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咫尺亦是天涯
关凌霄一听有姑娘要见自己他就猜出几分来,片刻后关凌霄就到酒楼雅间之外,轻轻叩了一下雅间的门,里面传来了温软甜美的声音。
虽然隔着一道门,通过这声音关凌霄就已经确定里面的人是谁,他禁不住微微蹙眉。
须臾,关凌霄就推门而入。
就在雅间的门儿被推开的那一刻原本坐在那里吃茶的玉溪便放下茶杯,利落的起身相迎;“玉溪给关掌柜的请安。”
关凌霄微微打量了玉溪一眼,饶有兴致道;“玉溪;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戴的如此肃静呢。”
因为是骑马过来的,所以玉溪就穿了一身秋香色的紧身骑马装,淡扫蛾眉,脂粉未施,头饰也只是一对羊脂玉钗,这样的玉溪亦如一朵出水芙蓉,淡雅清新,别有一番赏心悦目。
玉溪朝关凌霄淡淡一笑;“不瞒掌柜的,其实玉溪更喜欢现在的自己,昔日在蝴蝶楼的浓妆艳抹实属无可奈何。”
关凌霄微微点头表示对玉溪的理解,彼此寒暄几句后就分宾主落坐。
玉溪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自己的来意于关凌霄言明;“关掌柜的,我只想知道南风在何处?这几日他为何不来看我?我答应过他不去上官府寻他,故此只得来关掌柜的这里来叨扰了。”
面对玉溪那双略带哀怨的眼睛关凌霄忙把眼帘垂下,如此楚楚可怜的姑娘竟被南风给抛到了脑后这厮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太铁石心肠了;“玉溪;;南风这几日一直在宫里陪皇帝,故此没有功夫去和你相聚,你也知道南风不喜欢被人纠缠,你既心甘情愿的跟了他,那就别要自己变成一个要他讨厌的女子。”
玉溪是个聪明人,因此关凌霄这么稍微一颠簸她便心下了然;“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不过还是请关掌柜的替我转告南风一声,我酿好了桂花酒,做好了桂花糕,等他去品尝,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关凌霄忙道;“你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捎给南风的。”
玉溪感激的望了关凌霄一眼后道;“我既然来到第一酒楼了,我可否见见紫苏姐姐呢?”
紫苏原先也是蝴蝶楼的花魁,同玉溪有一些交情,半年前关凌霄为紫苏赎身。
原本关凌霄打算终身不娶,他对子嗣也没有多少概念,然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他就希望自己的这份家业将
来能有人继承。
他可以不娶妻,但是不能没有儿子,所以关凌霄就为对他倾慕已久的紫苏赎身,给了她一个贵妾的名分。
昔日蝴蝶楼里的紫苏姑娘如今成了关凌霄的妾,成了苏姨娘,她和玉溪一样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她却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贞洁给了关凌霄,那个时候关凌霄并没有要为她赎身的意思。
对于玉溪要见紫苏关凌霄没有反对;“你紫苏姐姐有身孕了,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伴她,你若有功夫就多来陪她说说话。”
少顷,关凌霄就引玉溪到了内宅。
正巧紫苏在桂树下采桂花。
已经变身苏姨娘的紫苏亦是洗尽铅华,虽然依旧姿容绝美,但身上依不在有身为青楼女子的妩媚妖娆,多了平常女子的那种端庄娴雅。
关凌霄之所以选择紫苏不是她如何的风华绝代,如何的痴情,而是她的样子有几分类西门依依,故此他才在众多为自己芳心暗许的姑娘里独独选了紫苏。
