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人生处处遇选择1
程母觉得薛同心玲玲剔透,可自己未说明来意之前她已经率先点透一切这等于给了老太太一个下马威。
如此精明厉害的女人若跟了自己儿子,如何能拿捏的住?
程母稍稳了一下心神然后才缓缓开口;“既然薛姑娘已经道出了我的来意,如此我便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姑娘身份不一般,非我等寻常人可比,我老婆子就明儿这么一个儿子,我守寡多年他是我全部的希望,我好不容易把他培养成人,这其中的不易旁人无从知晓。我们程家庙小容不下姑娘这尊大佛,若是姑娘能主动和我儿撇清关系,自然好,若不然我老婆子豁出这条命也会阻止姑娘和明儿往来。”
这一刻的程母不再是那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的老妇人,她咄咄逼人,无比强悍。
薛同心亦非一个任人拿捏之人,她耐着性子听程母把话说完已忍到了极限。
薛同心微挑柳眉,轻哼道;“老太太怕是误会了,我与令郎自始至终就不曾往来,一切都是令郎的一厢情愿,我刚刚就说过了请你回去管好自己的儿子,别在与我纠缠,莫不是你根本约束不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故此才来找我,若真是如此那老太太你可真是白费力了,我薛同心虽然曾有过一段过往,但不代表我薛同心因此就廉价,就连国公府的世子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令郎呢,在你老太太眼里程明是块宝,然在我薛同心眼里他不过是一棵草,若是在上京随便抓一个出来官职出身都比他好数倍。”
程母被薛同心的话噎的好半晌没喘过气来,论口才论气场十个她也非薛姑娘的对手。
为了不继续在这里自取其辱程母只得狼狈而逃。
芭蕉在外面守着,因此屋内
二人的对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等老太太出来以后她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轻轻哼了一声,敢瞧不上我们家小姐,我呸,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家小姐怎么样那也是薛府千金,当朝公主的挚友,慢说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就是当朝大员我们小姐也嫁得。
等老太太离开以后芭蕉便推门而入。
薛同心指着老太太用过的东西对芭蕉道;“把这些都给我丢出去,以后我不想再看到。”
芭蕉忙答应一声,然后就把程母用过的茶杯,坐过的凳子迅速拿出去然后扔的远远。
薛同心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就骑上了她刚买不久的一匹小黑马出门了。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要随时滴水的样子,亦如人的心情压抑到了极致,薛同心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在徐州她举目无亲,唯一能够去的地方便是萧府。
红玉已经给了薛同心随意出入府邸的自由,因此门口把手的人一看是薛姑娘自然不敢拦着。
薛同心把马栓好以后便大摇大摆的进入萧府,直奔怡然居。
此刻,红玉正在教小未央认识面前画册上的花鸟得知薛同心在外求见,她忙让把小丫头交给了乳母。
少顷,薛同心便由丫头引着挑帘而入。
红玉见薛同心脸色甚是不好就知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故此等丫头上了茶点以后她就把屋里侍奉的人都打发出去。
茶罢搁盏,红玉便柔声关切道;“同心;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可莫不是身子不适。”
薛同心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闷声道;“公主;我这儿堵得慌,我知道自己不该来叨扰公主,毕竟公主如今有孕在身,然除了公主这里我真的无处可去。”
红玉缓缓起身然后到了薛同心旁边坐下,
她轻轻握住薛同心略微冰冷的双手婉声道;“你我之间无需这番客气,既然我们已是朋友,自然是同甘共苦的,你快与我说说究竟是怎样的事要你如此难过。”
红玉的话如一股温暖的南风吹入薛同心的心房,她的眼前不再是严寒,而是春暖花开。
症所谓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薛同心微微稳了一下起伏不定的情绪然后才缓缓道;“刚才程明的母亲去包子铺找我了,没想到我薛同心竟然沦落到被一个糟老婆子随意羞辱的田地。”
虽然薛同心没有把事情的缘由说明,但以红玉的聪慧岂会不知这背后的缘故。
红玉的脸色微微一冷,旋即恢复如常;“同心;我只问你一句你对程明的心意究竟如何?”
