。
可是一旦许了承诺，必然会遵守。
“不是，宝玉不是和小虎试着开始相处，他们俩不是在一块儿……怎么现在，变成你们俩？”美玉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眸。
最后，她的眸光，落在了自己妹妹的身上。
“宝玉，你自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美玉都在怀疑的事，自然沈氏和沈老爷子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尤其是沈氏，面色变得更加冷厉。
女子的名节，可是事关女子的清白。
现在她不想听任何人解释，只想听一听小丫头自己的说法。
“爹，娘，
还有姐姐……”
宝玉垂着脑袋，恨不得当即找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宝玉，你若是不好意思的话，那我来说！”
叶莱还是抢了先，小丫头此时一定又羞又恼。
这个开场，既是他提出来的，那么剩下的事也全都交给他。
宝玉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这就等于是默认了叶莱的一切。
“我和宝玉在一块儿，这就是事实。因为我明日就要启程离开，所以我实在不放心她，而且对二老，还有大哥大嫂，我也必须在这里要有个交待才行。”
沈氏的面色，变得更加难堪。
“什么时候的事儿？”
算上今日，叶莱这小伙就在沈家才暂住了两日，所以问题一定出在这两日。
“就是今日的事，不过此行，看望大嫂是一部分原因，我亲自要求过来跑一趟，也是因为宝玉，我心中有她，放不下她，早在她还留在上京城的时候，我对她就已经有了特别的关注，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懦弱又没有勇气，不敢主动走向她，而且还造成了一些误会，让我们之间有了隔阂。”
叶莱作为七尺男儿，勇于担当。
“她肯给我机会，我十分珍惜，若不是肩头还有重任在，我一定会陪在她身边，再也不要和她分开。上京城的功名还有利禄，对我来说，都不具诱惑力，多少次从生死关头里爬出来，能活着我已经是万幸，如今，能认识宝玉，她能接受我，我更是幸运。”
沈氏不由得抚额，敢情这两个晚辈，原来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有了变化的。
“宝玉，你是怎么想的？”
光听这小子一面之词，自然是不够的。
“宝玉，事关重大，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再说！”沈老爷子重重地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面对家人关心，或是询问的眼神，宝玉终于
缓缓地抬起了头来。
擅长作驼鸟状的她，这一次决定不再逃避躲闪。
“爹，娘，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是谁说要和小虎，尝试着相处，并且开始的？是她自己。
现在偏又和叶莱，搅在了一块儿。
但凡只要是个正经的，而且清白的姑娘，都不会这样胡来，不会在短的时间里变来变去，令人琢磨不定，摇摆不定。
“叶莱说的，都是真的。我和他，确实消除了以前的一些隔阂，以及误会。如他所说，在上京城的时候，他对我 一向照顾得细致周到，今日，他主动向我坦白，我才明白他真正的心意，同时也才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抱歉，我想和他在一块儿。”
这是宝玉第一次如此确定自己的心意，也是第一次如此大胆告诉家人。
“那小虎那后生呢，他怎么办，他那边，你有没有告诉他？”沈氏摇了摇头，表示头大。
都是乡里乡亲的，这关系闹僵闹绷，以后大家在同一个村里，可要如何自处？
“娘放心，我已经和他讲清楚，也向他赔过罪。至于他家里，他爹娘那边，他应该也会去说清楚的。不过，他想继续留在酒窖这里干活，他很喜欢现在这份差事，他问我可不可以继续留下来干活的时候，我替爹爹已经答应了他，让他继续留下来，并且我向他保证，我和他之间的事，绝对不会影响他现在的差事。”
这是宝玉能够努力做到的，平息事态最好的法子。
“他如果还是一如既往干得好，爹爹就给涨月银，如果干得不好偷了懒，爹爹该教训还是要教训，和往常一样，并无差别。”
沈老爷子点点头，和他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单纯地讲，小虎那小子手脚勤快，干活又麻利，就算当不成沈家的女婿，能继续当
他们沈家的伙计，也是好的。
何况小虎的家里，穷得叮当响，正是缺银子，他缺差事赚钱的时候，这个时候因为私事而挤兑他或是开了他，都不太合适。
“可你们才刚刚决定要在一起，就马上要分开，这分开，还是分隔两地，这合适吗？”沈氏还是发愁。
再牢固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冲击，经不起空间的阻隔。
何况上京城那种地方，来自外界的诱惑更多。
“我对他有信心！”
宝玉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可是当着爹娘的面，她只能给自己鼓气，也给叶莱鼓气。
“请二老放心！如果我个人的意志力不够足够坚定的话，我会请我手下的那些兄弟，请他们一起监督我！在这一点上面，大哥应该是信得过我的人品！”
叶莱下意识地看向了萧清，他是最得萧清重用的手下兄弟。
萧清点点头，“他既然许了承诺，就不会违背这个约定。”
至此，这一场轩然大波，才终于慢慢平定。
“要不多留两日吧？”沈氏对叶莱也不是不满意，真要比较的话，叶莱比小虎更加出色，更有担当。
美玉出声劝道，“娘，您就别为难叶莱，他要是能留，自然是愿意多留几日的，他也有自己的责任，有自己的事情。”
端王府和小世子殿下，也是她和萧清放不下的惦念。
手心手背，都是肉。
“实在抱歉，这一次的确不能再留，不过我答应您，下一定回来，我会争取更多的时间。”
叶莱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沈家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容易相处，并没有刻意为难他。
“那我明日起个早，做些烧饼，你好带着在路上当干粮吃吧，这一趟回去，路程也不近，很辛苦呢。”
沈氏是个热心肠的妇人，想着对方也算是自己的女婿，这身份
确定了下来，不得好好心疼准女婿，表达一下她的关心。
“不，不用，太麻烦，干粮的话，我在路上路过有集市的时候，就可以再准备的。”叶莱当然知道这是沈氏的一片心意，可他实在是受宠若惊。
“你要不是和我家宝玉在一块儿，我也还懒得管这档子闲事呢。这事就这么办！”沈氏简单利落地单方面做出了决定。
叶莱哭笑不得，只得接受这一片心意。
气氛再次和乐起来，甚至比前面更加和乐。
晚膳过后，宝玉照例留下来要帮沈氏一起在灶房收拾，可是谁料这次沈氏却一把将她推出了灶房。
“你去陪陪叶莱吧！他不是明儿个就要启程离开吗？你们没多少能呆在一起的时间了呢。”
沈氏到底也是过来人，如今看到闺女有了更好的归宿，自是欣慰的。
宝玉的面色，还是羞红了大半片脸颊。
“去吧，去吧！”
虽然红着脸，宝玉还是去寻了叶莱。
叶莱在客房里，独自在打包自己的包袱。
来的时候，一身沉重。
明日回的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太多的东西。
不过就是两身换洗的衣衫，一点干粮这些。
萧清最先来的，手里拎着一个布包。
“这是？”
叶莱看着那个布包，不确定地询问。
“是给小世子殿下的，是我们这儿才特有的稀物，你已经品过了，就不给你另外准备。虽然不值什么钱，也不是名贵之物，不过是我和美玉的一点心意。”
路途遥远，带上太多太过沉重的东西，也会很麻烦，因此萧清思来想去，才有此决定。
“那大嫂生产的时候，我未必能够再专程赶回来……不过有了好消息，记得传信回上京城，无论是我，还是其他的兄弟们，以及小世子殿下，我们都盼着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