一晃西门依依已经离世两年了,但关凌霄不曾把她忘记,每年清明节以及她的忌日关凌霄都会带着酒菜去西门依依坟上祭奠,多少个午夜梦回他眼前浮现出法场之上西门依依于她的母亲西门小曼一同人头落地的情景。
每每想起西门依依的死都要关凌霄痛心疾首,此生他若说亏欠,那也只亏欠了西门依依,这份亏欠亦是再难还清。
“紫苏;你看谁来了?”正在采桂花的紫苏听到关凌霄的声音忙转身;“玉溪妹妹来了。”
紫苏忙放下手里的竹篮,然后朝玉溪紧走几步,而玉溪也朝她这边来;“紫苏姐姐;”
姐妹相聚关凌霄知道自己在这里碍眼,就悄悄离开了。
自从离开蝴蝶楼后紫苏就没能再见那里的姐妹,故此见到玉溪后格外亲切,彼此问候寒暄一番就手挽手的到了房内。
关凌霄的两个丫鬟藜芦和桔梗如今都归紫苏使唤了,俩丫头对紫苏起初有些怠慢,但是被关凌霄看出端倪分别教训一番后她们也就认可了紫苏这个女主人。。
藜芦和桔梗依照紫苏的吩咐上茶的上茶,拿点心的拿点心。
玉溪望着紫苏端庄的仪态不无艳羡道;“紫苏姐姐如今可真成贵妇人了,真真要人羡慕不已呢,对了,听关掌柜的说姐姐有孕了,恭喜恭喜,希望姐姐一胎得男。
”
紫苏抿了一口茶,然后轻轻把手里的墨玉茶杯阁在面前的黄花梨木小圆几上;“玉溪你不用羡慕我,你如今跟了独孤王殿下你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虽然独孤王和其他的皇子不一样,那也是皇子啊,玉溪;你是个聪明人,而且你出身比我好,读书见识都比我多,许多东西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玉溪微微颔首;“紫苏姐姐;我恐怕没有你想的那般聪慧,而南风对我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好,不过已经逃离那个地方我已经非常知足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能于南风这样世间独一无二的好男子有了交集我就算死也无憾了。”
听到玉溪说死紫苏就微微蹙眉;“呸呸呸,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别死啊死的。既然独孤王肯为你赎身就说明他是喜欢你的,我听我家老爷说过不少关于独孤王的事,他是个不喜世俗,不慕富贵的潇洒之人,他喜欢江湖,喜欢自在,故而玉溪你得学会投其所好,努力的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紫苏姐姐;我知道南风他心里头装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名字里也带了一个玉字,因为那个女子他决定此生不娶,就连为他生了儿子的那位知夏姑娘到死都没能得到一个独孤夫人的身份。姐姐;关掌柜的可曾于你说过那位要南风心仪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南风为何会对那位姑娘爱而不得。”每次于南风缠绵时玉溪都听到他在深情的呼唤玉儿两个字,她很清楚玉儿不是自己,自己不过是被他当成了那个玉儿的替身罢了,而南风写的诗也极尽缠绵哀伤,一切都因对那个玉儿的爱而不得之故,故此玉溪迫切的想知道南风的过往。
紫苏犹豫再三后才把南风和红玉的那段错缘告诉玉溪,并且再三叮嘱;“此事非同小可,你且不要随意说出去。”
玉溪段段没想到南风深爱之人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此一段错缘可真是惊世骇俗啊!
玉溪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把南风和红玉的秘密说出去。
能要南风倾心的玉公主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呢?