薛同心稍加思索后道;“我是有些心悦他,我只庆幸那日没有马上答应他,这样我还有转换的余地,他有这样一个母亲即便我在心悦与他也不可能再与之有何瓜葛,还请公主设法替同心把心意转达。”
红玉轻轻拍了拍薛同心的肩,轻声道;“这件事你且稍安勿躁,既然你对程明有心怎可轻言放弃呢,至于那不识时务的程母我自有法子让她喜笑颜开的迎你过门。”
薛同心忙摇头;“公主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想在与程明有瓜葛,那糟老婆子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我,即便她碍于公主的压力许她儿子娶我过门,日后我们的婆媳关系也不好相处,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不会受婆婆的气,不会明白婆媳关系对于夫妻关系的影响有多大,虽然民间有句俗话说男人娶了媳妇忘了娘,然大多数情况下娘和媳妇的较量还是以娘的胜利居多。程明与她母亲相依为命多年,母亲在他的心中的
分量可想而知。”
经薛同心这么一说红玉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下来;“是我刚刚想的太简单了,即使如此那这门亲事就算了吧,还好你们还不曾真正的有过开始,没有投入过便不曾有所谓的失去。”
薛同心颔首道;“公主所言极是,没有投入自然就不会有所谓的失去。”
红玉伸手捏了一块枣泥酥塞给薛同心;“听说心情不佳的时候吃一些甜食会要人心情愉悦一些。”
薛同心朝红玉点了点头,然后就把手里的枣泥酥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点心很软很甜,但是薛同心却还是觉得微微有些苦涩。
薛同心在红玉这里呆了约莫有半个时辰,走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好看多了,红玉亲自把她送至门首。
看到薛同心那匹小黑马红玉笑道;“你这匹马长得真是健美,而且毛色这般鲜亮,看着就要人喜欢,不知是雌是雄?”
薛同心忙道;“这是一匹雄马,我当初买它就是觉得它长得健美,毛色鲜亮。”
红玉一听这是一匹雄马就忙道;“可巧我那匹桃花马是雌的,我正想给它找个伴儿,改天让这两个小畜生见见。”
薛同心笑着应了声好。
薛同心上马绝尘而去以后红玉才收回目光,然后扶着白芍的手回转怡然居。
回到暖烘烘的屋里红玉便把身上的斗篷取下来。
不大一会儿工夫白术捧着刚刚炖好的补品挑帘而入。
“白术姑姑;玉儿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还请姑姑指点一二。”红玉一脸谦然道。
因为白术是母后宫里的人老人,故此红玉对她亦是格外的礼敬。
白术忙道;“公主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指教二字奴婢愧不敢当。”
“姑姑;你说如果一个男子娶了母亲不喜欢的女子进
门,成亲之后的日子真的会不好过吗,与那女子而言?”红玉自由在道观长大远离红尘,即便回京然后嫁人她因为身份尊贵婆家没人敢给她脸色,而她整日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伴,甚少理会那些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故此对于许多家常俗事亦是一知半解的,所以她才找了年岁偏长的白术来问。
虽然白术不知道红玉为何会问这些,但她还是如实回答;“回公主,如果一个男子娶了母亲不喜欢的女子为妻,除非是不在一个屋檐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是非麻烦便少不了。奴婢十岁入宫,在十岁之前也见识了一些东西,奴婢的姑母便是因为不被婆婆喜欢,进门以后处处被婆婆刁难找茬,日子过的一团糟,后来那婆婆还往自己儿子床上不停的送女人,帮着小妾跟我那为人正妻的姑母吵架,曾经为了她与母亲对抗的男人也渐渐的冷了心肠,还好我姑母有个儿子傍身,否则日子更难过。”
红玉认真听白术把话说完然后微微叹了口气,她这才说起了薛同心和程明之间的事。
白术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微微蹙眉;“公主;赎奴婢直言即便那位程大人是个万里挑一的,那薛姑娘也不可嫁,这寡母带大的男人和一般父母双亲的那种男人是不同的,母子俩长期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关系亦是超越了寻常的母子,他们亦如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给这样的男人做妻子没几个有好日子过的。”
接着白术就给红玉讲了几个她所见或者所闻的关于嫁给寡母带大的男人以后所遭遇的种种,听的红玉浑身直冒冷汗。
她原本觉得薛同心错过程明是一种遗憾,而今却觉得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