玉溪很想见红玉一面,但她知道凭自己的身份想要见公主那可是难如上青天的。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如往年一样慕容伊川在宫中设宴,皇子,宗室必须参加,出
嫁的公主往年中秋夜宴是不需要参加的,但今年慕容伊川却要红玉和玉婉携驸马和儿女入宫饮宴。
已经认祖归宗的南风自然也在这中秋夜宴之列。
他知道红玉也要来饮宴时有些小期待,虽然不能和红玉同席,但能远远的看看她已经要南风很知足,虽然期待和红玉相见,但却又有些害怕相见,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让南风纠结不已。
日暮时分,红玉就准备入宫赴宴,她穿戴毕后又为萧思成选好了今晚要穿戴的衣冠和佩戴的玉带。
“玉儿;今晚赴宴南风也在。”萧思成的口吻虽然轻柔,但听在红玉耳朵里却是字字坚硬;“我知道他会在,从今往后我们少不得相见,我会慢慢习惯我多出了一位兄长。”
红玉面上平静如无风无波的湖面,然而心下却是涟漪层层,她竟然害怕和南风相见。
月上柳梢时红玉于萧驸马一起带着一双儿女入得宫来,每次小未央入宫都显得异常兴奋,而小世杰还是不喜欢入宫,红玉真怕他会哭闹,故此特意带了乳母一起。
小世杰已经断奶了,但每日还是由乳母带着,因此他最听乳母的话。
与往年一样夜宴还是摆在临春阁。
红玉一家四口来的时候太子一家三口,以及蜀王一家三口都到了,小剑恒看到未央就忙迎上来;“真儿妹妹;你可算来了,快看我给你藏了一块桂花糕。”
小剑恒拉着未央到了一边然后把他藏的桂花糕拿出来;“这快桂花糕可好吃了,别咱们平日吃的更软更甜,不信你尝尝。”
还有不到一个月临盆的萧丽华如今身体已经异常笨重,不过她依旧打扮的光彩照人,她在哪儿都是焦点,自从茜雪离开后萧丽华的风采就再也没有人能与之比肩了。
不一会儿玉婉一家也到了,紧接着琅玡王,齐王等宗室陆续来到,已经出了孝期的柔水公主和嘉禾一起至临春阁,虽然孝期已满,但柔水还是穿戴的十分肃静。
旋即,云让与南风一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云让的伤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穿了一身紫色锦衣,头戴十珠亲王玉冠,而身边的南风则是一袭求白色的长衫,并没有戴象征他身份的九珠郡王玉冠,而是普通儒生的打扮,如此朴实无华的南风与今晚的夜宴有些格格不入。
当步入阁中的
南风下意识的在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红玉就在不远处,他们近在咫尺,然而南风却觉得仿佛横亘天涯。
南风随着云让坐在了适合自己的位置上,蜀王和嘉王忙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们的热忱都带着那么一点敷衍的意味,而南风对此丝毫不在意,他们是自己的亲弟弟,可在南风心里自己的亲弟弟唯有云让,旁人不过是自己血缘上的弟弟罢了。
南风到来没一会儿蜀王的母亲潘贵妃到了,众人忙起身见礼。
潘贵妃刚落坐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能驾到。
帝后驾到,所有人都忙起身迎之。
帝后携手而至,平王云舒在身后跟从。
众人见礼毕,慕容伊川微微一摆手;“都免礼平身吧。”
众人平身,帝后则在首桌落坐。
慕容伊川一眼就望见了南风,他就忙命道;“南风;来朕这边。”
皇上竟然要独孤南风与之同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南风身上。
自从南风认祖归宗后他如何得皇帝宠信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那也至少传说而已,如今可算是见到了。
能与帝后同席的自然是太子夫妇啊,在就是长公主慕容紫焉,他独孤南风还不够资格。
南风并没有理会那一双手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他从容的到了帝后面前;“父皇;南风与您和母后同席有些不合规矩。”
听到规矩二字慕容伊川禁不住失声而笑;“实在是难得啊,南风竟然也跟朕讲起了规矩二字。”
南风自然不想遵守这些破规矩,可他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他不敢太放肆;“父皇;南风是不喜欢这些规矩,然今晚这场合若南风不讲规矩的话丢的不是南风的脸,而是父皇的颜面。”
慕容伊川微微颔首;“朕的话就是规矩,你就坐下吧,朕可不喜欢你和他们一样婆婆妈妈的。”
宛若温柔的看了南风一眼,柔声道;“南风;你父皇要你坐你就坐。”
如此南风才在下垂首就坐。
慕容伊川也不想南风因为自己的格外恩宠而引来困扰,他干脆把自己的其他儿子也都唤到首桌来。
少顷,宴席正式开始。
“父皇;南风敬您一杯,祝您心想事成,岁岁康健。”南风的敬的酒慕容伊川很痛快一饮而尽了,而其他儿子敬的酒除了太子的之外他都是象征性的抿了一下酒杯。